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的侍妾居然叫太子救命,众人的眼光这时都投到了太子身上,而太子本人脸上也变了色。
他铁青着脸对抓着绿袖的两个婆子喊道:“还不快把这女人的嘴堵上,要我救她?我凭什么救她?以为我是太子就可以救她吗?哼,残害主母的女人,还留着她的性命干什么。”
“慢,太子。”端王这时突然开口,即使绿袖当着他的面叫太子救命这事很有疑点,他也没有生气,仍然很谦恭有礼的对太子说:“这女人虽然自作自受,不过我们也不必非要她性命,饶她不死,她的日子也不会比死了更好过。”
绿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正准备再开口,两旁的婆子早已经拿了一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布一下子就塞到了她的口里,一时间,呛得她不停的咳嗽。
她肚子绞痛的厉害,一股热热的暖流顺着双腿滑下。她知道自己完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可是这一切,如果不是她听从了太子的话,怎么又会变成这样?
她的眼睛痛苦的看着太子,嘴里依唔做声,因为被东西堵着,发不出半个字音。
太子也不敢再绿袖的事情上太过强势,否则,要是端王一定要追究绿袖喊他的事情,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下不了台,于是点头说道:“那也行,反正是你们府里的家事,我就不管了。”
看着绿袖被拖走,红色的血滴一直滴在地上,拖成一条长长的血痕。
方初晴看着心里有点不忍。这时,却见太后和皇帝那边都笑了起来。
方初晴好奇的问端王:“是什么事啊?”
端王低头看了她说:“和你有关,是你那位好表哥,他今年拔了龙舟的头筹,父王自然要见他。”
方初晴听到好表哥三个字,不禁朝端王脸上看去,却见他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不出是怒是喜。
她却更加担心谢灵舟,一双眼睛不住往皇帝那边瞟了。
端王说道:“既是你表哥,我们一同过去吧。刚才的事皇上一定会问起的,为了避免事端,就说是绿袖吃坏了肚子,让她先回去了。”
方初晴闭了闭眼睛,说道:“都由你拿主意吧,只不过和太子太子妃说好就行,不过今日这事,还多亏了太子妃,她人倒是很好。”
说完这话心念一动,连忙拿眼去瞧端王,却见他眼神避开,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嗯,太子妃的确人很好。”
当下,端王就和太子商议,不要惊动皇上和太后。太子自然求之不得。
于是,众人一起起身,去了皇帝那里。
皇帝正在召见谢灵舟,听说是方丞相的外甥,嘴里不住夸口称赞。
他问谢灵舟:“你既是江南人氏,来到京城,有没有想过求取功名,考个状元?”
谢灵舟虽然竭力冷静自己,可是不安的眼神,局促的呼吸还是泄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他答道:“请皇上恕罪,小的自小性子顽劣,在诗书上只是入门而已,怎敢自不量力,与那些才子们相比?”
皇帝大感兴趣的摆手说道:“不然,你人品相貌如此出众,刚才的比赛也是在你的带领下,才从后赶上,慢慢反超,我看你岂止是顽劣?你聪慧得很。”
皇帝高兴,对谢灵舟大加赞美嘉奖,旁边听着动人也不闲着,各种溢美之词也滔滔不绝的从嘴里说出来,只把谢灵舟夸成一朵花。
皇后在一旁冷眼看着皇帝如此喜爱谢灵舟,又想到谢灵舟是丞相的外甥,人才又出众,突然说道:“既然皇上这么喜爱他,不如把四公主嫁给他吧,如此,您也为自己的女儿找了一个好夫君,再来,这等出色的人才还是留在我们家了。”
皇后此话一出,众人脸上皆都变色。人人都知,四公主是皇后所生,和太子一母同胞,年方十四,性格非常骄奢,皇后为她的婚事煞费了苦心。有好几家朝中大臣,因为皇后打算将四公主下嫁,连忙匆匆为自己的儿子订下了亲事,让皇后无从开口。
这下,终于让皇后找到一个了,有庆幸的,庆幸自家儿子可以松口气了,毕竟才十三岁,要订亲事太早。也有人的心提到了高处,不知道谢灵舟是会拒绝还是接受。
接受吧,就四公主那性子,两人过起日子来,只怕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到时候好事变成坏事。不接受吧,当着大家的面驳皇后的面子,那他要不要活了?况且这话已经说出口,也没有改的余地了。
坐在皇后身旁的那位穿一身及娇黄衣裙的就是四公主。听到提及自己的亲事。她的脸也红了,害羞的低下了头,心里却紧张极了,几乎是竖起耳朵听谢灵舟的回答。
方初晴紧紧的盯着谢灵舟,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却见谢灵舟先是一愣,随即抬头看着皇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又低下头去,苦苦思索,最后高声说道:“谢皇后娘娘厚爱,小人已有心仪之人,此生非她不娶,请皇后娘娘为四公主另择合适之人,小的无才无德,不堪匹配。请皇上皇后恕罪”说完伏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也不敢抬起头来。
皇后的脸顿时一僵,从来没有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心中一股怒气也就冒了出来,想到方青云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端王,如今他的外甥,也是这么不识抬举,实在太可恶了,她眼睛梭巡,看到方青云就站在谢灵舟身旁,一脸的诚惶诚恐。皇后不由狠狠挖了他一眼。
皇帝倒是毫不介意,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既是已有心仪之人,不知是谁?朕这就为你赐婚,全了你的心事如何?”
