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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离开

那一年,杨明的形象彻底的在老师们的心中被颠覆了。初开始,老师们以为杨明只是偶尔变化罢了,但接连好几个月,包括以后的好几年,杨明都是这样子。

他一下子从一个尖子生变成了一个差生,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原本很乖巧很懂事的杨明,竟然连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乎就在一天之内,乖巧的杨明变得调皮捣蛋。

谁也无法理解杨明这样子的变化究竟意味着什么,就连写这篇笔记的人也根本猜不到原因。在这往后好几年中,杨明也彻底的变了个人,变得让所有人都不认识。

当时的老师们刚开始都很担心杨明,对他家里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家访,可从杨明母亲的回话中,他们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他们只是知道,杨明的父亲去外地做工了。

老师们都猜测,可能是杨明的父亲离家去打工的原因,导致没有人管着杨明,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于是,也在背地里偷偷的教育过杨明。

可杨明哪里买账,反而变本加厉。开始做出一些让人丢脸的行为,比如偷窃等等。当时的老师们对杨明简直失望到了极点,已经对他不报任何一点希望。

久而久之,老师们也麻木了。他们也不再管杨明了,任他自生自灭。只是,在偶尔谈话中提到杨明,都觉得这孩子就这样荒废了太过可惜。

当然,当大部分老师都放弃了杨明的时候,还是有个别老师一直没有放弃对杨明的辅导和关注。这个老师在笔记中没有记载名字,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经这位老师的的用心辅导,他终于打入了杨明的内心世界。原来,杨明之所以变成这样子的原因,还真的是因为他的父亲。

杨明的父亲在一次喝醉酒之后,曾对杨明说了许多的话。他说了自己在外打工,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杨明听了后很心酸。这懂事的孩子选择了错误的方法,他以为自己变坏了,父母和老师对他的期望便不会那么重。

他选择错误的方法,只想让自己的父亲早早的回家来,不要再去吃那些苦。这位老师听了,眼睛几乎已经包不住自己的眼泪。这大山好重,把这里面的人的脊背都压弯了。

这位老师很感动,原来杨明一直没有变,他刚读书的时候就非常懂事,为了父母他用心学习。他依旧没变,为了父亲而故意变坏。

可是,在某些无人知晓的深夜,杨明却躲在被子里面偷偷的哭泣。这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却让许多的大人都无比的汗颜。

老师开始细心的辅导杨明,并让他纠正自己的观念。他告诉杨明,他父亲既然愿意为了他而去吃那些别人吃不了的苦头,他就更不能以这样放纵的方式去回报他的父亲。

杨明很懂事,很快就明白了老师话语中的意思。只是,短时间他根本改变不了自己的想法。在老师一次次的教育中,有一天,杨明终于想通了。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他想通的时候,是在这位老师的葬礼上。这位老师由于过度的操劳,患上了绝症。最终,在一种近乎绝望的气氛中,紧紧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从那一刻起,杨明终于明白了老师话语中的意思。可是,还是晚了。

也正是在那年,他父亲为了他而选择进了矿洞。杨明根本不知道,他这样子的行为,根本无法动摇他父亲的决心。他变本加厉的变坏,他父亲则变本加厉的卖命干活。

他父亲进了矿洞,因为这有这样,才能勉强维持杨明那不断变大的开支。当杨明明白一切的事情事,几个省以外的矿洞里却轰隆一声,发生矿难了。

噩耗传来之后,杨明哭的死去活来,从那时起,他一直认定父亲的死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自己一系列错误的所作所为,他父亲一定不会为了他而走进矿洞,也一定不会死。

谁也无法想象,在那种自责之中,杨明的心里是多么的绝望。老师在杨明的日记里头,好几次发现了他轻生的念头。这事,再一次在学校掀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知道杨明开始轻生,老师们几乎二十四小时护送。可谁也没想到,当所有人都认为杨明要轻生的时候,杨明自己却振作了起来。而且,是在一种无比诡异的情况下振作起来的。

杨明父亲的骨灰和遗物,是在矿难发生后很久之后才送回来的。当天的气氛很怪异,杨明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当他看到自己父亲的骨灰时,竟然一点也不伤心,而是哈哈大笑。

