“上课有上课的规定,请你们遵守。”护士小姐严肃地说,“今天楚天望要求再玩游戏,被我拒绝了,这是院里面的规定,楚天望认为院里不应该为大家安排院里认为的更好的生活。”护士小姐说,“你们有什么要对这个话题发言的吗?
楚天望没有第一个说,他想听听其他人到底是怎么想?虽然上一次很多人说他们是自愿进来接受束缚的,但楚天望希望他们这样的思想状态有所改观,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且玩游戏大家这么快乐,刚才孙正义也说要玩游戏。想到这,他一下子信心满满的。
不过气氛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说话,似乎什么话题都不关他们的事。
“你们没有要说的吗?”护士小姐说,“那我们要进入今天的另一个话题。”
“等下。”楚天望举起手来说,“我有。”他扫视了一圈坐在身边的这些人,说“难道你们认为院里有权决定你们的生活,我知道你们是自愿进来的,但是你们想玩游戏,你们就不愿意争取一些吗?”楚天望很激动,对沉默的他们很气愤,他就想不明白。“难道你们认为追求自由幸福的权力错了吗?”
护士小姐看着他,也没有说话,也许她认为楚天望的话是对的,但她不支持楚天望的所作所为。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楚天望很失望着看着每个人,终于凌青云缓缓地举起走来。
“凌青云,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护士小姐问。
“我觉得楚天望说的对。”凌青云说,但是就这一句话后,他又停住了,他看了看护士小姐。
“你继续说。”护士小姐说。
“我们都有追求自由幸福的权利。我觉得昨天的游戏玩得很开心,那种快乐就是我们的幸福感。”凌青云说,他显得有点战战兢兢。
“你觉得我们不用上课了吗?”护士小姐问。凌青云没有回答她,他不敢违背护士小姐的意愿。
“上课内容又不是只有这样一种方式,我们可以把上课内容改成玩游戏。”楚天望说完后,孙正义举起了手,他说:“我觉得楚天望说的对,我还想玩杀人游戏。”
“其他人呢,还有话要说吗?”没有人再说话。护士小姐便说:“那这个话题就到这里。”
“还没有结果呢?怎么能就到这里呢?”楚天望看护士小姐要结束话题,他站了起来说。
“没有人喜欢讨论这个话题,大家都习惯这样的方式。院里的安排就是你们最好的生活方式。”护士小姐说。
“你们说话啊。”楚天望的透着无奈和绝望。
“楚天望,如果你再不遵守规矩,我要对你处罚了。”护士小姐威胁他说。
“处罚就处罚。我才不怕呢?”楚天望说。
“好,现在罚你禁闭三天。”护士小姐说。过了一会儿,两个魁梧高大的工作人员来了,这次楚天望没有和他们打架,他没有任何反抗。“我自己走。”楚天望走在前,工作人员在后跟着,楚天望被送到了禁闭室。
“现在我们开始上课。”护士小姐说,“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未来,林怀乐你先说。”孙正义先举起了手,“你要先说吗?那你先说。”护士小姐说
“为什么要关楚天望禁闭?”孙正义问。
“因为他不遵守规则,这是他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护士小姐严厉地说。
“可是……”孙正义刚吐出两个字,又被护士小姐打断了,她说:“没有什么可是,如果你想和楚天望一样不遵守规则,我会公平处罚的。”
孙正义便没有再说话了,其他人也没有再敢提到楚天望,然后认真地谈起了他们的未来。
“我觉得未来好像一下子就能看到,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凌青云说,“我不期待未来。”
“你不觉得未来要有目标,生活才会过的丰盈充实吗?”护士小姐问。
“目标。”凌青云对自己摇了摇头,说:“没想过。”
“有没有有目标的人?”护士小姐问。孙正义又举起了手,他说:“我的目标是拥有像昨天那样的快乐感。”孙正义没有直接说游戏,在禁闭处罚面前,他只能曲线表达自己的想法。
楚天望呆在禁闭室里,倒也没有那么可怕。这里的禁闭室不是平常人们理解的禁闭室那样,以黑暗为主,举手投足均不见影。这里的禁闭室除
了不能跟外面的人交流和没有床铺外,其他都还齐全,而且估计是精神病院担心人关在里面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还放了好多书在禁闭室里面,供无聊的时候看。
“原来禁闭室才是这里最人性的地方。”楚天望自言自语紧接着他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楚天望对外面那些在谈论未来的人已经绝望了,企盼
他们跟他形成统一思想战线是没有希望了。他想起了堂吉诃德,他觉得这个时候他就是那个堂吉诃德,有时候让人看起来就像个白痴。
楚天望到走到书架边去,他看了看,选择了梭罗的《瓦尔登湖》,封面上的推荐语吸引了他:生活用“减法”,思想用“加法”,简单生活的美妙细节,一本宁静、恬淡、充满智慧的书。阅读它,我们能在平凡与简单中真切感受生活的意义与趣味,也更能感受寂静之美。
他翻开书静静地读了起来,他看完序言就深深地被书吸引住了。“它的读者虽然比较固定,但始终不会很多,而这些读者大概也是心底深处寂
寞的人,而就连这些寂寞的人大概也只有在寂寞的时候读它才悟出深味,就象译者徐迟先生所说,在繁忙的白昼他有时会将信将疑,觉得它并没有什么好处,直到黄昏,心情渐渐寂寞和恬静下来,才觉得‘语语惊人,字字闪光,沁人肺腑,动我衷肠’,而到夜深万籁俱寂之时,就更为之神往了。这本书并不会在中国太受欢迎,但它会有稳定的读者群,而且这些读者是发自内心地喜爱这本书,在夜深人静时捧着它,像是找回生命最本真的意义。”读到这段话的时候,楚天望欣喜极了,他又反复地读了几遍。
此刻他所处的禁闭室就是他的瓦尔登湖。看完书后,他躺在地上,遐想静默着,突然他担忧起出了禁闭室外的世界。仅仅是一墙之隔,但那里不会有像梭罗说的那样:人们称赞并视为幸福的那种生活,其实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种。其他人凭什么要夸大一种生活,而去贬低别的生活呢?
在那里只有服从被安排的“美好生活”。想到这里,楚天望又是深深的失望,还伴着一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