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让她推拒抵抗的动作放缓，抬头看到熟悉的俊脸，脸上勾起一抹微笑，“是你啊。”
“啊。”纪之衡扶住她，“喝多了么？”
“好像是……他们还真是一点都不手下留情。”顾念安笑了笑，有些埋怨又有些高兴，“可我开心。好久，好久没和大家这样见面喝酒了。好开心。真的好开心。这次没有错过，好开心。”
顾念安重复了几遍“好开心’，嘴角扬的越来越开，最后有些软的推开纪之衡，撅起嘴道，“我没事，你快去陪你的那些暗恋者们。”
纪之衡无语的笑笑，“什么暗恋者，她们基本上都结婚了。”
“哦，没结婚的话就有可能了是不是？”顾念安白他一眼，带着撒娇的意味，“那就快去，听说周阳丹还单身，她又喜欢你，你也单身不是？抓紧机会。”
“再也没有人比你更喜欢我了。”纪之衡忽然觉得满心柔软，轻轻亲了一下顾念安的发丝。
顾念安却毫不客气的推开他，眼睛发红，“对！你就是看准我这一点！你只是因为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所以跟我在一起……你其实根本就，根本就……根本就没有多喜欢我。七年前，七年后，无论我们靠的多么近，但一直觉得两个人好遥远……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顾念安声音带了哽咽，“我……我目前觉得最对不起的就三个人。第一个是我爸，我七年没回来，让他一个人这么大年纪独自生活，还生病住院，我……我特别，特别对不起他。所以我决定现在回来以后再也不离开他了，不管是为了谁，再也不会离开我爸身边，好好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我第二个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没有按照你要的方式爱你，是我不对。我道歉，可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你要我看着你受苦受挫无动于衷？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的。我欠了你好多……我觉得我也还不清了。所以……所以，我就不还了。我觉得好像我现在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离开你。离你远远的，然后让你忘记我，好好找个好女人过日子。一定会很幸福的。一定会。她会比我给你给的多……”
“第三个对不起的人……”顾念安自己摇晃着坐到走廊一旁的沙发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却让人觉得非常哀伤。
“就是安宸。”她的眼神迷茫而空洞，无神的盯着面前一点，轻轻说着，“他陪伴我七年。我在英国最困难的时候都是他在帮我……我不开心他逗我开心，我难过他努力安慰，我被人欺时他帮我报仇，我迷路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冲出来找我，明明告诉他我不会再回英国还买下了我的房子就为了让我随时可以回去有家住……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他一直以玩世不恭、风流不羁的形象面对我，一会儿嘴里说Amy，一会儿嘴里又说Sunny，我信了一年，信了两年，信了三年……可是我不是那么迟钝的……他嘴里说着可从来没有带进家里的美女，他看着我明明笑着却时常有些哀伤的眼睛，他在深夜燃起的香烟……我没有那么傻……没有人会那样一心一意的对你好七年仅仅因为你是个被他搭救的朋友，我知道的。但我一直，一直都不敢想，不敢说。”
说着她幽幽的笑笑，“我欠了他太多了。我给不了他太多，但至少我可以给他陪伴。就像他陪伴我一样，我陪着他。这样也好。”
“你爱他吗？”纪之衡冷着黑眸，像是蛰伏于黑夜中的野狼，眼睛闪着金属般的光泽。
“啊？”顾念安愣了愣，酒精作用下的大脑运转的有些迟钝，顿了良久，才淡淡的笑起来，“但我知道我喜欢他。喜欢喜欢什么的，到最后也会变成爱吧？”
“有时候我会想到底什么是爱呢？爱一个人可以和他过一辈子，喜欢一个人也可以和他过一辈子，这样的话好像结果都是一样的呢。”
“既然都一样，而且好像不谈爱的时候会比较快乐。那么……我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爱太辛苦了之衡。”她扬眸深深的看向纪之衡，眨了眨眼，“你也这样觉得吧？”
“你知道吗？”纪之衡顺势坐在她身边，没有看她，“你说什么我们两个人的距离总是隔得很远，但其实每一次，要拉开距离的人……始终都是你。”
“要放手的人是你，说辛苦的人是你，离开的人是你……”他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很低，“一直都是你。”
“我只是没说，你就以为我不要。看来我一向表现的很差劲，是吧？”纪之衡说着竟也笑了起来。
“你知道你对我而言是什么？就像是夏天的可乐，冬天的可可，对的时间对的人对的角色。我一直很恨你的其实。恨你的出现打破了我单调的生活，让我也会不安惶恐害怕失去。恨你霸占了我的心。恨你把我关进你的心里。恨你带给我温暖幸福，让我知道原来孤单这么难熬。”
“我恨你，也恨我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老是自作聪明为我着想却总是伤害我的人。可是，越恨就越放不下。到最后，恨到爱的地步。”
“我恨你，恨到爱。顾念安。”
“嗯？”顾念安怔然看着他，耳朵里听到一串又一串她做梦都没法想象到纪之衡有一天会对她说的话。
“从你湿着衣服蹲下来为我和那只小狗挡雨的那一刻，我就输了。”纪之衡慢慢叙述着，“在没遇到你以前，我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会那么深刻的去爱一个人。和你在一起后，也从不敢想象没有你的世界会是怎样。在你之前不曾有，在你之后不再有。你带给我了这么多，我在失去你以后才知道。”
“爱确实是很辛苦的一件事。要承诺，要担负，要共同面对，要互相理解。可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一直觉得是一件苦中作乐的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陷进去，是吧？”
“那天我问你知道现在应该对我说的三个字是什么吗？你这个笨蛋居然说是对不起。哈哈，你觉得我会为一个对不起等七年吗？我在你眼中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么？”他深深的看她，声音像是低淳的红酒般醉人，带着股无可奈何的叹息，“你啊，欠我的，从来不是那句“对不起’，而是“我爱你’。只要你这样说，我什么都可以原谅。”
“其实对我而言，重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过去，现在，抑或是未来。重要的，是你。我知道过去无法改变。但我有现在。”
“你以为在招惹了我以后我还会放你走去招惹别人？顾念安，你想得美。”纪之衡挑眉，附耳过去，呼吸就喷吐在她的耳边，“你欠我的，我要你用一辈子来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