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还想把我拉下水?”那年的校园里,司马彬嘲讽的眼睛看老王。
“同学一场,你就不能帮我出出主意?仅此而已!”老王低声下气。
司马彬掩饰心里的快意,一个月前老王鄙夷的嘴脸让他很不痛快。“刘市长知道你参与这事吗?”他问。
“还不知道。”老王说,“可是只要追下去,那就什么都瞒不住了呀!”
司马彬想想:“你只有一条活路。”
“什么?”老王满怀期待。
司马彬说:“反戈一击。”
老王睁着双眼,等着他的下文。
司马彬继续说:“去找刘市长,告发张副市长的活动,同时尽量把你说成一时受利诱,现在追悔莫及。”
老王想了想:“能管用吗?”
司马彬说:“看你造化了。”
老王犹疑。
司马彬说:“你没有别的路走,等刘市长自己追查到你的时候就晚了。这样做了,你至少暂时安全。”
老王忘不了那天他坐在刘市长面前,说完自己和张副市长勾连的情况后,刘市长许久盯住自己,不苟言笑的表情。
就在他开始绝望,心里开始骂司马彬是王八蛋,胡出他妈的馊主意的时候,刘市长笑了。
他也急忙笑了,这才又想起校园临分别时司马彬的话:“刘市长尚有爱才之心。你一向能干,以前也不是张副市长的人,他未必会对你痛下杀手。如果不是你提供的情况,刘想把张副市长一下推倒也不容易,念在这一点上,他或许会放你一马。”
刘市长真的没怎么难为老王,虽然也暗暗观察了一段,老王小心翼翼,不敢再出一点差错。总算没有被出局。当然刘市长在位的时候,他再也没能升迁,好在三年后,刘市长就退休了。之后老王便顺风顺水。
至于张副市长,早就被打发到一个边远小城,还是副市长,不到一年就听说生病了,然后调进政协去养老了,虽然他其实还不算老。
“人真他妈是忘恩负义的动物!”司马彬站在停车场里,看着老王,发出恨恨的声音。
老王并不怕这一套,他心里更恨!
自从十年前司马彬拉了他一把,他就像欠下一笔八辈子还不清的债。司马彬跟了吴法南之后,动不动就来找他,探听政府机关里的各种消息。起先他还真的愿意帮老朋友,可是慢慢地位上升,司马彬打听到东西也跟着越来越接近机密,他不能不考虑,事情一旦走漏,自己担不担得起后果。
他和司马彬说过,“兄弟还得吃这碗饭呢!”
司马彬只是一笑说:“我也要吃自己这碗饭啊!”
这他妈什么鬼话!什么狗屁朋友!
此刻司马彬还盯着老王,等着他的反应。
“随你怎么说吧,”老王知道硬要辩解的话,自己确实说不出什么道理,索性放下脸面,“反正刘、张二位都已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我也该放掉包袱,轻装前进了!”
司马彬冷笑:“就这么简单?”
老王看着他:“都十年啦,你都不是教授了,还总想翻老账吓唬人?”
司马彬不紧不慢:“你不会以为自己只有这一件包袱吧?”
老王怔住,这混蛋还知道什么?
司马彬接着说道:“就说去年郊区那个县委书记的案子,你收了人家一百万,然后宣布查无实据结案……”
“你他妈敢偷偷查我!”老王怒了。
“因为我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司马彬厉声道。
老王一下子没声了。
“市纪委副书记贪赃枉法,”司马彬重又是心平气和的语调,“这包袱够大吧?”
王副书记头低了下去。
司马彬这时的样子,就好像刚才什么冲突都没发生:“查老赵的事,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王副书记还是不吭声。
司马彬说:“走吧。”
王副书记抬起头来,忽然想起那次在校园,他还问过司马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进官场?”
司马彬当时一笑说:“你不嫌脏,我还嫌呢。”
阳光照在虞兮脸上,她不记得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连衣服都没脱。
她从床上坐起来,正想着怎么这么安静,然后发现床前梳妆台上放着一杯牛奶,还有面包,简单的早餐。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看门口,门静静地关着,好像永远不会有人进来。
真的饿了,虞兮拿起面包。
十分钟过去,一切还是安静。吃完早餐的虞兮,轻手轻脚走到窗前,小心朝外看,外面葱绿的山岭现在看得清清楚楚,楼下台阶上居然没有人。
虞兮屏住气仔细听,周遭更显得寂静。她站立好一阵,终于决定看看究竟。
她到了门边,听听外面,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她一点点用力拧动门把,门轻轻打开一道缝隙,外面过道上空无一人。
虞兮还是轻轻出了门,到楼梯口向下看,还是没人。
怎么回事?虞兮又站了片刻,才一步一步下了楼,楼梯口旁边是客厅,昨晚她根本没注意。
她进了客厅,仍然没人。只有一地明丽的阳光。
虞兮走到落地窗前,绿树青山再映入眼前。
“你胆子不小啊!”突然的一声,虞兮魂飞魄散,急转回身。
心羽端着一盘水果站在客厅门口,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