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四弟为何发这么大的火,难道不应该开心吗?”薛轻扬走进议事厅,径直坐在薛轻尘对面的椅子上。
而那群官员则站在薛轻扬的身后,那架势,根本就视薛轻尘为空气。
“他们来做什么?”薛轻尘没有搭理薛轻扬的话,而是语气森冷的问他。
“四弟难道你忘了吗,昨晚……”薛轻扬暗示薛轻尘,他倒是能理解薛轻尘,毕竟这事落在谁身上谁都不好过,有点脾气也是应该的。
“我问他们做什么!”
薛轻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薛轻尘今天穿的一副不是平时的青色或者灰色长袍,而是十分严肃的黑黄相间的官服。
“咳咳,四弟,别闹了,难道你不知道吗?”薛轻扬有些受不了薛轻尘了,但他不相信薛轻尘敢不合作。
虽说刑部现在还是他当家主事,但实际上这里一般的官吏都是他的人。只要他一句话,薛轻尘在这里说话根本就不管用。
“呵呵,大哥这话说的,我还真不知道。”薛轻尘看着那群目中无人的官员说道:“刑部乃帝国最为严肃与圣洁的地方,按照帝国律法,没有刑部尚书的允许,非刑部官员不得进入议事大厅。你们,是没有把帝国的律法放在眼里,还是没有把我这个刑部尚书放在眼里?”
啪薛轻尘手上一用力,扶手直接被捏碎。面对那些仗着薛轻扬得势而目中无人的官员,薛轻尘怒了。
他好歹也是个王爷,身份虽比太子低一点,但还轮不到那些狗腿子在面前撒野。具体说,薛轻尘这是在指桑骂槐,隔山打牛。
那些官员依然无动于衷,薛轻扬也开始用冷漠来回应薛轻尘。
“大哥,看来你的手下很没规矩,今天四弟就帮你开导一下他们。”薛轻尘猛地站起身,低喝一声:“来人!”
话音落地,议事厅外瞬间冲进来一群卫士,二话不说直接将那群官员给抓了起来。这时,薛轻扬终于坐不住了,“四弟,你这是用行动来回答我们昨晚的对话吗?”
卫士冲进来,直接将那些官员抓起来,然后一股脑的全都押到刑部大牢去关着。和这个小插曲相比,薛轻扬不怎么在乎。
“是吗?”他追问道。
薛轻尘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一招手,有个卫士捧着一踏厚厚的公文来,然后说道:“大哥,你不妨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薛轻扬将信将疑的翻开一封公文看看,脸色微微一变。这些公文,全都是御史弹劾刚刚被抓走那些官员的罪状。如果这些公文落在皇帝的手里的话,怕是他们的下场就不仅仅是被关在大牢里那么简单了。
“呵呵,你这是在要挟我?”薛轻扬将公文扔在身旁的桌子上,他倒是没有感觉什么恐惧,反而露出了微笑!
的确是小看他了,以前!
从这些公文上看,不难看出这里面有含沙射影的意思,处处都针对薛轻扬。虽然这些公文不足以扳倒薛轻扬,但能影响他在皇帝心里面的美好形象。
薛轻扬能弄到这些东西,着实不容易。要知道,整个帝国的贪腐已经形成了一种风气,但薛轻扬虽然对自己的属下要求比较严格,但也不能从根本上杜绝这种可能。
“大哥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有意见。我想,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大哥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薛轻尘说道。
“懂了!”
“那便好!”薛轻尘点点头,然后说道:“今天是我在刑部任职的最后一天,我希望在这最后一天的时间里,大哥应该配合我把剩下的事情都处理好。”
最终,薛轻尘还是做出了让步,主动辞去了刑部尚书的职务。也就是说,帝国的官场已经一大半掌控在了薛轻扬的手里。
论实力,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和他抗衡了。
刚刚薛轻尘借势打压那群嚣张的官员,不过是想要杀鸡给猴看,借此告诉薛轻扬,他薛轻尘也不是吃素的,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如果他不履行诺言的话,薛轻尘不会善罢甘休。
“事情是好办,不过二弟已经把替罪羊找好了?”薛轻扬的心情并没有被刚刚这段小插曲所影响,反正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需要吗?”
“需要!”
“没有!”
