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使团队伍开拔。
幺子昨夜由于是在入夜醒来,没有看到使团的全部人员,队伍整理营地的速度令人咋舌,显然是训练有素的。
队伍前面是一对皇家卫队,一身重铠闪耀着金属光芒,每人胯下一匹高头大马,走在皇家卫队前面的是向导,向导是一个驼子,骑着一匹高大的骆驼,沧桑的面孔是他的标签。舒王和幺子骑马在卫队的后边,幺子在这一戎装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幺子的旁边跟着一个文臣。他们后边是纳兰公主的马车,马车高大气魄,装饰豪华,有两匹白马拉着,清风则和纳兰公主坐在马车上聊天。马车的后边是一队步兵,约四十人左右,手持步兵长戈;步兵的后边是一些佣人车队,大约有十多辆之多,饮水、食物、帐篷等一应俱全。在饮水车辆旁边,有一个专门负责安全的卫队,在大漠中,饮水比黄金还要重要,一旦有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个卫队长并未穿军服,是普通人的装束,手握一并长剑,骑在马上,但是手不握缰绳,闭着双眼,跟在大军一侧前行,也着实让人奇怪。
队伍行进大约两个时辰,就要越过大漠,到达南宋边境的兴元府境内。
舒王勒住马匹,示意队伍停下。
转身道:“白侍郎,在书信上,大宋是不是要迎亲使团过来啊?”
此人叫白宁,官职礼部侍郎,听到舒王文化,答道:“禀王爷,书信上是这么说的,迎亲使团由兴元府知府左鸣带领,按我们的行程来说,估计也是今天。”
舒王道:“斥候何在?”
一人飞身下马,跪倒在地道:“属下在。”
舒王道:“这里有一封书信,你先去兴元府交于知府,我们随后就到。”
“诺!”斥候接过书信,放入收纳袋,骑马绝尘而去。
随后,舒王命令使团原地休息。
约莫有一个时辰,远处一匹马飞驰而来,来人下马回报:“启禀王爷,书信带到,知府左鸣已经在城门外守候!”
舒王听完嘴角微微一笑,示意大队人马启程。
进入兴元府境内,沿途不时有村落出现,这里土地贫瘠,以放牧为主,农作物是星星点点,加上长年战乱,看不到一点兴盛的样子。
幺子心想这就是中原吗?人们口中的中原不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吗?
此时,路边有几户人家,一排矮草房,几个老人在田里劳作,路边几个孩子在一旁玩耍,孩子们见到有大队人马经过这里,切都戎装华贵,都十分好奇,正想跑过来看。大人们听到车马的响动,纷纷向这边望来,看到官兵,吓得脸色都变了,急忙跑过来,拉起孩子就往家跑,有一个最小的孩子,哭闹着不愿离开,被家长在屁股上一顿乱打,嘴里说着:小祖宗,你不要命了,夹着孩子就往家里跑去,纷纷锁闭房门。
在往前走一路上也是如此。
幺子道:“王爷殿下,这些人为何如此啊?就算你们不是中原人,也不至于这么怕我们啊!”
舒王道:“小哥,你看他们是干什么的?”
幺子道:“农民,种地的农民。”
舒王道:“我们呢!”舒王指了指前面的重铠骑兵。
幺子道:“官军。”
舒王道:“这里临近边境是宋、金、吐蕃的交界之处,常年饱受战乱,看到官军不怕才怪!”
幺子道:“哦。”
舒王道:“你有没有发现,在田里劳作的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妇女?”
“是啊!”我发现了。
“那是因为,一旦双方开战,这里是首当其冲的战场,男的自然要上战场保卫自己的家园,哪怕不是自愿的,战争就要死人的。”
“但是,这里一旦开战就要成为战场,他们为何不搬迁到安全的地方去?”
“这里是大宋领地,即是领地就要施政,有官就要有民,每个人都有一个家园,这里是他们的家园。”舒王道。
幺子懂了,在危险的地方总要有人存在的,最危险的战场有最热血的男儿,最危险的地方也有贫民最温暖的家园。
战争是解决分歧的一种手段,可苦的确实贫民百姓。
舒王道:“现在你能理解纳兰的做法吗,知道这种身不由己吗。”
幺子无言以对,自刹马镇出事以后,自己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许多。
幺子道:“难道没有一个人能力挽狂澜,阻止战乱吗?”
