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圣天眼里掠过一丝伤,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受伤,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却让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你的事我一定要管,是不是和残有关?”戴七彩一字一句的告诉斯圣天:“和残没关系,你不要乱想,现在,请你离开!”戴七彩说完砰的把门关上,背对着门外的斯圣天,忍不住流下眼泪,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没脸见斯圣天,虽然她和斯圣天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从来没有正式交往过,可是,现在她的心却很疼,因为斯圣天在疼。
斯圣天努力忍着心中的怒气,难道残又伤害她了?斯圣天不知道自己是吃醋还是心疼戴七彩,决定一定要找残洛羽问清楚。
戴七彩向斯圣天请假,不舒服,不想去上班。如果在以前,斯圣天一定会狠狠地讽刺她一顿在批准,现在却只是淡淡的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戴七彩对斯圣天最近的变化有些不知所措,他最近总是对自己很好,好的戴七彩想要逃。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门外又有敲门声,是残洛羽。
残洛羽看着戴七彩憔悴的样子,有一些心痛,他小心的问戴七彩:“我可以进去吗?”
戴七彩抬起头,触到他眼里的忧郁,心又被触动,点点头,让他进去。残洛羽走到沙发坐下,戴七彩坐到一边,残洛羽欲言又止,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残洛羽终于开口:“七彩,对不起,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我真心的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不要因为我的过错而毁了你的幸福。”
今天上午,斯圣天找到残洛羽,告诉他不要再伤害戴七彩。他从斯圣天的眼神里看出斯圣天对戴七彩的关心早已经超过了他,斯圣天比他更爱戴七彩。而且,斯圣天走时丢下一句话,“我们是兄弟,永远的兄弟,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残洛羽似乎察觉出斯圣天的意思,所以,他更加困惑。
他喜欢斯圣天,可是斯圣天喜欢戴七彩,自己为了让戴七彩离开斯圣天不惜去诱惑她,欺骗她的感情,现在连她的身体都得到了。残洛羽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他对不起戴七彩,对不起斯圣天。所以,他决定来找戴七彩,告诉她,无论她怎么选择,自己都会祝福她。
戴七彩漠然的看着地面,缓缓的开口:“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希望这件事再被人提起,你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三个字,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的。”
听到戴七彩的话,残洛羽忧郁的眸子更加忧伤,他的世界似乎一直都那么孤独,和他家里一样,别人走不进去,自己也走不出来。戴七彩不明白残洛羽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男人,又为什么会和自己情不自禁的发生关系。
残洛羽叹气:“我知道对不起不能代表什么,可是,除了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弥补我的过错,七彩,无论你愿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我都会祝福你,我希望你幸福。”
戴七彩苦笑:“我还有幸福吗?”
残洛羽的眼眸生起一层薄雾,他走了,戴七彩回到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如果昨天晚上的人是斯圣天多好,斯圣天,怎么又会想到他?戴七彩,你爱的人不是残洛羽吗,为什么你会想到斯圣天?戴七彩惊讶的问着自己,不仅会想他,甚至希望昨天晚上的男人是斯圣天,她居然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给了斯圣天。
天啊,到底怎么回事,我到底爱谁?我到底属于谁?谁又属于我?戴七彩满脑子问号,紧紧皱着眉,窗外的雨声和她的心情遥相呼应。戴七彩望着,望着,渐渐的脑海一片空白,放佛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般,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时间在静止的空气里流淌得悄无声息,戴七彩呆呆地坐在床上抱着腿,苍白的脸上,那双大而空洞的黑色瞳孔麻木地望着窗外倾盆而下的大雨。
除了雨水落下的声音,整个世界安静而静谧,银色的雨像无数条水晶柱,带着华丽的色彩笔直地奔向最后的目的地,摔成无数的碎片,融成一体。
她疯了,这一刻她确信自己是疯了,因为两条腿已经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类,带着她兀自地上了顶楼,站在天台上看着这个白茫茫的世界,这个安静了的,带着戴七彩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悲伤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温暖和寒冷,这个世界对于这一刻的她来说,仿佛只是一个摆设而已,多得可怜。
也许多余的是自己吧,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戴七彩从来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开心时嘻嘻哈哈,生气时可以不理任何人,即使是斯圣天曾经那么恶劣地对待她,她也还是可以和他吵来吵去,却从没有真正地讨厌过他,看吧,在他们的眼里,她戴七彩似乎就是该一直没有烦恼的那种,可笑容背后的悲伤,又有谁看到呢?
