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彻底的过去了,连带着秋天也一并过去了,冬天已经来临,天气已经寒冷起来。
刚和艾森网上视频处理完公事的事物,斯圣天替戴七彩掖好被子,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阳光明媚的天空,绿荫道上有被护士推着出来晒太阳的病人,偶尔也会有穿着病服的孩子嬉戏而过,尽管冬天并不如书上写的那般萧瑟,可在斯圣天的心里,好像真的已经开始萧瑟了,恍然间就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床上的人儿醒来的时候发出一些声响,他赶紧迎上去,在得到戴七彩安慰的话语后,那颗悬起好久的心终于逐渐平静下来,脸上的笑在戴七彩看来,竟是别样的苦涩。心疼痛的时候,右手抚上他的脸颊,果然是消瘦了不少。
“喂,你好像瘦了,我生病这段期间,一定没有按时吃饭,所以才会这么瘦是吧。”
斯圣天一愣,左手覆盖上她的右手,轻轻一笑:“你没事就好,我没有关系的。”
“怎么能说没关系呢,因为我和残的事,让你一个人难过了这么久……”说到残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斯圣天僵硬了一下,慌张开始蔓延起来,“残呢?残怎么样了?找到了吗?找到了对吧,我去看他……”
斯圣天拦住就要下床的戴七彩,慌忙中终于说了不得已的话:“没事了,七彩,残没事了,现在他已经走了。”
“走了?”戴七彩一脸怔鄂,“走哪里去了?”
“是啊,”斯圣天握住戴七彩的双手,温柔地磨蹭着,“残去美国了,昨天我们在悬崖下面的农场里找到了残,因为下暴雨土质比较疏松的缘故,没有受什么重伤,已经乘坐昨天晚上的班机去美国了,我的父母在那边,会好好照顾他的,你不必担心。”
“残走了,去美国了,可是我还没跟他道歉呢,他怎么能走呢,圣天,你叫他回来,我还没跟他道歉呢。”戴七彩抓着斯圣天一脸的慌张。
“七彩,你别急七彩,残走的时候有来看过你,看你平安无事他才走的,等他在那边把伤养好了就会回来看你的,别担心。”谎言一旦开始,后面就会有不计其数的谎言,可目前为止,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
“你骗人!残肯定是生我的气了,一定是因为生气了所以才走的,残在生我的气!”一想到残洛羽是因为生自己的气才走的,她就难过的不行,眼泪也不听话地直往下掉。
斯圣天还想说些什么,戴七彩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一把抓过去,结果居然是洛清颜打过来的。
“喂,颜颜。”这段时间因为自己和斯圣天还有残的事,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落清颜了,想想心里居然是愧疚的。
听到是洛清颜的电话,斯圣天有些不高兴,她诬蔑戴七彩用假******欺骗自己的事还没有跟她算账呢,现在倒好,主动找上门来了。
——你好,请问是彩儿小姐吗?
明明是洛清颜的电话,传来的却不是洛清颜的声音,戴七彩有些迷惑:“我就是彩儿,请问你是?”
——这里是台京医院,您的朋友洛清颜小姐因为生病了在我们这边治疗。
“什么?颜颜生病了?严重吗?”
洛清颜生病了?斯圣天有些不屑,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急性肺炎,已经好几天了,因为身边没什么人,所以我就在洛小姐的手机里找到您的电话,本来是想打给圣先生的,但洛小姐死活不肯。
圣?戴七彩看了看斯圣天,心里划过一丝苦涩,圣应该就是圣天吧。
“我现在就去医院,颜颜就暂时麻烦你们了。”
挂上电话,戴七彩看了看斯圣天,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出院,但是圣天,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况且,颜颜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她生病了,我不能不去看她,而且她身边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斯圣天冷笑:“最好的朋友?戴七彩,你清醒一点吧,还记得之前我说你用假******骗我的事吧,就是洛清颜告诉我的,没想到吧,这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啪!”
一声清脆地声响过后,房间里沉默的气氛和斯圣天冰冷的脸,让戴七彩慌恐起来,但斯圣天的话的确让她很气愤:“你不可以这么说颜颜,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那么,我们就走着瞧好了。”斯圣天冷笑着走出房间,一拳打在墙上,“戴七彩那个笨蛋!难道真的就这么让她继续糊涂下去?”
