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想睡,正好看看书。”陈苍术微微侧身,又从旁侧拿出一本厚厚的黑皮书扬了扬。
白薇眯眼看了下,封面上一堆文字,却没有一个是她能看懂的,就像一堆歪歪斜斜的小蝌蚪。
“这是一本有关解剖学的原文书。”似是看出她的迷惑,陈苍术把书摆放在膝上,然后解释道。
“睡吧,你眼下都有青影了。”话中难掩一丝疼惜。
“嗯。”白薇把薄毯重新盖上,看了眼窗外似披了层柔柔金色外衣的云彩,最后进入眼帘的是陈苍术安静看书的侧颜。
那一刻,白薇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岁月静好,现实安稳。
迷迷糊糊睡去际,心里陡然浮起的这句话,嘴角不由轻轻弯起,勾起抹恬淡的浅笑进入了梦乡。
飞机很快在H市降落,白薇与陈苍术在机场外面道别。
“再见。”
转身,不忍回看,陈苍术抱着那本厚厚的原文书立在斜阳下,终于迈步。
“再见。”
转身,略有迟疑,白薇拖着行礼缓步走上人行道,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有规律的响起,却在下一秒骤然停下,接着,响声再起。
很快,白薇招了辆的士,径直往家的方向而去。
陈苍术这时回身,看着那辆疾驰远去的的士失神片刻,然后加快脚步,上了一辆等待已久的黑色房车。
车的后座端坐着一位的老人,灰发白须,半阖着双目。听到开门声,豁然睁开,现出隐隐的惊喜与激动。
陈苍术微笑颔首,“叶老久等了。”
“来了,小术。”
印象中老人一向精神矍铄,双目总是闪着凌厉与精明,给人含威不怒的震慑感。可此时,他却是倦容难掩,气色灰蒙,目露神伤。
陈苍术轻轻皱眉,难掩关心,“叶老稍安,菁璇情况还算稳定。”
“唉……这丫头被我宠坏了……”
陈苍术心里微微一动,不置可否,只是陪着老人陷入沉默。
B市。
一幢私宅内,二楼半掩的书房里传来一阵低低的人语声,间或还有不小的争执。不久后,随着一道碎裂声,门被人大力拉开,一道短发亮丽的高挑身影气冲冲的摔门而出。
“绯儿!绯儿!”立刻,一个男人也冲了出来,李绯儿却把头一昂,回头瞪视!
“别跟来!”
“你不能这么做!”男人停步,埋着脸,看不清五官,身体却在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呵呵,什么叫不能这做?你又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李绯儿站在楼梯口,看也没看身后的男人,明媚的娇颜上却闪过抹阴森的冷笑。
“绯儿,别再执迷不悟了……”身后的男人痛苦的握紧拳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要试图阻止我,不然,我会恨你!”倏然转身,轻勾的唇角带出森寒,凉彻了男人的心。
“绯儿,我爱你啊!”男人终于愤怒的吼出声,眼中有抹受伤。
“爱?爱值几何?呵呵……告诉你,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爱!”李绯儿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需要吗……”男人跌跪在地,眼中滴出泪来,双手恨恨的捶向地面,半晌后,缓缓抬头,黑发下的双眸浮起前所未有的坚决!
舍身地狱,为她成魔,他,已经无别选择……
“妈妈,这是商叔叔给我的礼物吗?”
“不是,是苍术叔叔。”
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安安窝在沙发里怀里摆弄着一只水晶球,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里有她最喜爱的白雪公主,当她轻轻摇晃水晶球时,里面就会飞来一只可爱的小百灵鸟,停在白雪公主肩上唱出美妙的歌声。而这时,漂亮的白雪公主也会随着歌声翩翩起舞,四周绿藤绕绕,飞花飘飘,美如仙境。
这样的东西别说小孩子,就是大人看了也会爱不释手,看着女儿一刻也不愿松手的小霸王样子,白薇觉得头大了。
女儿从拿着那水晶球后就不停的摇,白雪公主都快舞得精疲力尽了,若她真能开口说话,怕是早就找她哭诉了,还有那百灵鸟,估计能飞的话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哦,就是那个苍鼠叔叔吗?”正要点头之际却见女儿用她的小胖手指着角落里的小笼子,白薇跟着看过去,顿时嘴角一阵抽搐,脸上浮起哭笑不得的表情。
“是‘苍术’叔叔!”与女儿大眼瞪小眼后,白薇试着纠正小孩的口误,这要是被陈苍术听见了,还以为是她私下里这么教的!那多不好意思啊!
安安却不理她,抱着水晶球从沙发上滑下来,挥着小胖腿跑到那小笼子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正喝水的小苍鼠,小脸上浮起好奇。
“妈妈,小苍鼠是苍鼠叔叔家的吗?”
“……不是……”
白薇猛翻白眼,有了抚额长叹的冲动。
六哥啊,你买什么不好,买只“苍鼠”!
以耀目之姿矗立在B市中心地段的摩天大楼正是苏氏的总部所在,此时,位于十九楼的会议室里正弥漫着一股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环型而坐的各董事会成员有的神情严峻,有的尚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还有的正在电脑上运指如飞,却都不时的觑着主位上那个人的脸色,个个如临大敌。
只有一个,微不可察的冷哼着,丝毫不把眼前的阵势放在眼里。他就不信,一个小辈的能奈他何?
不就是损失了一个合约么?能有多大点事,反正苏氏财大气粗,还怕就此垮了不成!
此时,主位上的男人正阴霾着脸,低头翻阅着手里的文件,他身边站着一个西装毕挺的年轻男人,大约三十上下,唇红齿白,鼻梁上架着无框眼睛,看上去斯文而俊秀。
“阮硕,这个项目谁负责的?”苏兰泽放下手里的文件,盯着在座的众人,脸上已经阴云密布。
“我!”回话的正是那个有恃无恐的男人,面对苏兰泽的质问,他依然老神在在的坐着,对四周投以的不忿眼神不以为然,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