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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领头雁艾卡

大雄鹅和大雁们一起飞翔在高空,起初非常得意,但是到了晚上,他不管怎么深呼吸和加速拍打翅膀,还是远远落在大雁身后。飞在末尾的大雁注意到大雄鹅落伍了,赶紧向领头雁呼叫:“领头雁艾卡!领头雁艾卡!白鹅落后了,白鹅落后了!”“告诉他,快飞比慢飞省力!”领头雁头也不回地命令道。

雄鹅尽力快飞,可是他体力不支,直向地下坠落。

“艾卡!艾卡,雄鹅快要摔死了,雄鹅快要摔死了!”

“告诉他,跟不上队伍就回家去!”领头雁丝毫没有放慢速度,继续向前飞。

雄鹅听了,勇气一下子迸发出来,他立下决心,一定要向大雁们证明,家鹅也能做好一番事业。他鼓足气力扇动翅膀,坚持跟在大雁身后。

太阳落山了,大雁们纷纷往下飞,一会儿工夫落在了一个很大的湖岸上。湖面上飘浮着一块块浮冰,浮冰四周是黑亮的水带。对岸是一大片松树林,在茂密的树冠下仍有厚厚的积雪,雪和冰混杂在一起,积雪像冰一样坚硬。

小男孩饥寒交迫,可是他不知道到哪儿找东西吃,到哪儿取暖。黑暗笼罩着大地,小男孩害怕极了,他环顾四周,感到自己可怜极了,这时他发现,雄鹅的处境比他更坏。雄鹅无力地瘫在地上,好像断了气一样,任凭小男孩怎么推,怎么叫,他都一动不动。

以前,小男孩对所有的动物都很冷酷,可是现在,雄鹅是他唯一的依靠了,他拼命地把雄鹅推到了湖边。雄鹅的头伸进湖水里,过了不久,就恢复了精神,为了报答小男孩,他捉了一条小鱼,放到小男孩身边。

“这是给你的,感谢你把我推到水里。”雄鹅说,并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男孩吃完,“我们过去合不来,但是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要和大雁一起飞往拉普兰,向这群傲慢的大雁证明,家鹅也能够有所作为。”

小男孩考虑了一番,正准备告诉家鹅他的意见。可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阵响声,原来大雁们已经休整完毕,抖着身上的水珠,尾随领头雁的身后,向他们走来。

大雁们身形比雄鹅小很多,灰色的羽毛带着褐色的花纹,黄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他们的脚很大,脚掌磨得破烂不堪,半跑半跳着向前行走。很快大雁们在他们面前停下来,向雄鹅点头行礼,领头雁艾卡威严地问:“您是谁,为什么要加入大雁的队伍?”

“我是一只普通的家鹅,我不愿一辈子碌碌无为,我想和你们一起飞向远方。”

“你很有雄心,飞得也凑合,如果你有足够的胆量,你就能成为一个好旅伴。”艾卡用嘴指着小男孩问,“那么他是谁?怎么称呼这个小家伙?”

“他是我的伙伴,一个看鹅的,名叫大拇指。”雄鹅吞吞吐吐道,他只想转移话题,“我很累了,我们能睡觉了吗?”

领头雁目光威严地说:“你不知道,我们这群大雁都是有身份的名门望族的高山大雁,可不是什么流浪汉,你不要以为我们会让不明身份的人和我们睡在一起。”

领头雁年纪很大了,羽毛呈灰白色,头很大,腿很粗,脚更破。她威严的仪表让小男孩说出实情:“我是一个人……”大雁们一听说他是人,立刻命令道:“你必须离开这里!”

雄鹅赶紧说:“今夜请让他和我在一起,明天再让他回家也不迟。”

大雁们同意了,他们飞到湖中的浮冰上,纷纷蜷起身子。雄鹅让男孩找来干草,铺在冰上,然后把小男孩塞进翅膀里,“你会睡得很舒服的。”小男孩躺在暖和的羽毛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半夜里一只名叫斯密尔的狐狸发现了大雁,他小心地窜到浮冰上,身子往前一跃,一口叼住了一只大雁拔腿就跑,其他的大雁和雄鹅被惊醒了。小男孩掉在冰上,当他发现一只短腿小狐狸叼着一只大雁从冰上跑掉时,他立刻奋力跑去追,想把大雁救回来。

变成狐仙的小男孩有了一双夜明眼,能在黑暗中看清一切,他跳过冰上的裂缝和窟窿,紧追在狐狸的后面。他只想向大雁证明,一个人毕竟比动物强。他飞跑着,很快就赶上了狐狸,一手抓住狐狸尾巴。狐狸拖着他向前跑着,过了一会儿,狐狸觉得完全没必要害怕这样一个小人儿,他把大雁放在地上,用前爪按住她,回头对小男孩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小男孩顾不上害怕,使劲用力一拽狐狸尾巴,狐狸一惊,被他拉得后退了几步,大雁逃跑了,从树枝间的空隙里飞回了湖上。

狐狸斯密尔又羞又恼,向男孩扑了过去。小男孩紧紧拽住狐狸尾巴,狐狸一转,他就一转,然后一跃,抓住了一棵小树的树枝,爬到了树上。狐狸气愤难当,趴在树下守着;小男孩一直忍着困意,坐在树上等待天明。太阳终于升起来了,光线越来越强烈,赶走了夜间的一切恐惧。湖上传来了大雁的叫声,不久,整个雁群从森林上空飞过去。

