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双手结出道印,蓦然间幻化而出,缭绕有诸多星辉,璀璨无比,随即怒吼一声气势纵横激荡,到达巅峰。
纵使是遮天蔽日下的阴影都在在那一声无畏嘶吼中,似带起一股风暴,暮然崩溃涣散许多。
砰!
魔焰如风云倒卷,更是在百丈魔躯烈焰之下,便伴随一声嘶吼,无尽的疯狂起来,生生被打碎一道掌印。
然而,此时此刻。
顾宸同样被隐忍不吐的精血震得瞳孔狠狠一缩,随之无限放大,即便是尸魅修为唯有结丹初期左右修为,但其浓厚如汪洋的浑厚的修为底蕴也远远超乎他所能预料的程度。
只是瞬间,他甚至没有时间吐出口中淤血,任由猩红燥热的气血淤堵恶心自己的喉咙口腔,清晰的感受到,在那那一掌之下,他的皮肤无数道血色丝网密布其上,隐隐龟裂。
此刻的心跳极快,好似爆炸,全身的血液,尤其是结印对撼的右臂其上数道暴起的青筋仿若如水蛇一般涌动不安。
但,顾宸抬头望去之余,面色依然平静,眉宇如剑,不惧不畏,杀意如潮,亦也没有退却之意。
那一掌他,他想过,而且他也能有所能够承受住如此狂躁的厮杀。
没有任何犹豫,含剑湛湛的眼眸如作了刀。
一瞬间思绪转念,令顾宸眼眸其中似生出火焰,因为只有一瞬,那火焰稍瞬即逝,如芒。
而,尸魅从震撼中醒来,感受着那无比强烈的杀意,以及一抹隐晦不安的星光之时,他便生出极其强烈的悔意与震惊,那道锋利至极的双眸直接穿透魔云,刺向他的魔躯!
顾宸眼眸当中竟赫映着犹如实质的光芒,形如星芒闪烁,似有剑。
星宇为芒,如利剑;星芒出鞘,瞬间之芒!
随之,顾宸动了。
随着,顾宸杀意决然的动作,尸魅默然将目光落在先前硬憾一掌的缺口上,骤然发觉无形之中被一道极为浓重的气息锁定其中,惊恐不安的情绪顷刻间弥漫整个识海,阴影之内有千万雷霆轰然弥漫的同时,疯狂占据了全部。
那一刻,尸魅双目魂火猛然收缩,魔云陡然翻滚不息,立刻爆出一口寿元魂火化作火幕,妄想将他与那道虚虚幻幻的胶鬲凝视给阻断。
滔天气息的暮然涣散,随着杀意湛湛如火的幽冥鬼火在尸魅眼中顷刻消退,无比强大的修为之力在体内肆虐,而变得无比安静,甚至安静得有些可怕。
仿佛世间一切,对于他而言,都风轻云淡了。
便在这时,顾宸轻咳了起来,衣衫全部湿透,燥热且腥臭的淤血尽数散满衣襟,但却是在瞬间,他没有收手的意思,身体极为僵硬仿佛雕像一般,默默等待对方在眼前消散身亡最后一刻。
那是一种谨慎,同样是一种尊重。
对于强者的尊重,令他不能不时时刻刻保持无比谨慎且决然的敬畏之心。
生死向来,很简单。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你怎么会发现我的三魂七魄所在?”尸魅目光落在顾宸身上,没了疯狂,很疑惑,第一次口吐人言出言询问。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任何能力与顾宸一战了,或者他已经不愿在拼尽最后的疯狂与顾宸不死不休了。
那些对于即将陨落的他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顾宸能看透百丈魔云下的一丝遁走无形的三魂七魄。
所以,尸魅宛如一株小草,草木枯荣生老病死一圈轮回一样,没有疯狂,没有不死不休,用最后一丝丝时间,去询问,从而得到答案,从而死而瞑目。
也正如尸魅所言,他生前迟暮之时化尽一生修为,不惜焚炼道身,凝聚三魂七魄,拥有非同一般的不死不灭,弥留今世,但如此也失去道身的尸魅的三魂七魄极为脆弱,任何致命一击都足以令他魂飞魄散。
这是尸魅的弱点,也许整个修真界都知晓的弱点,能毫不犹豫一击毙命者,可以有,但一切都是建立在绝对的修为碾压之上,绝对的神识洞穿能力之上。
可顾宸仅仅是一个小小筑基修士,神识能有几何能耐?
他堂堂结丹后期尸魅,即便修为跌落,被大道镇压,可他三魂七魄依然犹在,他的神识依然处于绝对层面与碾压!
但,顾宸还是做到了,而且很完美做到了,一击毙命。
换而言之,正是如此不甘,如此惘然,尸魅才不惜放弃最后一次玉石俱焚的机会,寻求一个答案。
一个让他心服口服,死得其所的答案。
这,对他很重要。比生死重要。
顾宸这时才微微抬头,平静看着即将泯灭的幽幽冥火微光,并没有带着太多寒意杀念,恍然才知晓,对方是在很平静问自己最后一个问题。
他们之间的对视出乎所意料的平静。
不过,这样的沉默没有维持多久。
顾宸如是说道:“因为,我想看见。”
“原来如此。”尸魅口吻很平静,话音幽幽品味之余很绵长,然后缓缓缄默。
没有人能清楚地知道绵长幽叹之中到底蕴含如何复杂,藏有甚至超越生命逝终的所以全部,但可以确定的是,尸魅对于这个答案很满意,或很没落。
顾宸没有什么觉得悲凉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地方,刀剑相向,生死相逼,他至始至终都看得很通透,神情至始至终很漠然。
输了便是死,死了便是终点。
有始有终,才是一个完整的轮回。
而他还年少,还不想死。
栾天苟从第二道玄门杀回来,不想早已结束,有些无法置信揉了揉眼睛,确实很震惊,毕竟以十八层浮屠塔镇压碾灭尸魅不过是一句谈笑风生之间的笑谈而已。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以尸魅极为阴晦的邪恶之气吸引浮屠塔内绝世大阵的注意,以便自己能安然破禁解阵之用。
栾天苟似有所思,大大咧咧嚷嚷道:“他祖宗的,顾宸你吃了****呀,这么猛,结丹老怪都给灭了?!”
顾宸衣襟满血,用一种死人的眼神看着栾天苟,说:“还差一条死狗没灭。”
与此同时。
九天映月忽出,其上楼宇屹立天穹无数,隐晦在崖间峭壁上的无数灯火微渺犹如繁星挂幕,宛如仙境临世。
远眺,月华朦胧笼罩之下,可见一粗衣乱发老叟。
粗衣随风飘荡,似随时都会化为烟雾,朦胧之间,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似随时会成为烟雾薄云,消散无形。
此刻天生异象,顾宸与栾天苟皆是一惊,转身望向虚空中那尊飘渺于虚实之间的身影,双眸急速闪烁出两道光华,冉冉跳动的目中看向老叟的身影似乎更加虚幻。
栾天苟面露无比凝重之色,一瞬不瞬盯着老叟,道:“都怪你灭了尸魅,如今杀阵成实,化一真魂,看我们拿什么挡!”
“打不过就跑呀!”顾宸想法很简单。
可话语刚落的瞬间,顾宸无形杀气弥漫,嘴角挂着一丝冷峻的笑容,其眉头也只是微微轻挑,可那缩如针芒的双瞳,却如何遮盖不住此时此刻的疯狂。
栾天苟巍然不动,用一种很无知的眼神鄙视顾宸良久,嘴唇不知何时竟有些干涩,莫名舔舔嘴唇,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是忍住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