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邂逅同门同辈的顾宸大为高兴,选了一处清幽之地细细酌饮,相互畅谈彼此所知道之事。
之后,顾宸随着栾天苟来到一处凡尘城池酒楼酌饮。
茶楼上,栾天苟细细品着手中早已凉透的茶水,几经举落,小小一杯多次都没一口气饮完,目中余光一直似有似无的大量一个人,口中茶末不自觉得有些泛苦,定眼看着茶水发红的颜色,叹了口气,再无任何心思品鉴。
方才顾宸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在迷茫乱世的一瞬间顿悟,隐隐约约在其身上若有若无的沉稳空灵气息,那种空灵,好像历经沧海桑田变迁的沉寂,始终无法让人忘怀无依无求的超然。
同为后辈,栾天苟非是是害怕顾宸的内敛锋芒,而是好奇顾宸如此年少何来这样的心境,若是年少轻狂那般锋芒毕露,他见过千百种,但唯独顾宸那份与此相驳的锋芒内敛,那是在一个年少之人身上极为少有的!
虽说乱世初生,乱世中也是有无数妖孽乱出,各个大族中都有傲视八荒天资弟子出世,所以几乎每一个师尊在膝下弟子出世之时,告诫门中之人为人处事低调,在天才横行的大世,万事皆有可能,古法、圣决乃至大能神通,那些曾经在洪荒末流中残存的妖孽甚至不惜放弃修为跳入轮回,重新出现在当今大世,那也是不足为奇。
要知道,虽为生肖同门,但恰逢纷乱大世,天骄辈出妖孽横行的年代,甚少后起之秀甘于同辈为伍,甚至某些妖孽不惜屠杀同辈之人,以立丰碑,镇骁楚,成为后辈人上上人。
提前出世的栾天苟也曾遇到同道一脉的寅虎、申猴、酉鸡、亥猪。
四人出世的时候,好像没有没有赴‘银仙楼’同门之约,也并未顶着生肖名号驰骋为所欲为,反倒是极为低调,若非栾天苟游荡四海八荒偶遇一面见过一抹身影,甚至不知道世间已有四名同门出世。
“老子出世这几年好无聊呀,好想被人侵犯呀……”栾天苟大大咧咧,倒满酒,自饮自酌。
顾宸听得嘴皮子微跳,说:“你是不是屁股痒了?”
此话一出,栾天苟手势顿时一顿,笑眼咪咪对着顾宸大有深意的望了过来,坏笑说:“痒呀,你帮挠吗……挖坟掘墓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鬼爪子摸了一把,那酸爽至今尤不可忘,可惜偷道家佛经的时候,那些秃子老尼姑不知风月,一眼不和就打打杀杀,成何体统,成何道韵?”
顾宸楞然,睁大了眼,看了一眼像是酒肉浑噩的栾天苟,挖坟掘墓,窃经盗书之举,他可不敢苟同龌蹉,因而像见鬼一样久久不语。
也几乎在二人气氛僵硬的一瞬间,栾天苟大笑,脸上露出微笑,说:“顾宸呀顾宸,乱世乱世,我也不知道该什么说,没神没仙没佛没魔,死秃驴不娶,老尼姑不嫁,哪儿乱,哪儿乱?”
闻言,顾宸似有所悟,起了身,仰视百里无云的苍天,目中有了模糊,尽管顾宸修为不高,但从未怀疑过,他此刻眼中宁静如死水一般的世界里,若不是他师尊子鼠曾断言当时大世乃乱世前兆,他还当真看不穿隐没在某个角落里的暗流……
随后渐渐都收了心思,眼中模糊散尽,有了明悟,如果是大世不乱,他们到底为何出世?
栾天苟一念及此,转头对自饮自酌的顾宸,信誓旦旦说道:“这大世不乱,只因少了一个锲子,我们做不了圣人,就做那逆流大世的浪子如何?”
“遥想在碧海蓝天的西湖上,有一个浪子望波涛之粼粼,不禁口中轻吟一句:烟波澹荡摇空碧,楼殿参差倚夕阳。到岸请君回首望,蓬莱宫在海中央。那是何等的惬意与傲然。”
浪子?
“你窃诗,倒也光明正大。”顾宸闻之,双眼立刻露出奇异之芒,稍加鄙视后当即附和道:“如今盛世静如死水,若无涟漪轻荡,谁能看清水底污浊暗流?”
当然,栾天苟对此没有在意,灌了一口浓茶,看着顾宸说道:“筑基初期修为,你初来驾到的,不知道给师兄留点口德,以后老子怎么罩着你?”
闻言,顾宸惘然一笑自然不屑,他同样早已看出天灵盖修为,白眼一撇,道:“你也不是筑基期修为,而且还是初期,还有脸说我?”
“当初我遇到寅虎、申猴、酉鸡、亥猪之时,他们的修为已然结丹巅峰,一根手指就能碾碎我们。”栾天苟仰天长叹,摇头无奈,道:“总之一言难尽啊。”
说罢,独饮苦茶。
结丹巅峰?
这次,顾宸当真动了惊容,结丹巅峰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达到了,那些屹立仙山福地的开山老祖亦也不过是元婴期而已,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们是生肖门徒,各有各家神通,就算拼上元婴期开山老怪也不虚半分!
“哎,你说,我们是不是提前出世了,他们最少也是结丹期才出世吧,而我们才筑基期,感觉要出大事呀!”顾宸面色凝重。
一听此话,连栾天苟脸都气绿了,怕案而起,怒道:“他丫的,何止是出大事,老子被仇家追了十万八千里,七天七夜没睡过安稳觉了,难得遇到同门,才敢喝喝茶歇歇脚,哪里知道你丫原来也是筑基修为,瞎了老子狗眼!”
顾宸自然是惊呆了,若是是被其他隐世的师伯师母知道,堂堂戌狗门人居然被世俗仙门追杀七天七夜,岂不是笑掉大牙?而且听栾天苟这般骄傲不逊视天下人于不屑的口吻秉性,哪里有上古生肖门徒仙风道骨之貌?
“你就笑吧,你修为比起我还逊色一截,你肯定也有机会尝尝被追杀七天七夜的滋味。”栾天苟放出豪言。
可殊不知,那一句无心豪言会变成现实,成为顾宸一生不可磨灭的诅咒。
与此同时,话音刚落。
茶楼蹭蹭地飞快歘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台面的杯盖在震得哗哗作响,一个浑身裹着黑色衣物的男子走上前来。
见到此人,顾宸目中有了慎重,此人身上虽然裹着数层衣物,也难当起周身散发而出的腐朽之气,缭绕天灵三寸之上,弥漫一成股无形之气,其色泛黑如墨,而且还隐带血光,若非他双眼通灵,当真看不出此人身上阴晦之极的端倪。
腐朽的死亡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