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思绪,我举步踏入这宫中最诡谲狡诈之地。
皇后头戴莲花金冠,身着明黄凤袍端坐在雕花宝座上。
我只缓缓从容下拜,“皇后娘娘吉祥,不知皇后召臣妾前来所谓何事。”
皇后面色雍容端庄,好似上林苑开的最盛的大红牡丹,她扫一眼左右,如含了朱丹的嘴唇轻轻一动,“你们先退下吧,本宫有话要单独同顾昭仪详谈。”
映红领命,领着一干宫女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薛赏神色微变,只轻声唤我,“娘娘。”
我神色淡定,只含笑从容道,“你们先出去吧,没事的。”
薛赏见我这样说,才与迎春忧心忡忡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宇中,有安息香香甜的气息。四下无人,静谧无声,殿里却满是紧张的气息。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作茫然道,“皇后娘娘要说什么,臣妾愚笨,还望皇后明示。”
皇后用珍珠粉与螺子黛精心描画的脸有微微的扭曲,她的脸色渐渐暗下来。有山雨欲来的气势向我逼迫而来,终于她向我大喝起来,“你找死!”
虽说心中早已过好了准备,可是皇后这样面目狰狞地朝我大吼,我还是打了个激灵。后背微微发凉,有些许的窒息之感。心中一凛,我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我只作悠然自得道,“皇后娘娘大发雷霆,臣妾真的不知所错。若是臣妾做错了什么,还望皇后指点。”
“好。你还嘴硬。”她轻轻吐一口气,面色一缓,“本宫问你,你为何要将启祥牵扯其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仰天而笑,只一字一句道,“皇后问臣妾要做什么,这句话,应该是臣妾问您吧。”
皇后有些许的迟疑。我只双目逼视于她,“皇后嫉恨韶贵妃,怨恨臣妾,为什么要迁怒在湛儿的身上,为什幺迁怒在羡鸳的身上。”
皇后原本沉静的面容有些许阴晴不定,她避开我的目光,她清了清嗓子,“顾昭仪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我只沉声逼问于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后命人暗中在冰面上做手脚,害的霖儿坠入冰窟,又唆使安太医在湛儿药汤中偷梁换柱换了茵陈蒿,还有用银环蛇毒杀羡鸳,这一桩桩,一件件,皇后敢说不是您所为吗?”
皇后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过了半响,她坦然而笑,“不错,这一切都是本宫所为。所有妨碍本宫的人,所有威胁本宫皇后宝座的人,所有拖本宫后退的人,本宫都会视他们如路边石子般地狠狠踢开。”歇了一歇,她续道,“他们接连枉死,都是你们的错。是你不肯为本宫所用,既然不能为本宫所用,那本宫留着你们也无用了。”
我听她这样森冷而怨毒的语气,如夜枭般那样令人可怖,只觉得四肢发凉。
“所有威胁皇后宝座的人,皇后您都会将他们如路边石子般地狠狠踢开。”我重复着皇后的话,“好,很好。皇后果然为求一己之私,不择手段呢。臣妾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知我说的是反话,只见轻轻开口,轻描淡写道,“本宫最后警告你一遍,不要以启祥为筹码,妄想挟制本宫。”她双目微眯,精光一轮,语气亦加重三分,“任何妄想同本宫斗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最好给本宫安分些。”说着她缓缓起身,不再理我,自顾自地往内殿而去。
我无奈一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凤仪殿。薛赏与迎春早已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薛赏搀着我,关切道,“娘娘,没事吧。”
我无力摇头,勉强而笑,“没事,回去吧。”说罢由他们搀着回鸣翠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