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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百草堂

石溪村,一声鸡鸣,伴随着几声犬吠,叫起了慵懒的太阳。

此时,村口处,一个十四五岁大的小胖子。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有意无意的用脚,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嘴里还喃喃自语的叨咕着。“兔子呀!兔子,不是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呀。只是飞哥要去镇上学郎中。我不能跟着飞哥去,只能让你陪着了。”小胖子一边叨咕着,一边擦着嘴角流下来的口水,小眼睛不时的瞄向,村中的那颗老槐树,这小胖子,正是再此等待段飞多时的王海。

“飞哥,”王海看到,远远走来的三个身影,其中一人正是段飞,随即大声喊道。

“王海!”段飞拜别父母后,便与姐姐,姐夫一同离去,刚出家门不远。听到远处有人叫自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王海正在村口处,向自己招手。就急忙跑了过去。

“胖子,你怎么来了?”段飞来到王海近前,惊异的问道。段飞虽然嘴,拒绝了王海与周虎,不让他们来为自己送行,其实他是怕,怕受不了离别的场面。毕竟与二人朝夕相处十余年,一旦分开,段飞的心里,难免也是空落落的。但这个时候王海的出现,段飞嘴上不说,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同时心中也很感动。但其内秀的性格,注定了他,是一个不善表达自己情感的人。

“就你自己?虎子呢?”段飞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周虎,不禁对王海问道。

“虎子……虎子……额!飞哥,那个我忘记告诉他了。”王海挠了挠头,尴尬的对段飞解释道。其实王海并不是记性不好,只是他心里,光顾想着那只兔子,要送给段飞了,自己吃不到了。其它的事,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此时在王海的心目中,什么虎,也没有即将要失去的兔子重要。

段飞也熟知,胖子的性格。他那一根筋的吃货脑子,根本就不会,同时思考两件事。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把周虎给忘了,可打死段飞,也绝不会想到,居然是因为一只兔子。

在村口王海对段飞说了很多。基本上也都是在问,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带他们上山打猎?,一起去偷猴子的猴儿酒!……之类的。

段柔在旁听的,眉头紧锁,便轻咳了一声,示意段飞快些上路。而段飞,全然没有理会,继续对胖子说道:“你们就在家里,等着飞哥学成归来。到那时候,飞哥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真的么飞哥。?”胖子俩小眼睛,瞪的溜圆。本就不多见的白眼仁,泛起了绿光,以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段飞。认真的问道。

段柔两口子,看到王海的那副表情。俩人对视一眼,不禁乐了起来。段柔强忍笑意,对段飞道:“小飞你们聊着,我跟你姐夫,去前面等你。”

“好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段飞对段柔说道。

段柔又对王海客气了几句,随后便出了石溪村。

王海见段柔二人走远,这才手中的油纸包塞给段飞。对其说道:“飞哥,我听我娘说,从咱村到溪口镇,有数十里山路!这个你拿着,路上吃。”

接过王海塞来的油纸包。段飞一愣,心中暗道:“怎么还是热的。”将其拆开一看,居然是一整只,冒着热气的熏兔。段飞心中一暖,鼻子有些发酸。段飞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段飞将油纸包合好,放进了随身的包裹里。

此刻的段飞不想多做逗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便抬头对王海道:“胖子,我离开这段时间,家里的事情,就多麻烦你跟虎子照料了。”

王海一拍自己那,比同龄女孩发育还成熟胸脯,憨声憨气的说道:“放心吧飞哥,有我跟虎子在,段伯和段大娘,就交给我们了。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要说打猎,我们哥俩不如你。采个草药,还是难不倒我们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我们还要赶路。”段飞听闻王海的话,对其笑道。

“好!飞哥你保重。”王海点头应承,但说话的声音,却明显有些颤抖。

段飞仔细的,看了看王海。这是段飞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这个胖子脸。虽然平时看上去有点油腻,看久了还会恶心的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却是如此的俊朗。良久……段飞只对王海说了句“保重!等我回来。”便转身,头也没回的,疾步走出村口。段飞觉得嘴中,有一些苦涩。有这种感觉的,不单单是段飞一个人。还有他身后的胖子,当然很有可能,是因为那只兔子。

