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去公司了。”错开苏柏铭探究的视线,苏兰泽匆忙下楼,很快,一辆黑色迈巴赫也缓缓驶出车库。
“臭小子!净在外面惹事!”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苏柏铭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年轻人的事他已经无力插手,却白白担了一份心。
“好啦好啦,你就不要叹气了,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里急白了头,他那里也未必领情,反怪你多事也说不定!”被妻子这么一念,苏柏铭豁地从椅上起身,在屋内踱了几步,“你看李光锦家的女儿怎么样?”
“干什么?又想乱点鸳鸯谱?”罗雅娟坐直身子,不满的瞪着他,“上次的事你还未习取教训吗?儿子都差点被你逼疯掉,你还要怎么样?”几十年的夫妻了,罗雅娟只需丈夫一个眼神儿,便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胡说八道,那事怎么能怪我!要怪……要怪,也只能怪你那好儿子!”被妻子噎得一呛,苏柏铭很是生气。
他可没逼他抱着别的女人来气自己老婆!
“你还我儿媳妇来!”罗雅娟毫不示弱。
“还、还什么还……”苏柏铭顾左右则言他,“都几年的事了,这人海茫茫我到哪里找去!”许是内疚,又或是心虚,他一时不敢看妻子那双事事了然的眼睛。
“柏铭,就是因为几年了,你也该放下了,难道你要看着儿子活在痛苦里才开心吗?”叹了口气,罗雅娟走到丈夫身边,“我知道你是为儿子好,但妻子是他的,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再说了,我瞧那女孩不错,越瞧越喜欢。”
“当初说她不好的也是你!”
“那不是没相处么!”抬起手,看着腕上那枚玉镯,罗雅娟眼角一阵湿润,当初逼走那女孩,她确实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柏铭,是我们对不起儿子,为了他的幸福,你就低一次头吧。告诉我,她在哪儿?”这几年来,儿子四处都找遍了,那人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她不信,一个大活人会无缘无故的变没了。
所以,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有个可以一手遮天的人在帮她瞒天过海,所以无论儿子有多大本事,却总有人截足先登,把痕迹悄悄抹平。
“……”
苏柏铭半晌无语,最后终于无声的点了点头,他老了,也想看着儿孙绕膝。
顶级会所的私人空间里,一个男人正把红酒当啤酒猛灌,对旁边女人的劝阻置之不理。
“哥!不能再喝了!”商雨萌探身抢夺他手里的酒瓶,可是男人却把眼一横,“萌萌,你别管我,你哥我正烦着!”说罢又一仰头,咕噜咕噜地灌着瓶中的酒,一些猩红的酒液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洒落,流到他微微后仰伸直的古铜色脖子上,然后缓缓没入紧绷的衬衣内。商雨萌吞了吞口水,赶紧错开视线,忙悄悄的拔电话,“亲爱的,快点过来!”电话里头的人被她没头没脑的话懵住,忙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商雨萌忙报出地点,然后火速收线,一转头,却吓了一跳。
“叫谁过来?”几杯红酒哪里能醉倒号称“宰相肚”的商陆,他只是习惯性的微微眯眼看了自家妹子一眼,又瞄了瞄她的手机,一片漆黑,不知道刚才她给谁打电话。
“哥,你不知道吧,我……我和陈苍翰好了……”大大咧咧的商雨萌终于有了一丝害羞的表情,她见商陆正眼瞧她了,忙把屁股往那边挪了挪。
“那个木木呆呆的小子?”脑中浮起一个模糊的影子,两人只在某些场合见过几面,不知道自家妹子如何与他勾搭上的,应该不是他出国前。
五年前,商陆远赴美国,留在商氏在美国的大本营,为了阻断最后一丝念想,五个寒暑他除了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外一次也没回来过。要不是前几天商雨萌说漏了嘴,他也不会丢下手上的一切事务,不管不顾的连夜飞回来。
他刚下飞机,却连家也未回,最先去的便是苏宅。就在商陆拳头正捏得“咔嚓”直响的时候,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正闭着眼睛半靠在沙发上的他并未睁眼,也没有接的打算。一旁的商雨萌一时好奇,探头看了一眼,只见上面一个“泽”字正随着那绿色的小听筒闪个不停,再次吞了吞口水,商雨萌不知是否该代接一下。
“过来吧,我在那间常聚的会所!”商陆在她犹豫间隙起身,拿起手机走到窗边,隔着整面落地玻璃俯视着骤然缩小数倍的车辆与行人,众生皆在脚下,繁华览尽,却抓不住那抹留恋的风景。
大约半个钟头,外面传来敲门声,不待商陆起身,商雨萌已一跳老高,奔跑着去开门。看着她充满活力的身影,商陆脑中却浮起一道娴静如水的侧颜,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瓶身,意识跨越了时空与距离,仿佛手下抚摸的是细滑柔顺的纤纤青丝。
“小六。”苏兰泽优雅的迈步进屋,走向那立在窗边的高大身影,迟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高大的身影却似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冷凝得如一道雕像。苏兰泽也沉默着,一张融合了尔雅与疏狂的俊容上布满倦怠,亦古亦今的桃花眼狭长微挑,比之朗眉星目的商陆,他更多的是俊美与邪魅。
“啊!”商雨萌一阵尖叫,半晌才胆颤心惊的从椅背后悄悄站起身子,那个她以为会砸在苏兰泽身上的酒瓶在离他一寸远的地方摔成了玻璃碎片。
好险!商雨萌暗暗拍着胸口,目测了一下那堆碎玻璃与自己的距离,再次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躲得够速度。
想罢,犹不放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被碎片溅到吧?
“阿泽哥,你怎么不躲啊?”确定自己无事后,商雨萌忙把苏兰泽一把拉开,然后悄悄指了指正喘着粗气,呼出阵阵冷气的商大少,“我哥他正在气头上……他不是故意的……”
“萌萌,你先出去吧,放心,我会有分寸的。”轻轻拔开一缕覆在眉际的额发,苏兰泽轻轻拉开她,然后不顾她的反对,强行把她关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