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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把握好这个度

赔罪?虞翻有些动容,他知道周瑜的地位,很多的时候,孙策和周瑜就像是一个人一样,周瑜亲口说过的话就和孙策亲口说的一样,没什么区别。可是孙策现在的样子好像是还有些个不情愿,孙策实在是难以开口。面子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怪,孙策也是个好面子的人,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着虞翻赔罪,孙策自问是做不到的,因为他拉不下这个脸来。

孙策对于周瑜的做法还是满赞同的,他这个兄弟总是这么的了解他,总是为了他着想,关键的时候总是能够替他站出来说话,不让孙策吃一点亏。而孙策自己内心里面想的也是这个样子,虞翻稍稍的低一下头,然后孙策再很‘大度’的原谅他,于是万事大吉,孙策也能找到一个台阶下去。可是虞翻是这样子的人吗?虞翻是一个会低头的人吗?头可断血可流就是腰不能折了,虞翻不是那种会像别人低头的人,只要是他认为自己没有做错的事情他绝不会去认错的,哪怕那个对象是自己的主公,哪怕那个代价是生命。

戴明算是见识到了古人所谓的风骨,古代文人的风骨。这种认定了的事情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会改变,即使丢掉生命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风骨。这种风骨你可以说他是高傲也可以说他是迂腐不懂得变通,但是虞翻是一个坚守原则的人,不会因为周瑜的两句话就改变自己的立场向孙策先低头认错,而孙策的威严也不会允许他先一步向虞翻低头。

戴明见到此情景也觉得不妙,要是孙策处理不好的话,难免会伤了在场的人的心,人心离散。虞翻跟了孙策这么多年,还是孙策亲自光顾草庐去请回来的人,可是受到的结果却是这个样子的,最终得到一个这样子的下场,这未免不让人寒心了。要是再一个不小心的传出去的话,这对于孙策的大业也绝对是不好的。可是在场的人都会保证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把此事说出去吗?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敢作敢当,恐怕依照孙策的性格,他也不会同意这些人把守秘密。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没什么好丢人的,孙策不会去刻意的否认或者造假,这样子有失他英雄的气度,是以孙策不屑为之。

就是因为如此,现在导致整个局面都僵持住了,不管是孙策还是虞翻,谁都不肯让步,尽管有周瑜从中调和,可是还是不顶用。虞翻有些失望的看着孙策,他希望孙策能够亲自的给他一个解释,这样子才能宽慰他受伤的心灵。孙策也在看着虞翻,心里不住的打鼓,他知道自己是做得有些过了,可那是因为虞翻太过分了不是么,孙策想叫虞翻先低头然后自己再与他和解,这样子才不失了一代英雄的威严。而其余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孙策,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解释。就是不知道孙策有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他要是处理不好的话,那么后果会无比的严重,在场的这么多人里面,除了周瑜怕是所有人都会离心离德。

接下来的局面陷入了尴尬之中,所有的人都不说话,整个场面完全的冷场,大家都在等着别人说话。虞翻看着孙策,孙策低头瞥视着虞翻,周瑜满心期待的看着虞翻,希望他能听自己的话先推一步。鲁肃则是摸着胡子低头深思,谁也不看什么话也不说,可是心里却是不住的在盘算着什么。诸葛瑾倒是和虞翻关系不错,两人一起共事了很长时间了,相互了解颇多,于是他也和虞翻一样一起看着孙策,等待着孙策发话。吕蒙手里紧紧地握着刀子,他可是一心的效忠孙策,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就觉得要是虞翻会对孙策不利的话,那他就要第一时间的解决掉他,尽管那是他和孙策一起去请回来的人。而陆逊年少却是聪慧,看见场面寒冷无比,没有人说话,他也不去凑这个热闹,一双大大的眼睛不住的转动。

计上心头,为了不让孙策陷入两难的尴尬局面之中,戴明趁着虞翻和孙策都还没有说话,高声的对着众人说道:“明恭喜兄长,贺喜兄长!”

何喜之有?这种事情也能叫做是喜事?所有的人都是这么看着戴明,孙策目瞪口呆,没有想到戴明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子的话,虞翻更是在心里暗呼小人!鲁肃甚至在想,刚刚虞翻对戴明很是不客气,难道说戴明准备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把虞翻收拾掉,难道戴明是这样子的人?周瑜皱了皱眉头,他没想明白戴明是什么意思,到底站在哪一边。

不理会所有人的反应,更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戴明兴奋地对孙策行了一礼,高声的说道:“明闻古人云,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是以明在此恭贺兄长得一镜也!人之三镜皆不可少,明在此恭贺兄长今日终得全矣!”

安静,鸦雀无声,所有的人嘴巴都张得大大的,完全没有想到戴明会说出这样子的话,本来还觉得戴明会趁着这个机会把对他不敬的虞翻给收拾掉,日后就是孙策后悔了也没办法,谁叫虞翻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呢,一股脑的就抓住了孙策的软肋,直接触碰到了孙策的逆鳞,戴明只是为了孙策‘出口气’而已。可是戴明这话,这话明显的是在给虞翻开脱啊,而且还开脱得如此的有技巧富有技术含量,真是常人所不能及啊!

虞翻更是像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戴明,他完全没有想到戴明竟然会为他开脱,而且还是说出了这个具有哲理性的话,这话一听就是非常的有道理,可是令人惊讶的是这么富有哲学意义的话语居然是出自一个年级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之口!

