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转过身子，望着李氏一双含妒的明眸，笑道：“你不用小家子气。我只是暗自感佩，王嫂是一个奇女子罢了，别的没有什么想头。”
“此话当真？”李氏半开玩笑半含嗔地问道。
“有什么不当真的？若是我还是以前的少年，她还尚在闺中，说不定我要真的去拼一把了。”
水清含笑说着，“只是王嫂那样的人，岂能容我们暗地里遐想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不放手，还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说的是谁？”李氏在一边听着他越来越低的声音，仰脸问着。
水清低头看了看她，长叹一声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李氏也听不懂他说什么，不过他的这个样子，让她意识到一定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黛玉走过之后，水清就匆匆地来到二皇子的府中，和二皇子低低地密议了一阵，两个人一起来到户部大堂。李存忠听人报说二皇子和忠顺王世子来了，忙颠颠地迎了出来，满面含笑，陪着小心道：“王爷和世子驾到，未能远迎，还望恕罪则个！”
二皇子水沐手一摆，说道：“起来吧，不用多礼。”
李存忠忙站起身子，让着他们两个进了里屋。水沐坐定后，呷了一口户部小厮上的茶，看了一眼水清，笑道：“清弟怎么不喝呀？”
水清笑笑：“喝不下，在府里喝过了，这会子不渴。”
李存忠陪笑道：“想是世子在府里有好茶喝，瞧不上我们这儿的。”
水清用扇柄一指他，笑道：“老滑头，罢了。二皇兄都喝了，我这是摆的什么谱？”说着，也端起茶盏，对水沐说道：“今天我还得喝这茶了，否则，岂不让户部的人说我挑三拣四地，不好伺候？”
几个人相视大笑起来。一会儿人来报“六皇子来了。”水清站起身子，同着李存忠一起去接水涵，水沐自坐在那儿吃茶不语。
李存忠见到水涵，扎手窝脚地行过礼，和水涵会意地看了一眼，低了身子跟在后头，进去了。
水涵见过水沐后，几个人坐定了。他笑问：“父皇让我们几个调运粮草，现在大军在西边已经和敌人较上劲了，我们这后备上可不能拉了后腿，一定要把粮草及时运到。”
水木点头，“皇弟说的是，我们今儿来，就是为了此事。就让李侍郎带着我们到库里看看，还有多少粮食，多少马吃的料。回头我们心里有数，好向父皇禀告。”
李存忠听了这话，忙站起身子头前带路，出了户部大门，来到左边的一个库房里。水沐几个看了，这些粮食都是今年才从各地征集上来的，成色都很好。
水沐用手拈了几粒谷子细细地看过了，才拍了拍手，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没有往年的陈粮吗？”
李存忠顺着他的话，不由思索地就答道：“有，有。”
“哦，”水沐转过身来，盯了他一眼：“只是这库里我怎么没看到呢？”
水涵心里噗通一跳，暗想：“二皇兄今儿怎么问起陈粮的话来？”
见李存忠结结巴巴地答不上来，水涵忙笑道：“皇兄，这儿的新粮都用不了，还提那些陈粮作甚么？我们还去看看马匹用的粮草吧？”
水沐笑了笑，点着头儿走了。走到门口时，却看到一袋黄豆从口袋缝里露出来，不由蹲身捡了几粒，对李存忠道：“运一批黄豆过去，人能吃，马也能用。”
“是，”李存忠暗自揩了揩额头上的汗，“下官谨遵二皇子的令。”
水沐他们这才抬脚出了库房。
水沐几个看过粮草之后，就分派下去，李存忠盖了印，让士兵们装车运粮，早日为大军送去。
这里，水涵同着水沐和水清说了几句玩笑话，就各自回府里。至晚时分，水沐遣人叫来水清，甫一见面，水沐就拉着水清坐下，说道：“我今日去了户部，总觉得事儿有些奇怪。堂堂户部粮仓，怎么会一点陈粮都没有？这是一点可疑之处。”
水清也点着头儿同意，只是事关他们两兄弟，他自然也不好多说，只听水沐的话音罢了。水沐掰着手指又道：“再说那户部侍郎李存忠，问到有无存粮时，他虽然说有，可是我却没看到一粒。一个户部侍郎，在户部管老了事儿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出入？所以，我叫了你来，特意商量，此事中间定有蹊跷。”
水清在椅上欠了欠身，回道：“皇兄说得有理，只是这样的事，怀疑归怀疑，我们在圣上面前，却是不能说的。只等有了真凭实据，才能向皇上禀报。”
水沐点头沉思不语，两个人坐在那儿一时都无话。半天，水沐才自失地一笑：“我和水涵是亲兄弟，可是从小儿都不亲近。他的母妃出身高贵，而我的母亲却是一个辛者库出来的宫女，又怎么能和他比？”
水清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忙劝慰着：“皇兄再怎么着，也是凤子龙孙，不必为自己的出身懊恼，这是谁都不能决定的事儿！”
“你说的何尝不是呢。”水沐叹了一声，“只是皇弟从小儿就看不起我，这是我们兄弟自来的嫌隙。我也犯不着去贴他的冷屁股，所以，我跟你和水溶都好，唯独和他好不起来。”
水清不知道他絮絮叨叨地说这些干什么，人家兄弟再怎么不合，自己也不好插嘴，万一有了什么事儿，自个儿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水沐见水清只是听着，但笑不语，就笑道：“想是你不敢说什么，只是在我这儿并不打紧。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在说水涵不好。我只是对今日的事儿纳闷，水涵听到我的问话，为什么会出头帮李存忠说话？像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一样。我怀疑水涵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