“看来得想个办法让洛清颜招供一切,而且戴七彩那个家伙看起来也不怎么可靠,心软的家伙,没准儿人家在她面前哭几下就把我给卖了也是说不定的事。”
斯圣天唇边勾起一抹深深地笑意,为了那个笨女人,看来他得好好计划一下了。
“现在得先去办出院手续。”走了几步他忽然想起什么,挑起眉峰,“不对,在这之前,得先把残的事搞定,要是让七彩知道我骗他的话还不跟我急。”于是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一边向一楼住院部走去。
“喂,请问是李警官吗?我是斯圣天,能麻烦你一件事吗?嗯,是这样的……”
高速公路上,斯圣天看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戴七彩,眼里划过一丝黯然。
“我和残联系了。”
“什么?”听了斯圣天的话戴七彩猛地回头。
“他说会跟你联系的,具体什么时候没有说明,也许是今天,也许是明天,后天也说不定。”斯圣天望了一眼窗外,唇边勾起的一抹笑里微不可寻地划过一丝苦涩。
“哦,我知道了。”斯圣天的话让原本有了些许生气的戴七彩又黯然下来,没人说话,便又安静下来。
空气里滋长的沉默,像藤蔓一般,缠绕在斯圣天心里。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也变得没有话题了?这种沉默在他们之间,出现的频率好像越来越频繁了,惶恐趁机侵入,让他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不确定,可这种时候,如果说这种话的话,无疑是在给戴七彩施加无形的压力,所以他忍住没问。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指关节突兀地在视线里泛着乌青的白,手心里拽着的,是忍住没有问出口的话。
你到底把我摆在什么位置呢,在你心里,我究竟有多重要。
“圣天,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戴七彩小心地问到。
“什么事?”
“等到了医院,你可以对颜颜好点吗?我是说能不能用今天说话的样子对着颜颜?我怕她伤心。”
斯圣天看了看戴七彩,突然“嘁”了一声,转而看着车窗外不再做答。
“圣天。”戴七彩见斯圣天不说话就开始晃着他的手,“你就答应我吧,你也知道颜颜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她伤心了我也会很难过的。”她越说越委屈的表情让斯圣天很是纠结,生气又不能发脾气,真是让人崩溃。
“算了,但是别指望我会跟她说话,我说戴七彩,你到底是傻子还是白痴?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戴七彩忽然撇开他的手,端坐到一边:“算了,不跟你说了!”
窗外的风景在视线里倒退得飞快,只是一条条拖出来的痕迹而已,戴七彩望着窗外的眼里溢着点点星光。难过的感觉来得很突然,在心脏的地方,像是被人捅进一到,不是突兀的疼痛,却细细密密,柔软得让人无法抗拒。
有些事情,不是不知道,而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才能包容对方的一切,包括对方对自己的伤害,心痛也无所谓,因为有些人,就是那么在乎到可以包容他所有的不好,比如,斯圣天,比如,洛清颜。
台京医院,在护士的带领下他们来到洛清颜病房外,透过玻璃带七彩看见躺在床是的洛清颜,苍白的面孔没有一丝血色,惨白的嘴唇像要干裂般,只一眼便让人感到心疼,戴七彩眼里的泪募然滑落,就要往病房里去,却被斯圣天拦住。
“你干什么?会传染的。”
“我要去看颜颜,她从生病到现在就一直一个人撑着,没有人在身边该多么伤心,而我作为她最好的朋友,现在才来看她,如果还不去陪她的话算什么朋友?”
“但那是肺炎,再说了,你现在不是来了吗?有什么好愧疚的?更何况你现在也生着病,身体在这么虚弱的情况下能保证不被传染吗?”