包括杨明的母亲在内,所有人当时以为杨明是疯掉了。可杨明在这诡异的笑声过后,忽然开始发奋学习。成绩在短短半年之内,再一次名列前茅,之后更是再次成为了老师眼中的骄傲。

因为好奇,老师们终于忍不住都将目光投向了杨明。这孩子简直就像谜一样,令人捉摸不透。后来,他们知晓了杨明这一变化的原因。

老师们在杨明的文具盒里发现了一张纸,纸上写着保证书,可是下面却没有内容。而在纸的背面,扭扭曲曲的写着几行字。

字的内容大概是:“杨明,我的孩子,父亲已经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我的病已经再也无法治疗,我和矿上签订了一些文件,他们说我死了,会得到一大笔赔偿。我就把这条老命,整个的给你吧!”

说到这,姚磊停了下来,他看着我们重重的抬起头叹了口气说:“后面的内容,我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我想你们大概也能想象吧。”

“哎,这就是大山啊!”姚磊叹息着说。

我和徐浩几乎傻在了一旁,我一直盯着姚磊的嘴巴,絮絮叨叨的听了他说出的每一个字。在他的声音停止后好长一段时间,我忽然觉得有一股寒气冲撞自己的身体,竟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我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颤抖,将手伸进裤兜,从里面掏出了一张通体黄色皱巴巴的纸张,上面写着模糊的三个字——保证书

我将纸张反过来,纸张后面除了一般的铁锈颜色外,再没有其他任何的内容。可是,当我握着那张纸时,手竟然颤抖的更加的厉害,我似乎透过这张纸,看到了杨明的那张脸。

在我的脑子里面,却反反复复的回荡着一句话:“我和矿上签订了一些文件,他们说我死了,会得到一大笔赔偿。我就把这条老命,整个的给你吧!”

这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吗?杨明一系列怪异的行为,他父亲在死亡前,那种令人无法理解的举动。这一切的一切,最终的答案这样子才是正确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脑子有点昏沉,总是感觉什么问题也无法思考。

当天,我在一种及其狼狈的情况下软倒在了地上。不是因为我身体不好,而是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去思考什么问题去了。

模模糊糊之中,我似乎听到徐浩在叫我的名字,但我毫无反应。我真正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整个人却如同时空穿梭一般回到了杨明的家里,手里捧着一捧土,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对着一个空纸箱。

后来,徐浩对我说,那天我突然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吓了一大跳。他以为我是什么急性病突发了,怕我会死过去。于是,他趴在我耳边死劲的叫我。

没曾想,我根本不像失去意识。因为他叫我的时候,我一直在答应他,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有点痴痴傻傻。他问我要不要带着姚磊去驱走杨明的鬼魂,我也答应他要。

于是,他和姚磊一人架我一只手来到了杨明的家里。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恢复意识时,自己已然身在了杨明的家里,还离奇的捧着一捧土。

徐浩说,杨明的尸骨已经埋好了,他特意去杨明的坟头上取了这捧土交给了我。当然,我当时一点意识也没有,也无法辨别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之后的事跟以往差不多,我把所有需要的东西全部装进了纸箱里面,带着纸箱来到了学校的阶梯教室里。

再后来,我们受到了学校的阻拦,说不准在里面烧东西。但当时姚磊跟我们在一起,并出面说服了学校,我们这才得以将纸箱里的东西搬出来烧掉。

废话也不多说,烧掉东西以后必须要等上三天。这三天,是我们呆在那个地方最后的时间,当然不能浪费。我们陪着姚磊,特意的去调查了一下杨明的父亲当年死掉的那个矿场。

经过几番周折,终于查到了一些眉目,这往后的事情,我们也都全部交给了姚磊,也就不管了。

驱走了杨明的鬼魂,放出了姚路,将杨明父亲的骨灰埋在了杨明的坟堆旁,我们终于算是完事了。之后,便是一阵离别的伤感,和怀里揣着的一点点报酬。

我们最后和姚磊姚路相处的时间里,大伙都很融洽,在走的时候,难免也有些婆婆妈妈的废话一堆。但重要的是,在离别时,我们已没有任何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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