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你可以来摘下我的面具,但是你必须为我保密。”
卿浅浅心口狂跳,立马就答应下来:“我答应你,绝对不向任何人说起!”
“好,那你过来。”
卿浅浅紧张的走了过去,心怦怦直跳,幻想着这张面具下,会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卿浅浅走到慕言跟前,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我,我摘了啊。”
慕言轻轻恩了一声,卿浅浅手都在抖,踮起脚尖慢慢把手伸到面具前面,犹豫了下,拿开了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她很熟悉很熟悉的脸,是她想都没有想到过的人。
“怎么会是你?”
他微微一笑,颠倒众生,“怎么不会是我?”
卿浅浅眼神有点迷茫,她隔着朦胧的夜色看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怎么都没有想明白,传说中杀生殿冷血无情的尊主,竟然会是那个平日里无耻下流不要脸的他。
“你告诉我你叫慕言,可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的真名?”怔忪了半天,卿浅浅挑了句不是那么紧要的话问。
“行走江湖,总要有几个艺名,这是避免将来被仇家追杀。”
“你考虑倒真是周到。”
“江湖险恶,哪怕是走错一步,都很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卿浅浅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张脸,脑中把过去的片段慢慢的拼凑起来,其实现在看来,很多时候她都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些端倪来,比如说小安被绑架的事,比如说太子沈奕被杀的事?
但是这刺激实在是有点大,她着实的一下子没法接受现实,虽然她也是看过无数狗血言情剧的人,可是,这个也太狗血了吧。
“既然江湖险恶,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做的富贵少爷,偏偏要去学人打打杀杀。”
“我可以理解,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主要是想看看你是怎么做到把自己脸皮练得这么厚的,纯属学术探讨交流。”回头她也好学习学习,这年头,要脸的话真是太难活了。
“你这样说,我真的很受伤。”他一脸受伤的表情,装得比真的还像,他不去演戏拿影帝真是太屈才了。
卿浅浅实在是忍不住了,当即一拳揍过去,他脚尖微挪,轻易的就躲了过去,笑得无比奸诈下流:“我就是喜欢你的粗暴。”
卿浅浅皮笑肉不笑,“既然你这么重口味,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失望啊,你说是吗?”
“你看我长得这么好看,你也忍心下手?”
“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向来都来者不拒的。”
“那,我主动把自己送给你,你要么?”
猥琐,无耻,下流!
向来都只有她调戏人,从来都没有人敢调戏她!卿浅浅觉得很有必要教育下某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这样和你说吧,我很好色,你是知道的,我看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路迈不动腿你也是知道的,所以说我这样风流不羁的姑娘,你还是趁早放弃吧,免得将来我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躲在家里哭。”
“你是我孩子的娘亲,我怎么能不管你呢?再说,你从前风流只是因为没有遇到我,今后你有我了,别的男人都没有我长得好看,你见到了最好了,难道还要回头去找那些不好的吗?”
“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审美疲劳啊,就是说再好看的东西看久了都会觉得腻的,就像你很喜欢吃一道菜,可是让你天天吃顿顿吃你也会受不了的啊。”
“我受得了。”
“可我受不了啊,何况我也没觉得你比别人好看,所以你还是放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不是你的那盘菜。”
某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早就知道这女人不会这么好收服的了,真是头痛哦,天下无数美女投怀送抱他都不屑看一眼,偏偏喜欢这个粗暴又好色的女汉子,真是神作孽哦。
“七年前,我叛离师门,师父将我打得半死丢了出来,是我一个小师妹偷偷救了我,把我秘密的送下山,可是师妹不敢在外耽搁太久,所以只将我送到山下那幢小木屋,我没想到会在那小木屋里遇到你,也没有想到从那之后你的命运会有如此大的改变,那夜房间太黑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只记得你手臂上有块指甲大小的胭脂红,而恰好,那天在卿家我看到你挽起衣袖晒银票的时候,正好就看到那块胭脂红。”某人决定走煽情路线,没有哪个女人受得了的。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七年前的那个人是我了?”卿浅浅开始横眉竖眼,心想你个王八蛋,敢情你早就知道七年前那个人是老娘,故意这么来玩老娘的!