“那这件事,大哥就不好办了,怕是我先提前食言了。”薛轻扬似笑非笑的说道:“这点,你是懂的,何必要我点破。”
薛轻尘心里恨,可他现在受制于人,又有什么办法呢?要他向江子言下手,他还真的下不去手。
毕竟,江子言是无辜的啊,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的确可以保住秦菲雨,但那样他在江子言的心里,在世人的心里就真的成了骗财骗色,忘恩负义的邪恶流氓了。
他不在乎名声,过去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把名声当回事,反而觉得那么是一把很好的保护伞。然而,他现在希望他在江子言心里的形象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纯洁,没有那么的势利。
“不要逼我!”
“你自己再考虑一下吧,反正这事在明天天亮以前必须解决!或者,大哥帮你一把?”说着,薛轻扬起身便走了。他的心里,说实话也不那么的好受,因为薛轻尘毕竟是他亲弟弟啊,虽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
要他把薛轻尘逼到绝境,这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他走到了这一步,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选择不相信任何人,那么他就只有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所有能或者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的人。
晚上,凤希明再次来到侯府,正巧碰上江子言一身男装要出门。
“哟,真是巧啊,不如我们一块儿出去逛逛?”江子言见到凤希明那一身素白的长袍,那么小清新的面庞,总是淡定不了。
凤希明看了看四周,却不如江子言那般能笑得出来。他靠近江子言,在她身边小声的说道:“你已经被监视了,还敢到处跑。”
“他们爱监视就监视呗,反正我有管不了。再说了,我难道就要改变自己去将就他们吗?该做什么我还得做什么。”江子言毫不在乎的说道:“你知道绯红楼吗?那儿的姑娘可漂亮了,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去快乐快乐?”
“都这时候了,你还……先前和你说的……”
“打住,我现在不想和你谈那件事,真的!”江子言知道凤希明要说什么,提前就制止了他,“我现在要去绯红楼,你要去呢,我请客,你要不去呢,请你别像尾巴似的跟着我。”
“可是……”
凤希明想了想,现在江子言深处一个极度危险的环境里,出去总是不安全的,他也没有办法,只得说:“好吧,我和你一块去。”
“嘿嘿,这就对了嘛,走!”江子言和凤希明的距离拉得很近,从远处看,两人似乎是很亲密似的。
江子言边走边说:“我可是绯红楼的熟客,我认识的姑娘多,待会儿给你介绍两个,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凤希明还能说什么呢?
两人有说有笑的就出了门,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江子言离去的反方向,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正怒气冲冲又心痛万分的看着不远处的他们。
“他是谁?”
薛轻尘仔细的回忆着,想不起跟在江子言身边那个白衣难道到底是谁。他开始乱想了:为什么江子言这几天突然对他冷冰冰的,连见都不想见他,原来是有了新欢了。
“江子言,你太过分了!”
薛轻尘本来是抱着最后一次来江子言谈心的心态而来的,没想到碰巧看到这样的一幕,果真是天下事无巧不成书。
他快步的追了上去,却发现江子言和凤希明是不是故意躲开他似的,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没办法,薛轻尘只得折回去,他就不信凭他在都城的地下势力还找不出这两个人来。
从侯府出来,江子言就抹去那一脸笑容,拉着凤希明往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跑去。凤希明被搞的莫名其妙的,因为他知道前面那条巷子是没有出口的。
她要做什么?
正在他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凤希明猛的转身护在江子言的面前,低喝道:“什么人,出来!”嗖的一声,不知道他从哪儿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来。
“你很厉害吗?”
江子言没有惊慌,反倒是被凤希明的瞬间反应给惊住了,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厉害的。到目前为止,江子言虽然还不怎么会武功,那一双眼睛却能从很小的细节看出一个人的实力。
还没等凤希明回答,江子言又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看起来,你应该是很厉害,不过你也别担心,是自己人!”
“嗯?”
自己人?
“铁铭,把人给我带过来吧!”江子言拍拍手,小巷的那一头很快就走出来几个护卫,正是铁铭和他的手下。
他们押着一个黑衣人,那个黑衣人的嘴角还有血迹,显然是挨揍了的。
铁铭走过来,一脚把那个黑衣人踹翻在地上,对江子言说道:“主子,果然不出您所料,从您离开侯府这厮就一直跟着你。他武功还不错,伤了我们两个弟兄!”
“嗯!”