舒王道:“那也需要战争,战争就需要死人,这时亘古不变的道理,希望你是那个能力挽狂澜之人。”哈哈哈,舒王不禁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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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行进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兴元府城外。
远远望去,城门口锦旗遍布,大队人马分列两侧,号角声中,三匹马缓慢骑行出来,速度不紧不慢。
待到近前,三人从马上跳了下来。
三人躬身,向舒王一行施礼,舒王等人从马上下来,还礼。幺子未曾见过这等场面,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跟随舒王做了一连串动作,不过倒也学的有模有样。
领头一人应该是兴元知府左鸣,拱手道:“在下兴元府左鸣,迎候舒王来迟,还望舒王海涵。”
舒王道:“哪里,知府大人客气了,烦劳知府大人在这里恭候。”
随后左鸣向舒王引荐了左右两人,左边的是内务府总管李潇,右边的是兴元府统兵杨挺。
幺子打量了下两人,左边的李潇明显是个阉人,就是皇帝身边的人,从外表看起来就和过往说书的说的一模一样。右边杨挺气宇不凡,颇具大将之风。
“舒王听旨。”李潇用他那公鸭嗓子喊了一句。
众人俯倒,幺子也不例外,幺子心想,这下清风可沾了公主的光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舒王李仁礼,护送纳兰公主与我大宋和亲,一路风尘劳顿,居功至伟,赏宝珠一箱,绸缎五十匹,和亲使团驻扎兴元府,安顿之后,由统兵杨挺护送入京。钦此!”
众人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舒王道:“谢大宋皇帝天恩!”
随后,礼部侍郎白宁呈上纳兰公主嫁妆物品目录,李潇收入囊中。
在寒暄一阵之后,左鸣带队把和亲使团迎进兴元府城。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从城门驶入城内,杨挺率领的卫队在前面开道。一路上百姓夹道欢迎,舒王等人在马上向欢迎的百姓致敬!
兴元城的百姓对新来的纳兰公主议论纷纷。
一个老大娘说:“哎呀!听说西夏的纳兰公主长得那是貌若天仙啊!”
“是啊,我也听到别人这么说!”一个小媳妇道。
“你懂个屁”旁边的可能是他的男人:“西夏那边气候干旱,不比我们南宋这边,整天风吹日晒得,我看也好不到哪去!”
“我说癞子,你就是那井底蛤蟆,人家可是公主哎,能去种地,在风吹日晒晒得到她,让人笑掉大牙。”老太太说道。
那个叫癞子的男人一想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幺子听了也想笑。
“先不管纳兰公主长的如何,此次和亲对我南宋和西夏都是有好处的,可免招生灵涂炭啊!”一位算命先生模样的人说。
“看看,还是人家张半仙见多识广。”老大娘道。
“哎,你看马上那位小哥倒是长得挺好看的。嘻嘻!”一位小姑娘这样说。
幺子看向那边,发现小姑娘看着自己,立即把头转向一边。
“呵呵,还脸红了!”刚才哪位小媳妇道。
幺子不去理会,第一次听到别人说自己好看,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心想,这兴元府也真是繁华啊,自己这次算是融入到人群了,如若知道外边的世界这么好,他早就不在那个什么刹马镇呆下去了,这时幺子又想起了杨狐,你到底在哪里?。
锣鼓齐鸣,快到兴元府衙了。这时,幺子在人群人看到一个人,头戴斗笠,身形、背影非常熟悉,视乎是自己的爹爹杨狐,可再仔细观察时,那人却不知去向。
幺子正在纳闷,大队停了下来,众人纷纷下马。
为了此次和亲,兴元府衙专门兴建了一个迎亲馆,朱漆粉刷,分外气派。就在府衙东侧,迎亲馆名曰:“致和馆。”
舒王道:“致和馆,好名字。”
李潇道:“舒王请看,这时我高宗亲笔题的字,意思是两国永结同心,时代交好啊。”
舒王定睛一看,还真是,高宗赵构亲题。
舒王道:“请李公公上奏天子,我李仁礼感谢高宗厚礼相待,替我西夏国王感谢高宗,西夏国愿与大宋世代交好。”
李潇道:“舒王一路辛苦,明日我们一起启程去临安,面见圣上,希望舒王、纳兰公主早些休息,此去还有一段路程。”
“多谢李公公美意。”舒王道。
杨挺众军把众随从安排在府衙后厢房,舒王、纳兰公主等住进致和馆,纳兰公主在正堂,舒王在左厢,幺子、侍郎、清风等人住进右厢房,较小的房间。
此刻幺子看到,那个在马上手附长剑的人,此刻站在馆驿门口,寸步不移,难道这是舒王的贴身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