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的不快,两人聊的却很投机。这时,潘大麻子道:“哥哥,你到这地方也有二十年了吧,你天天跟你那铁疙瘩打交道,生活真是无趣死了。”
扎西道:“你到这也有近十年了,来就开了这么个客栈,来这挣银子花,岂非也无趣的很,哈哈”。
潘大麻子道:“老子才不愿在这鬼地方呆呢,但是也不得不呆!”
扎西道:“每个人都有不得不呆的理由”。
话到这进入了死胡同,二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倒是旁边的两桌驼客推杯换盏,喝的倒是起劲。
沉默良久,扎西道“说这些岂不打消了这么好的酒兴。来,喝酒。要不让幺子也来喝两杯。”
“兔崽子,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想喝老子的好酒,没门。”,潘大麻子又怒了起来。
潘大麻子道:“哎,老小子,我发现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来,喝酒。”
两人喝着酒,幺子在柜台收拾东西。幺子大约十六七岁,在这个年龄本应该在私塾念书,然而在这么个地方念书岂非是一种奢望,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多人都是希望家中牛羊成群,算是最大的幸福,根本没有教育这种概念。
幺子是自打记事起就呆在刹马镇,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喜欢听过路人讲些新鲜的故事,总想像有一天能够像商旅一样走南闯北。
幺子用抹布抹完柜台,走了出来。
此时两桌驼客喝的尽兴,其中一个黑脸大汉对幺子喊道:“喂,小鬼,给老子弄点酒来”。
“恩。”幺子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声,幺子最恨别人自称老子了,潘大麻子虽说是他老子,但是他也不喜欢别人这么自称,反正在幺子的脑海里老子很牛气,对自己是一种侮辱。但是在这样的边陲小镇能有几个不自称老子的。
幺子拿过酒,碰的一下放在桌子上,显得极不情愿。
“好小子,你还来气了。”黑脸大汉一脚就踹了过来,幺子反应还算快,抽身一扭躲了过去。
“哎嘿,你小子还躲。”黑脸大汉来气了,拍案而起。
同桌的一人,虽说也是驼客装扮,但是却显得有些书生气,虽身着驼客衣服,但是却掩盖不住身上流露出的高贵气质。看到黑脸大汉急眼了,伸手拉住他到:“黑子,消消气,别跟这小鬼一般见识。”
黑脸大汉被这一拉,也没再动粗,道:“小子,老子吃饭给钱,你还不乐意了,也不打听打听你胡三爷是谁。”说完猛地喝了一口酒。
幺子在这小镇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对于黑脸大汉的暴躁也显得很平静,悻悻的走开了。
潘大麻子早就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但见幺子没什么大碍,也没动。倒是黑脸大汉的话他听得最真切。
这胡三的名字他也是听过的,胡三是西域人,边境驼队的老大,时常在宋、金两地运输货物,此人面容粗犷,身形庞大,性格暴躁,为人豪爽,武功高强。武功出自哪家别人也不知道,使得一手大板刀,刀法伶俐,刚劲有力。阴山各处的响马,为数众多,在胡三手下也吃过亏,于是他们形成了一个约定,只要胡三走过,去拜山,他的驼队便不打劫。胡三虽说性格粗犷,但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对这些人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凡经过宝地,留下美酒一坛,不去拜山,响马为此也没说什么,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歹能让胡三屈服,要是打起来不一定谁吃亏呢,响马都是欺软怕硬,混口饭吃,何必碰这硬茬。于是好多过往商客,每逢遇到响马,打胡三的旗号,往往也能蒙混过关。
过了一会,幺子端出来一盘热腾腾的粉条子,满脸堆笑,走到胡三桌边。“大爷,刚才多有得罪,为了给您赔罪,给您加个菜,快凉了,赶紧吃。”
“还算你小子识相,这么有孝心,哈哈。来喝一杯,小鬼。”胡三哈哈大笑。
潘大麻子一看幺子给客人上菜,客人并没有点菜,刚想发火,一看幺子的满脸坏笑,心里犯嘀咕,这小子准是想搞什么坏事。
胡三一大口酒下肚,戳起筷子就要吃,旁边书生模样的人拉住胡三道:“胡兄,只怕饭菜有毒。”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幺子。
幺子听完这话,连连摆手:“冤枉,我们开饭店的怎么会下毒?”
“好小子,给老子下毒。”胡三伸手就要拔刀,
幺子们见过这阵势,连忙道:“没毒。”
书生模样的人道:“没毒你吃给我们看。”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幺子。
潘大麻子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了,指定这小子往粉条子里吐口水了,赶紧过来赔笑:“两位客官,犬子也是一番好意,我们怎么能下毒呢,你们不要,我把粉条子撤下去。”说完就去捞盘子。
胡三不干了,按着刀柄道:“老小子,你别碍事,这小子不吃了,我把你这店给烧了。”
潘大麻子继续赔笑“别切啊,客官,我吃,我吃。”说完又去捞盘子。
“哎呦!我的老腰啊!”胡三一用力把潘大麻子推倒在地。
胡三站起身来,“老子就要这小子吃!”气氛顿时显得非常紧张。
幺子慌了神,唯一想到的便是一个字,跑!于是撒开丫子就往门外跑,潘大麻子在后边喊“回来”。
胡三心想,我看你小鬼往哪跑,伸腿去绊幺子。幺子不会打架,但凡遇到凶神恶煞的客人,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料定胡三会伸腿,只一条便躲了过去,胡三这一下落空了,幺子已经跑出去五步有余。
幺子正暗自庆幸,加速外跑。胡三是小瞧了幺子,本想逗这小子玩呢,没想到这小子能逃脱,脚下一用力,整个身形便扑了上去。
胡三身长八尺,体格健硕,但是速度却不慢,伸开五指便想幺子后领抓去。
幺子感觉后边来人了,灵机下蹲。胡三由于刚才见幺子跑的过远,用力过大,恰巧幺子又蹲下了,这一抓空了,幺子连滚带爬又向左跑去。
胡三大怒,若是在一般高手身上吃了亏,那也没什么丢人的,但是这是一个小孩,传出去岂不坏了自己的名声,但是总不能对一个小孩子动刀吧,那岂不是也坏了自己的名声。身形落下,大怒道“老子非抓住你,扒了你的皮不可,唔丫丫!”看着阵势胡三怒了。
扎西一看当前情况,知道不妙,可现在这客栈里谁还能挡得住胡三,见胡三大步向幺子追去,心想这下坏了。
幺子见胡三两次不能抓住自己,也胆大了起来,索性跟胡三玩起捉迷藏,胡三呢也不想用刀,竟似童心未泯,和幺子在客栈围着几个柱子追了起来。
潘大麻子和扎西看到现在这个情况,心中乐了,这胡三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现在竟像和幺子玩起来了,那书生模样的人也笑了起来。
幺子一个不小心,被胡三抓住了后背,整个后背的衣服被撕开。
“咦”,书生模样的人发出一声惊叹,站起身来。胡三这时,也停下追击的身形。
“这小子是什么人?”书生模样的人转向潘大麻子道。
潘大麻子脸色略变的,但随即堆满笑容,道:“犬子。”
“哈哈。”书生模样的人笑了起来,“黑子抓住那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