“从你进京时我看到你和小安的第一眼,我就开始怀疑了,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这里又不是南唐,所以我不敢轻易涉险,何况你未必就肯接受我。”
“既然是七年前发生的事,你为什么七年前不来找我,反而在七年之后才出现?”
“你难道忘记了,七年前你我在那幢小木屋中相遇时,你是被人下药过的,我的出现,只不过是正好成全了你,而且,严格说来,那天晚上真的是你睡的我,因为在上面的人是你,并且第二天早上先走的那个人,是你,我想查都毫无头绪,后来只是听说卿家三小姐离家出走,可我也没有想到那晚的人会是你,所以这件事你不能怪我。”
卿浅浅嘴角抽了抽,不是说原来的卿浅浅是个大家闺秀么,想不到也这么生猛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呸!她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是那个卿浅浅主动,也是因为下药的关系!绝对是这样!
“既然你都没出力,我已经给了你一百两银子,我们已经扯平了。”
“你知不知道我的市场价是多少?”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黄金百万两,而且是只陪酒,不陪睡。”
“朋友,你这是要敲诈的意思哦。”
“我没有要敲诈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你对我负责,你都把我睡过了,而且孩子都有了,小安又那么喜欢我,你难道忍心拆散我们父子?”
其实卿浅浅也知道,儿子一直都很想有个爹爹,每当儿子问起自己为什么没有爹爹的时候,她其实心里都很内疚,可是那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他,现在好不容易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她却不敢去接受,因为她真的很害怕会因此失去儿子。
她这一生中什么都可以失去,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这个儿子了。
“就算你没有了小安,也可以去和别的女人生儿子,你不是说很多人喜欢你吗,你就找一个看得过眼的,让她给你生个儿子好了,可是我只有小安,你明白吗?”
他当然明白,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多的周折,慢慢的让她自己来揭开真相,可是这个该死的女人把他当做什么了?他是那种随便见到一个女人就乱发情的人吗?
“那假如我一定要认小安呢?”
“你不要逼我,为了小安,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就是他看上的女人,犟得要死,逞强得要死,就算天塌下来都还能笑一笑再死去,他在佩服的同时也有点心疼,心疼她一个女人,却要比男人活得更坚强。
这七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啊,虽然说她现在有了一身的武功,可她还是只是一个女人,她无助脆弱的时候,想找个人依靠的时候,他却不她在身边。
想想他就觉得有点内疚,所以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让他们母子受半点的苦。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相信我可以保护你们母子,你曾经对我说过,我只要做到你说的两个条件你就肯答应嫁给我,不知道这个约定,还算数吗?”既然不能直接收服,那么就只好曲线救国了。
卿浅浅当日不过是随口一说,料想他也做不到,结果他今天却正经八百的再次提出来,她犹豫不决,心中有点烦乱,她感受得到他对她的好,这不是做出来的,杀太子这种掉脑袋的事他想都没有想就去做了,因为他是真的在保护她。
被人保护,被人这样用心喜欢,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得到过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得到过。过去的种种都是假的,所以,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她绝对不会为了他而动摇,绝对不能!
她曾经错了一次,绝对不会再错第二次了。
“公仪珩,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她语气有点无奈,眼神有点迷茫,有一瞬间,其实连她自己都沉沦了。
夜幕中,公仪珩漆黑的眸子闪着光亮,他从她眼中看都一丝犹豫,可就是这一丝的犹豫,就是他努力的动力,他相信,来日方长,她总会接受自己的。
“有一种勇气,叫做飞蛾扑火,从头到尾我都是真心的,虽然你不相信,现在也不肯接受我,可是我会一点一点证明给你看,我今天这些话不只是说说而已。”经常情场混迹的好处,就是说情话的时候,根本就不用想,脑子里自然的就反应出来了。
卿浅浅沉默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件很紧要的事,问道:“既然你查清除了我过去七年所发生的事,那么我七年前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公仪珩本来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卿浅浅,所以刚才一直都没有提及,可是她现在主动问起来了,他要是不说或者说谎,将来被她知道了真相,他还不是死得很惨,想了想,还是如实交代:“你还记得你那个一心要杀你的姐姐吗?”
废话!要杀她的人,化成灰她都记得!
“当然记得,这事和她有关系?”她很聪明,非常聪明,只从公仪珩的一句话里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