争执了一番,在双方都不愿让步的情况下,护士小姐只好无奈地带着两人到消毒室换上消毒专用衣,斯圣天这才做出让步。
刚一进病房戴七彩就扑倒在洛清颜面前,眼泪濮耐:“颜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刚醒来的洛清颜见到眼泪婆娑的戴七彩,又撇了一眼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斯圣天,眼里的泪一个眨眼就洛在枕头上:“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走到哪里都是惹人讨厌的人。”
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让戴七彩的防线彻底瓦解:“颜颜,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谁说你惹人讨厌了,你忘了从小到大你都是别人眼里的公主了吗?当初那个高傲的公主去哪里了?颜颜……”
“七彩,人总是会变的,你变了,我也变了,难道不是吗?”
以前的戴七彩,是会跟在她后面到处粘她,处处迁就她的戴七彩,只要她说一句喜欢就绝对不会跟她争的戴七彩,可是现在,戴七彩却抢了她最喜欢的男人,而且那个她爱的男人,现在还用着那副如此冰冷的表情看着她。
“颜颜,你别这样……”
“彩儿,你走吧,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话,我甚至把你和残的事告诉了圣天,彩儿,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说着就要拉戴七彩的手打她的洛清颜,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洛在雪白的枕头上,却落在戴七彩疼痛的心上。
“不,颜颜……”
“够了!”一直站在边上没有说话的斯圣天忽然大叫一声,脸上的冰冷不耐烦到极致,“到地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没空在这里看你们悲情。”
“斯圣天!你给我出去!”戴七彩一脸严肃地正色道,没有人可以在她面前说洛清颜的不是,即使是她爱的人也不可以。
“你说白痴吗?这么拙劣的演技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因为无法戴七彩的行为,斯圣天终于也火了。
“出去!”戴七彩指着门,挂满泪痕的脸上满是决绝。
“你!哼!”
斯圣天恼怒地甩门而去,戴七彩的脸上是他离开后的无力。
洛清颜一张苍白却绝美的脸蛋儿上布满泪痕,悲愤的眼里恶毒地注视着戴七彩的背影,没咬破一口皓齿。
戴七彩,从你那里失去的,我会一点一点的讨回来,我洛清颜想要的,没有人可以阻止。
“颜颜,你别生圣天的气,最近出了很多事,他的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才会情绪失常对你说出这样的话,你别在意,我替他向你道歉。”戴七彩坐回床边握着洛清颜的手,满脸愧疚地说到。
洛清颜浅浅一笑:“彩儿,没关系,圣天他对我发再大的脾气也没关系,因为我,爱他,真的很爱他。”说着,眼里再次滑落,话里的用意再明显不过,即使她戴七彩再笨都听出来了,抽回双手,她有些沉默。
洛清颜喜欢斯圣天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即使在这之前她并没有明确地说出来。可自己也是爱他的,甚至可以为了斯圣天去死,她曾经信誓旦旦地对洛清颜说过,不会和她喜欢上一个男人,可现实却总是这么让人难堪。
见戴七彩犹豫起来,洛清颜再次说道:“彩儿,你知道的,我很爱圣天,我已经不能没有他,他是我爱上的第一个男人,可能也是最后一个了……”说罢眼泪便洛下来,戴七彩连忙替她擦去。
对于洛清颜的话,她从来没有质疑过它的真实性,洛清颜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不爱则已,一旦爱了就不会再松手。
“颜颜,你别这样……”洛清颜爱斯圣天,可她也爱他啊,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烦恼过。
“彩儿,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可是这次我求你了,把圣天还给我吧,好吗?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还?”戴七彩愣住。
“我和圣天交往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是因为你他才和我分手的,彩儿,我求求你了,而且……”洛清颜在床上已经泣不成声了,埋头痛哭间还不忘从指缝间观察戴七彩的表情。
“而且?而且什么?”戴七彩疑惑地问到,难道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对于戴七彩的表现,洛清颜很满意,哽咽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发丝沾满整个脸蛋儿,看起来真是痛不欲生的样子。
“而且,我已经是圣天的人了,我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说到这里里洛清颜更是扑到被子里呜咽起来,而躲在被子里的人,却笑开了花,她太了解戴七彩的性格了,她料定戴七彩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肯定会放手,因为……
肌肤之亲,肌肤之亲哪,不是亲吻,不是拥抱,也不是手牵手的十指紧扣,而是是肌肤之亲,洛清颜已经是他的人了。可是她呢?她也爱斯圣天的啊,他们也有过肌肤之亲的,可是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她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