在场知情的人听到这话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方初晴更是将手中的帕子握得紧紧的,恨不得拧出水来,两只手互握,骨节突出的地方发白,手指甲都掐进肉里了。
她紧张的盯着谢灵舟,生控他莽撞得说出什么不和时宜的话来。却没注意到,身旁的端王也是一脸铁青。
总算谢灵舟还是知道轻重的,听了皇帝要赐婚的话,嘴角只是露出苦涩的微笑,然后说道:“多谢皇上,只是小人心仪之人已经另嫁他人,小人不敢奢望。”
皇帝听了,凝神看了他一会,然后点头说道:“你既知道是奢望,刚才为什么又拒绝了皇后的美意?难不成你还想着那名女子?还是那女子承诺了你什么,让你甘心等待?”
这话一出口,众人脸上更是大惊,方青云更是懊恼极了,深悔自己今日怎么就没有防备谢灵舟这个小子,要是他再愚蠢的说出什么话,岂不是自己一家大小都要受牵连?这给皇族戴绿帽的事情就算是谣传也保不定会有不明真相的人相信。这下于方初晴的名声可是大有损伤。她如今已是端王妃,绝对不可能回头,哪怕是让她老死庵堂,独守空房,也绝对不会让她另择再嫁。
如果能开口大骂谢灵舟,方初晴此刻一定会站出来,可是谢灵舟还没有提到她的名字,她也就只有强自镇定,静待事情的变化。
谢灵舟听到皇帝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在场之人突然有一人站了出来,高呼一声:“皇上,此事小人可以代为解释。”然后磕头行礼。
方初晴一看,却是谢良松,只见谢良松行礼完毕,也不起身,伏在地上大声说道:“犬子无知,糟蹋了皇后的一番美意,事实上,小子这段时间都是心怀忧愤,因为他心仪的那个女子已经不在了。”
皇帝听了颇感兴趣,倾身说道:“不在了?”
谢良松答道:“正是。”
谢良松解释道:“犬子自幼在江南定亲,两人一同长大,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名女子十四岁的时候,本来是定下了成亲的日子,谁料日子定下不久,那孩子患上了风寒去世了,少年人的感情最是真挚,所以犬子一直怀念到现在,一直不肯成家。”
他这么一说,一个重情重义的少年人的形象就在众人的心里竖立起来了,看向谢灵舟的眼光就和刚才又不同起来。
四公主本来是坐在皇后身旁的,本来听到谢灵舟据婚,看向谢灵舟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气愤和恼怒,可是听到谢良松这么一解释,再看谢灵舟就减了几分怒气,加上了几分同情。
皇帝听完了说道:“既是已经去世了又何必留恋?年青人,眼光要看远一点,你不肯成家立室,在伦理上,也对不起你的父母亲啊!”
谢良松连忙应声:“可不是,小的也常常为这责怪他,可他性子倔,不肯听从。不如恳请皇上下旨,为他选择一门婚事吧,小的一定奉从行事。”
皇帝听了,却微微一笑,并不答应,只说:“这是你的家事,我管那些做什么。这事交给方爱卿也可。”
谢良松听了。心里松下一口气。既然谢灵舟刚才已经拒绝了,皇上肯定也不会再管这事。他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故意这么请求的。
当下众人也就不再多说。皇帝一转眼,就看到太子和端王等人,于是就招手让太子近前,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太子妃那里闹得那么厉害?我怎么看到一名女子浑身是血的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