她戴七彩也会有伤心的时候,也会有觉得累的时候,也会有想要个肩膀靠的时候,可是这些,又有谁知道呢?没有啊,就连她最好的朋友洛清颜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的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戴七彩,活得可真是失败啊你……”声音不大,没在雨里,刚好够传进耳朵里。
戴七彩再一次华丽丽地病了,并且高烧到39°,一直持续了两天才退下来。
她好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斯圣天,有洛清颜,还有……残。而梦的最后,是残那双忧伤的双眼和自己空洞的瞳孔。
迷迷糊糊的醒来,周围是一片模糊的白色,翻着刺眼的光,等到适应之后才看清,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还有窗外白色的天空。
白得可真惨淡。这是她醒来的第一个感觉。
右手上传来凉凉的感觉,不用看夜知道那是什么——埋在肉里那根冰冷的针头里,白色的液体正顺着它一点一点流进身体里。
最近好像老是出现在这种地方,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脆弱了?
“你醒了?”
戴七彩一颤,望着窗外的动作就这么僵住了,原本干涸的眼里瞬间涌出的液体模糊了视线,睫毛轻颤,眼里便滑了下来。
“傻瓜,”说话间,一只温暖的手抚上面颊,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哭什么呢,都这么大个人了。”
“我……没有……”戴七彩低垂眼睑,哽咽的喉咙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乖,别哭了,你看眼睛都红了,再哭就不漂亮了。”低沉的嗓音里,夹带的异常温暖的质感,在房间里绕了几个圈,最后绕进戴七彩的耳朵里,温暖,却带着些许揶揄,戴七彩眼睛一横:“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话说这么说,可看着面前俊美的人,明亮的眼眸在这白色的世界里,流光溢彩,明媚而温暖。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这么温柔的表情,潜意识里,斯圣天好像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斯圣天了,他似乎,正在改变着什么。
斯圣天并不介意戴七彩的刻意挑衅,依旧笑得明明如春:“现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喂……”戴七彩直直地看着斯圣天,清澈的眼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斯圣天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你,怎么变得这么邋遢了?”
“什……什么?”面对问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戴七彩,斯圣天很是无奈,弄得哭笑不得的。
“一看就知道,头发几天没打理了吧?根本就是个鸟窝嘛,还有胡子,也是几天没刮了吧?这衬衫也是,都皱成这样了,也不换换,别告诉我你几天没洗澡啊,你以为你是乞丐吗?”
听了戴七彩的话,斯圣天是彻底的怔愣住了,这个……她也不想想想这都是为了谁才弄成这样的。
在戴七彩对他形象作了一系列的攻击之后,他终于决定回去洗漱一番再过来,免得这丫头老是挑他的刺。
临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戴七彩,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其实戴七彩不知道的是,在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她眼角的泪水就一直没有停过,在她醒过来之前就已经打湿了好几个枕头了,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却可以感觉出她很难过,而他却无能为力。
斯圣天终于走了,房间里便又安静下来。其实安静下来的何止是房间呢,还有戴七彩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尤其是这几天所发生的事,让她无所适从,却又没有适应期就已经适应了。这小半年里所经历的事,足以和过去的25年里所经历的事相媲美了,相比之下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清楚明白地知道一点,那就是她再也回不去了,从她和残洛羽的事发生开始,一切都已经回不到原点了,而她戴七彩的骨子里,似乎也开始沾染上了残洛羽眼里的忧伤,会控制不住的流泪,笑容里都那么勉强。
爱情是个会让人成长的东西。这句话在这一刻看来似乎的确不假,不然,这眼泪和强颜欢笑是什么呢?