江子言点点头,然后走过去,蹲下身,看了看那个黑衣人,她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
“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我放你走!”江子言的语气让人不容抗拒,这让在一旁刚反应过来的凤希明大吃一惊。
被骗了!
凤希明苦笑一声,原来江子言早就有所准备,她之前在侯府大声的说她要去绯红楼,原来是想要把那群监视的人引出来那么一两个,让后趁机抓他。
心思很缜密的女子!
这会儿,他到是饶有兴致的站在一边,他想看看江子言到底有什么手段能让他开口说话。
的确,黑衣人根本就没有要回答江子言的意思,他干脆闭上眼,一副等死的样子。江子言问了好几遍,他都当没有听见。
“铁铭,你看着办!”
江子言摆摆手,两个护卫就架起黑衣人,快速的拖到一边,很快就传来拳头打击肉体的声音。十多分钟之后,黑衣人再次被拖了过来,他都快被打变形了,可依然不说话。
“呵,嘴还挺硬的。先带他回去,回头再收拾他!”
然而,那个黑衣人却突然咬舌自尽了。
“主子,这下怎么办,要不要把侯府周围的那几个人都抓起来?”铁铭气呼呼的说道,居然有人敢打侯府的主意了。
江子言想了想,说道:“暂时还不用,找人盯着他们。”
“是。”
江子言说完,拍拍手往回走去。凤希明在那个黑衣人的身上摸索了一阵,然后起身紧跟着她,不解问道:“喂,你现在还要去绯红楼吗?”
“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哪儿?”
“去绯红楼未必知道是谁在监视你,何况就算你知道了,那又能怎么样?”凤希明知道了江子言心里所想,说起话来也不会跑题了。
江子言停下脚步,还没有走出小巷,四周静悄悄的。
“那按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办?”
“离开!”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跟你走的。”江子言又继续往前走,“还有,你最好别老跟着我,不然我会误以为你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怎么这样啊,我可是来帮你的。”凤希明跑上前拦着江子言,很委屈的说道:“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江子言觉得很好笑,“相信你?你要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外,其它的我一无所知,换作是你,你会吗?”
“我……”
凤希明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解释的话就暴露了。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他不解释江子言怕是不会跟他走。
可他真不能说啊,而且现在说那些似乎还不合时宜。
“你既然都不能坦诚以待,我……你懂我的意思,不解释了!”江子言笑笑,“让开,不然我喊非礼了。”
“好,就算你不跟我走,那你也不能去找他了。”凤希明干脆不提那事了,实在把他给逼急了,他打算强行带江子言走。
“你指的是谁?”
“他!”
凤希明将一块很小的黑色石头递到江子言的面前,然后说道:“这是从那个人的身上找到的,很不起眼但很重要的一个东西。”
的确,一颗小石子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江子言拿着它仔细的看了看,光线很差,不是看得很清楚,只是那石头上有许多纹路,像是刻意刻上去的。
摸了两遍,江子言敢断定这是某种特殊的象征身份的物件。或许说,这是一件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你是说,那些监视我的人都是他派来的?”江子言不敢百分百相信面前这个神秘的男子,毕竟他表现的太聪明,而且来历又不清不楚的。
凤希明只是点了点头!
“有什么证据?”
“绯红楼的底细,你了解多少?”凤希明的话题突然转移绯红楼上面,还未等江子言反应过来,一下子又扯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对于那个人,你又了解多少?或许,还没有你了解我了解的多。”
这个问题,还真把江子言给问住了。说起她对薛轻尘的了解,她还真不谈不上很多。她对薛轻尘产生的那种感觉,都是凭着感觉来的,而如今面对实实在在的问题了,她失去了判断的依据。
难道,面对此时此刻的问题,还用感觉来评判吗?
或者说,她真的被人利用被人欺骗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江子言,薛轻尘不是那样的人。可是,现在中许多现象都表明,薛轻尘的确有利用她的意思。
而且,这已经不是江子言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了,她那晚在屏风后面所听到的那些话,不是假的。
不管那是不是薛轻扬的阴谋,薛轻尘的话总是他亲自说出来的,并没有人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不了解!”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败感涌上江子言的心头。
“好吧,你自己选择一下,你是想要了解绯红楼的底细还是想要了解他的过去和现在?”凤希明给了江子言的一个选择题。
或许,适当的告诉她一些,她才会理性的做出决定,决定到底要不要跟不跟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