就在这时,周瑜起身极其佩服的对着戴明一拜:“忆夫所言极是,瑜闻之犹如醍醐灌顶,今日方知仲翔乃吾等之镜也!”接着他又对孙策说道,“人之三镜缺一不可,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瑜以为此言甚妙,不知兄长以为如何?”

‘可怜公瑾忆夫一片苦心,到了这个时候了都不忘了帮我!忆夫还拿出了这么一句话,真是人生至理啊!’孙策暗自的想到,心中的怒火早就已经平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哪里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可是他的尊严感却让他不好下台。现在听了戴明周瑜的话,孙策也觉得很有道理,最主要的还是戴明给他铺了一个台阶,能让孙策很好的下台。

“诚如是也,策受教了,今日才明白,原来仲翔乃策的镜子啊!人对着镜子的时候才能看见自己长什么样子有哪些不足,是以仲翔一直以来都是告诫策有哪些不足,只是策还嫌弃仲翔唠叨时常不肯接纳,这才明白那些事情乃是错误至极啊!”

接着,孙策对着虞翻一拜说道:“仲翔勿再生气了,策刚才多又不是,不能体谅仲翔的一番苦心,现在才是后悔莫及啊!仲翔有如策之镜也,仲翔不在策再难看清自己犯下了哪些错误,如此岂能轻言离去?还望仲翔不计前嫌,一如既往的留在策的身边,时常警示策有哪些不是,如此方能闻过改之,策才能明得失啊!”

“主公!”虞翻已经是泪如雨下,他也是个倔脾气,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那一种,他知道要时孙策道个歉是有多么的困难,现在孙策既然这么做了,虞翻怎么能不动容,怎么能不感到,怎么还会继续的说什么离去。

“主公!虞翻有罪!”虞翻已经是泣语难生。

“仲翔能指出策之过也,何罪之有!”孙策仰天一笑,这代表着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事情解决了。在场的诸葛瑾鲁肃俩人也是对着孙策一拜表示佩服,无他,到了孙策这个地位,那就是知错改错就是不能认错,绝对不能让自己有失威信的。就是他们本人,平日里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错误,那也是偷偷摸摸的人,绝不会让人知道,更不会这大庭广众之下低头认错的,孙策这样子的气度这样子的行为足以令他们感到惭愧。

“策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忆夫赐教!”孙策把话题转移到了戴明的身上,戴明一愣,你孙策和虞翻和解了挺好的,在场的诸位也都看见了,大家也很佩服,这不是很好么!这个时候你应该要摆酒庆祝才是啊,怎么就突然地扯到了我的身上呢!

“请教不敢当,还请兄长明示!”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嘴上不可以这么说,孙策都这么问了,那么戴明只能回答,回答之前还得要搞清楚孙策问得是什么。

“刚才仲翔一直都在诋毁你,一直都在孤的面前说你的不是,为何你刚才还要帮他说话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太复杂,勾心斗角的事情哪朝哪代也不会少,孙策坐在一个上帝视角看得比谁都清楚,虞翻不喜欢戴明,因为他觉得戴明是夸夸其谈不切实际,可是即使如此戴明还要为了虞翻说话,这又是为什么?

果然,孙策一问这话,所有的人都把眼睛放在了戴明的身上,刚才被孙策虞翻吸引住了眼球没有注意,现在施孙策一说大家都觉察到了,戴明怎么能不计前嫌的去调和孙策和虞翻的关系呢!要是按照某些人的性格,这个时候应该是趁此机会跺跺脚,然后顺利的把虞翻赶走,让他彻底的从孙策身边消失才是,怎么能在孙策旁边留下这么一个对自己不利的人。

“为人臣者不能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时刻都应该想着君主的利益,以主公的利益为先,因为只要主公能够从中获利得取大义,那么自然也就少不了自己的那一份!再者说来,虞仲翔说我的不是那是因为他跟我政见不合,这属于公怨而非私怨,他也是为了主公的霸业着想是出自一片忠义之心,明又岂能借着这个机会去诋毁他因为个人的私怨导致主公的大业不利,此非为人臣者所能为也!而且明相信,和仲翔一样不同意明的政策的人还有很多,而且这些人怕也都是对主公忠心耿耿,难道明还能一个一个的把他们都杀了不成?他们都是忠义的臣子,对兄长忠心耿耿,每一个都是我们江东的宝贝,虽然与明政见不合,但是只要兄长一声令下,大家还是会齐心协力的办事不是么!水至清则无鱼,兄长帐下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不可能每一个人都会喜欢我认同我,大家彼此之间都会有嫌隙。这不要紧,这是怎么也避开不了的事情,咱们要做的就是把握好这个度,既然大家都是为了兄长办事,那何分彼此何计私怨,若是因为一己私怨导致兄长帐下离心离德误了大事明罪莫大焉!”

戴明的一片诚挚之言说的大家无不动容,都本能的自觉得朝着戴明深深地一拜,表示自己心底里的佩服。周瑜鲁肃更是对戴明有了一个更深刻的认识,外加一点点小小的敬佩:此人年纪轻轻的本事不小,常常会有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更难得的是,他还有一颗顾全大局的心,能够不因为私怨害了大事,这是难得的品质!

“臣僚妹婿如此,千古何人能及我也!忆夫深明大义若此,看来我还真是给香儿找了个好丈夫啊!”孙策仰天长啸,突然地发出了一句感慨,搞得众人都大笑不已,原本紧张严肃的气氛再次变得火热起来:“不知袁本初帐下要是听了忆夫这番感慨会作何感想?还会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如斯乎?”

“想必袁本初定会羡慕兄长每天都能有安静的日子过吧!”周瑜一阵打趣,场面再次活跃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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