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少泽垂下眼,眸子的颜色深了几分,不知道真的是受伤了之后导致的没有力气去拒绝还是潜意识里那点微妙的不想将两人的距离推得更远的心思作祟。
当殷佩佩艰难地端着一盆晃荡得已经所剩无几的水到他面前的时候,黎少泽竟然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样的举动连殷佩佩都有些微微的惊讶,毕竟在她的意识里面,古代的人应该都是十分地注重男女之间的相处模式的。
所以当她伸过手去解黎少泽的衣服而他完全没有躲开的时候,殷佩佩竟然愣愣地嘟囔了一句,“这家伙是真的傻了吧?”
“……”
两人的距离非常的近,甚至于脖子上都能感觉到殷佩佩有些气喘吐出的温湿气体,这让黎少泽十分地不习惯,因此便不自觉地向后仰了仰。
只不过这个举动让殷佩佩有些不乐意了,本来这古时候的衣服她折腾了这些天也还是不怎么弄得明白,再加上房间里的光线实在太暗,她根本就有点下不去手。
“你躲什么躲!”
殷佩佩皱着眉头将侧过身去的黎少泽一把拉回来,却发现那人根本就没看自己,视线竟然有些恍惚的闪躲,随即她便想起来上次在院子里遇见时的情形。
“嘿嘿。”
忍不住暗自奸笑两声,殷佩佩抿唇,心下一时竟起了戏弄的心思,看这座冰山平日里那副天地万物皆不入眼的德行,原来竟是这么害羞的一个家伙!
手下动作不停,好容易将那繁复的袍子拨开了一个口子,殷佩佩看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黎少泽左肩上一处看着像是被什么利器制造的伤口,创口外翻的皮肉已经开始泛白,深可见骨,甚至就要贯穿整个肩膀。
殷佩佩忍不住咋舌,也亏得这冰山能忍得住,要是换做她的话,就算不死也起码要昏迷个十天半个月。
似乎是看出了殷佩佩的表情有些不对,黎少泽声音平淡地说道:
“不是什么致命的伤,不碍事。”
这一句话出去,连黎少泽自己都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么一句,难道是害怕面前的人担心吗?
随即又颓自摇了摇头,就算是,也该是担心自己死了以后没人告诉她真相罢了。
而一旁低头拧着毛巾的殷佩佩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黎少泽投过来的目光,以及他突然暗淡下去的表情。
“你们这些人都这么抗打吗?”
殷佩佩抖开毛巾,瞟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黎少泽一眼,理所当然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手下的力道突然加大了几分,直到黎少泽微皱着眉头,甚至几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才作罢。
“这才对嘛!”
殷佩佩冲他笑了笑,接着道:“作为一个正常人,高兴的时候就该笑,难过的时候可以哭,疼得时候就该表现出来,否则一点人气也没有你以为你是冷面菩萨么?”
“你在说什么。”
突然一把握住殷佩佩给他清理伤口的手,黎少泽缓缓地靠过去逼视着面前的人,又道:“你不是姬云歌,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