窗外依旧是阳光灿然,温暖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大片的香樟浴在阳光里透着盎然的绿意,明媚动人。
可这动人的背后,也许是千疮百孔也说不定呢。
这样这样杞人忧天,无病呻吟的的戴七彩,说出去怕也是没人会相信吧。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可却是已成的事实。
“喀嚓。”门被打开的声音打断了戴七彩的思绪,抬眼,印入眼帘的是那张日渐憔悴却依旧妖娆俊美的脸,眼里的哀伤被满满的泪光所包围。
“七彩……”
“残……”她望着残洛羽的眼里很安静,安静得似乎惊不起一丝波澜,可紧抓床单的左手却泄露了她的心情。两天前才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做到相安无事的共处呢,至少她戴七彩是做不到。
残洛羽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笑里的明媚被浓烈的哀伤所覆盖,以至于戴七彩对上他的眼时,心里划过一阵刺痛,这个总是让她心疼的男子。
低垂的眼睑深处,带着一丝微不可寻的心疼,视线落在她打着点滴的右手上,左手轻轻抚上的时候,戴七彩一颤,猛地缩回手,却被残洛羽抓住,力道并不大,却无法挣开。
“没事的,残你别担心,只是感冒而已,很快就会好的……”戴七彩说得有些急,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却出于下意识脱口而出的。
残洛羽抬眼,对上她有些慌乱的瞳孔:“彩儿,还来得及吧?”
“什么?”戴七彩被他一句话弄得不明就里,可那句彩儿却着实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记忆里,这是残洛羽第二次叫自己彩儿,尽管被狠狠伤过,心悸却不改从前,只是显得有些苍白,力不从心。“残,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的。”残洛羽说得淡然,却无比笃定。
“不,我不明白……”
“那么,我再说一次好了。”
闻言,戴七彩抬眼对上残洛羽坚定的眼眸,一股不可言喻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带着恐慌和不安,想要听到那句w完整的话,却又想要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我们交往吧。”
并没有预期里的喜悦,虽然这是自己曾经期待已久的,并已经听到了的。
我们交往吧。这五个字曾经是戴七彩心里无法愈合的伤。面前的人曾经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可是结果呢?结果还不是她被抛弃了,况且……
“可你并不喜欢我,廉价的同情或者所谓的责任,我不需要,再说了,你喜欢人,不是一直都是……斯圣天吗?”天知道吐出这句话花了她多大的力气,强烈的疲惫令戴七彩感到苍白无力,“这样的游戏,抱歉我不能再陪你玩了……”
“如果……”残洛羽打断戴七彩的话往前挪了一点,和七她视,“我说我喜欢你呢?”
“残……”
“我知道,我知道你又要说这只有一个游戏,可这次我是认真的,请你相信我。”
看着残洛羽诚恳的表情,戴七彩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毕竟这是她25年的生涯里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哪里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可是……
“如果只是为了那晚的事,我想没那必要,我戴七彩还没有可怜到那种地步……”
“戴七彩,我喜欢你,”残洛羽再次打断她的话,双手握着戴七彩的手,“我喜欢戴七彩,之所以要和戴七彩交往,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其实我一直想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关于之前……”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之前欺骗你的事,还有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
啊啊!这该死的眼泪!最近真是越来越爱哭了!戴七彩在心里骂着自己。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那么,你接受我的请求吗?”
面对这样的残洛羽,戴七彩觉得有些无所适从,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睡了一觉起来所有人都变了呢?之前恶劣冷漠的态度都去了哪里?
见戴七彩不说话,残洛羽再次起身,单腿跪在她面前,灿若琉璃的眼眸里流光溢彩,闪着异常动人的光芒:“戴七彩,请以结婚为前提跟我交往。”
这一次,戴七彩彻底的震惊了,即使她和残洛羽并没有接触过很多,也不了解他的身家背景,却也知道,残洛羽他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把结婚挂在嘴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