早晨过去了,上午就要开始。一只大雁独自从浓密的树枝下飞了过来,飞得又低又慢。斯密尔一见,立刻离开了原地,扑了上去,可是大雁猛地扇动翅膀,飞向高空。

过了一会儿,又飞来一只大雁,她飞得更低更慢。狐狸跳得很高,几乎就要抓住她的脚了,可是大雁却安全地闪了过去,飞跑了。

接着,又飞来了一只,她飞得如此之低,如此之慢,狐狸几乎就要抓住她了,但她还是逃走了。这只雁刚飞走,第四只又飞来了,斯密尔忍不住又扑上去抓,可是他又失败了。一只又一只大雁在狐狸身旁飞过,离他是那样地近,他曾多次摸到过他们,但却没有抓到一只。

从早晨到晚上,狐狸一直忙着捕捉大雁,浑身流汗,气喘吁吁,舌头伸在大嘴外面,嘴角冒着白沫,终于他筋疲力尽地躺在一堆干树叶上,一动也不动了。

大雁们得意地飞走了,小男孩早就被雄鹅救走了。

几天后,小男孩和大雁们落在一片沙地里,有几个孩子朝他们跑过来。放哨的大雁立刻发出警报,所有的大雁立即张开翅膀飞向空中,可是雄鹅还是若无其事地在沙地上走着,孩子们眨眼间走到他身边,雄鹅惊慌之中,竟然忘记了自己会飞,只顾拼命往前跑。孩子们没有费什么劲就抓住了他,把他夹在腋下带走了。“快来救我,大拇指!”大雄鹅拼命叫着。

躲在一旁的小男孩听见了,忘记了自己的软弱无力,紧跟在孩子身后。“我得帮助雄鹅,”他鼓足勇气,拔足狂奔。大雄鹅怕小男孩跟不上,一路丢下白色小鹅毛,为小男孩指明方向。小男孩顺着鹅毛往前追,一直追到一个大庄园里。庄园的门口停着一帮年轻人,他们在一位教师的带领下,准备参观这个雄伟的庄园。

小男孩灵机一动,跳进了一个年轻人随身携带的箱子里,跟着他们,进了庄园。教师一边走一边向年轻人讲解着,他们走得很慢,呆在箱子里的小男孩心急如焚,他开始动起来,顶开箱盖,一下子跳到地板上,跑了出去。

他听到后面传来了追赶声,人们发现了他,不停地在后面喊着。小家伙拼命地跑啊跑啊,在他跑到一所住房前时,看见了一根白鹅毛,还听见雄鹅的叫声。他鼓足勇气,爬上台阶,用力敲起门来。

门开了,他朝里面一看,一个女人正抓住雄鹅,准备剪短雄鹅的翅膀,以防雄鹅再次飞走。当女人看见门槛外站着的小男孩时,吓得一愣,手一松。雄鹅乘机跳到门外,抓起小男孩,张开翅膀,飞向高空。

他们一直飞回雁群,安全地降落了。小男孩高兴极了,他觉得野外生活既刺激又有趣,他真想和大雁们一起旅行,可令他忐忑不安的是,大雁们一直没有提出过让他留下。大雁们忙着飞行、觅食,吃饱后就回到湖上玩耍,他们和大雄鹅比赛游泳、跑步和飞行,无论雄鹅怎么努力,总会被大雁们击败。小男孩一直骑在雄鹅背上为他鼓劲,玩得兴致勃勃。

小男孩越来越喜欢荒野生活,不再想念家里。他唯一的担心就是找食物,不过他现在已经逐渐学会在哪里可以找到野果,填饱他的肚子。一天,小男孩像往常一样四处找吃的,艾卡走到他的身边,送给他一根结满了野果的树枝。

等他吃完后,艾卡告诉小男孩:“你知道吗,你要提防许多敌人,野外生活不像你想像的那么有趣,你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狐狸、紫貂、水獭、蝰蛇、老鹰,这些动物都会吃掉你。”

“那我该怎么保护自己?”小男孩问。

“你要尽量同森林里、田野里的小动物友好相处,同他们结成朋友。他们就会在危险时警告你,甚至还会保护你。”

小男孩照艾卡说的,去请求松鼠帮忙,可松鼠拒绝了他。“你干了那么多的坏事,捣毁了燕子窝,打破了鸟蛋,把小乌鸦扔进泥坑,你干的坏事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才不会帮助你!”松鼠伤心地说,“我的爱妻被人抢走了,两个孩子都快饿死了,我恨死人了,快走开!”

小男孩听了,决定帮助松鼠。他在天黑时分,跑到了关着母松鼠的农舍里。他爬上关着母松鼠的笼子,试图放走母松鼠,可是笼子上了锁,他怎么也打不开。他同母松鼠商量了一会儿,跑回森林带来母松鼠的两个幼崽,送进笼子里,然后才走掉。

第二天,农舍里的人发现了小松鼠,决定放走母松鼠和她的孩子,把她们送回大森林。于是整个森林里都传唱着放鹅娃尼尔斯的英勇事迹,小动物们被他的事迹感动了,他们都愿意在危险到来时帮助小男孩。

一个星期过去了,小男孩心不在焉地吹着口笛,等待大雁们的决定。早晨,艾卡率领所有的大雁朝他走来,艾卡说:“大拇指,你为我们做了许多事,我决定报答你。我派使者找过那个对你施过法术的小狐仙,在我们一再请求下,他答应只要你一回家,就会恢复原形。”

可是,小男孩听了,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哭了起来,“我不在乎能不能变成人,”他抽泣着说,“我只想和你们一起旅行,到拉普兰去。”

“你要想清楚,如果你这次不回去,那位小狐仙以后不一定会帮你了。”

“我只想去旅行。”小男孩语气坚定地说。

“那好,如果你打定主意,那就随你的便吧!”艾卡说。

“谢谢!”小男孩一听艾卡答应了他的请求,心中一块石头落下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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