岳恒,段飞的姐夫。是溪口镇,合盛当铺的帐房先生。原本也是位富家公子,后因被奸人算计,家道中落。父母不堪打击,自缢而亡。后又考童子试,因无银两上下打点,而落榜成了落地秀才。起初是替人写状纸,家书。后被当铺掌柜看,中招为帐房。几年下来积攒了些银两,这才机缘巧合下,娶了段柔。原本其父段玉山不同意,女儿嫁给一介书生。本想将段柔许配给,同村名叫张狗子的猎户。是其母白素梅,在关键的时候起了作用,成全了这桩婚事。岳恒才娶了小自己两岁的,石溪村的村花段柔。至此,段飞才有了这个姐夫。也有了进入百草堂,学郎中的这次机会。

不一会。段飞追上了,段柔二人。段柔见段飞过来,对其说道:“小飞,等到晌午到镇上,姐给你置换些体面点衣服,咱们是去拜师学艺,不是进山打猎,万不可在人前,失了礼数。能到百草堂学艺,这可是一次好机会。小飞你可得收敛下你的性子,千万不能莽撞了。”

“嗯知道了。”段飞应道。

“柔儿所言甚是,“妻弟,”日后有何需求,尽管开口,为兄必定倾力而为。”岳恒在旁言道。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相谈甚欢。言语间,段飞对溪口镇也有了,大致的了解。溪口镇,南北三里,东西五里。百草堂正是这镇上,最大的一家药铺。

晌午十分,溪口镇。镇中一条石子铺成的主街,长约一里左右。客栈,酒楼,各种商铺林立两旁,街边还有零散地摊。与石溪村相比,此地确实甚是繁华。走到一家布铺门前,三人分开。段柔姐弟去买衣服。岳恒则直奔药铺。并告知段柔,一会到百草堂找他,随后便匆匆走开了。

经过一系列的讨价还价,段柔给段飞置换了一套,还算体面的细布长袍。又带着段飞,去吃了些东西。一路上,段飞跟在段柔身后,心中自忖着,一会见到了人,该如何说话。自己该怎样应对,才能不让人看笑话,才能不丢姐姐、姐夫,面子。正琢磨着,弟二人便来到了百草堂门前。

百草堂,双扇六面朱漆木门,只有中间两扇门开着,许多人进进出出中间的门庭之上悬挂着一块黑光匾额,上书百草堂三个金色大字,门铺两侧各挂一条竖匾。上写,只盼世人皆无疾。下书,惟愿架上药生尘。虽然路上,听姐姐,姐夫说。百草堂如何,如何!但当段飞亲眼看的时候,内心却震惊不已,不由感叹道:“果然是溪口镇最大的药铺。石溪村的房子,都拼到一起,都不一定有百草堂这般大。”

再看门前这副对联,段飞心中,对百草堂的这位掌柜,似乎多了一份认识。虽未谋面,但凭生了些许好感。段柔跟段飞步进药铺之中,一股药香之气扑面而来。虽然有些刺鼻,但也没有让人不舒服。药铺非常宽敞干净,几个伙计,前前后后的迎来送往。宽敞的厅堂正中,挂有一匾额。上书“悬壶济世,”下面设有一红木方桌,上面的摆放非常简洁,一把捧壶,一把折扇,文房四宝,还有一个脉枕。桌后一把宽椅坐着一位白须老者。身穿锦缎大褂,花白头发。皱纹虽多,但满面的红光。看样子约有六七十岁。正在给对面坐着的病人解说着什么。

“他叫卢盛,是镇上最好的郎中。有可能就是你的师傅。”段柔低声对段飞说道。

“哦!”段飞木纳的回应着。没说什么,但又仔细看了卢盛几眼,虽后就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不在理会其它事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一个迎客伙计,满脸堆笑的,走了朝段飞姐弟走过来说道:“您二位这是……”

“我们来找岳恒,”段柔轻声说道。

伙计一听,赶忙道:“哦,岳先生,掌柜的有吩咐,二位请随我来。”

穿过前廊,来到后院,迎客伙计,指着一间房门开着的屋子说道:“岳先生与我家掌柜的就在里面。二位自行进去就好,小的先行告退。”说罢伙计抛下段柔姐弟,转身离去了。

段柔与段飞,先后进入屋内。见屋内有两人,分宾主落坐。其中一人正是岳恒。主位上坐着一位四十有余的男子,正在跟岳恒谈论这什么。此时看到段柔姐弟二人进来,便停止了谈话。主位上男子,将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扫而过,但当他目光落到段飞身上的时候停,留了片刻。因为此时段飞也正看向他,二人目光稍作对视,男子便收回了目光,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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