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凤谣不知道自己在得知这个真相时，内心到底是种什么样感受。
惊讶？恐惧？亦或是更多更多……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感受。
镇北王府的藏书里当然有关于历史和种族的介绍，也因此她当初才能轻易看出白非容的出身。
更因如此，她比许多真实参与过战争的人更清楚。
清楚这个局的含义。
且抛开其他，单是神都和魔都早已封闭这一点，若是公布出去，就足以引起天下大乱。
神都和魔都，是神族和魔族的核心力量所在，也是圣灵主位面与邪魔主位面的信仰所聚之处。
这些条件，就意味着这两处地方是苍穹位面最安全的地区，哪怕可能只是其一。
如果他们封闭了，是为什么？是外界原因还是内部原因？如果是外界原因又是因为什么？为什么刚刚封闭种族混战就开始了？又什么会几乎同时封闭？……
但这些都比不过一个最重要的、摆在眼前的问题。
若是神族和魔族的核心都封闭了，战场上的那些所谓的纯统魔族，又是什么？消失的神族，又在哪里？
岂止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天下之人知道的历史，是神族首当其冲抵挡攻势和偷袭，遭受重创！是纯统魔族那让人不战而栗的复活之力！是圣邪之岛上堆积成山的累累白骨！是苍穹位面消失大半的种族！
是……那些冲锋陷阵只为保家卫国的人，所不知道的……隐藏在假象背后，荒唐的让人难以接受的真相……
“我……不明白……”
不明白，为何要欺骗。
神族不是信仰吗？信仰的欺骗，难道就不是背叛了吗？信仰难道就能够把天下苍生当做玩物，瞒天过海，改造历史了吗？
不明白，究竟在为什么努力。
那些人……那些死在战场上的人……那些单纯的，只是为了信仰而奋斗的人……那些……他们真的是在为自己的以为的真相而努力啊！
“我懂……弱肉强食……对吧？”
白非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他从来没见过少年的这副模样。
明明眉眼染着笑意，声音却冷得像是从冷水里浸过一样，一点点的冰封。说着世间最残酷最现实的话语，眸底却是深不见底的死潭。
然而，还没看口，乔染冷静的声音已经打断了他。
“对，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凤谣，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实话说吧，别说是那些活在世外的老怪物，就算是被歌颂千载的神族里，也照样有把生命看得比蝼蚁还轻的人。在大位面里，人命不值钱，一切都靠拳头说话。”
“唉……”楚梦晚听着听着都觉得不对劲了，不是说好就解释一下九重锁和“纯统”魔族的关系就完了吗？怎么这话题越来越诡异了呢？还有主人那脸色……隔着一层心湖，楚梦晚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树冠，冻得发抖。
乔染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楚梦晚的小声提醒和卿凤谣越来越冰寒的神色，自顾自的说：“那些卑微的人，在绝大多数强者眼中不过是些替死的羔羊，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所以，只要你有本事站到最高点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让在场三人都有点懵。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乔染轻笑，凝望着少年逐渐亮起的眸子，“我不能妄意评论究竟谁对谁错，也不是想给你灌输什么阴谋论，一切未知全貌前都别轻易下定论，至少在我看来，神族的统治者和你一样，凤谣。”
“那个人啊，的确是任性嚣张，张扬倨傲，却又步步为营七窍玲珑，为达目的，就算是倾尽天下也在所不惜。但任何人都可能做出这种事，唯独他不会。”
“再者之，在他之前，神帝之位其实也空了很多年，所以这件事情其实很难说。”
“我说的有点太多了，不过总的来说只有一句。”
“套用那个人的话，你强你就是规矩，看什么不爽，就把当权者踹下去自己来！”
“凤谣，这个世界已经沉寂了十万年了，为什么不来试试……把它搅个天翻地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