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看着暮色下的白晟风,周身金光的轮廓,顿时看傻了,就连裴秉文唤自己都没有听见。
白晟风拍了一下如清的肩头,说道:“清儿,想什么呢?秉文唤你呢。”
如清回过神来,才看见迎面站立的一身戎装的裴秉文,如清便笑道:“秉文兄长,很久不见,您还好吧?”
裴秉文一笑,说道:“清儿,是很久没见了,你好像长高了吧?人也越发出落了!”
如清听了,有点不好意思,好在光线不是很明亮,能遮掩一下泛红的脸蛋。
如清说道:“秉文兄长,如清已经十三岁了,不能总像个小女孩一般高矮一个模样吧。”
裴秉文听了笑了起来,说道:“清儿的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莫不是叫世子给宠的?”
白晟风的笑道:“你们兄妹调侃,不要把我扯进来才好!”然后看了一下裴秉文身后站的一个也是一身戎装的男子,说道:“书弘,别来无恙!”
那个叫书弘的男子便上前一步,对白晟风一抱拳,笑道:“晟风,一别有两年了。”
白晟风感叹道:“是啊,两年了,真快,你还好吧?”
“挺好!只是没有你,在这军营待得不是滋味罢了。现在你回来了,咱们可得好好大干一番!”那个叫书弘的男子有些兴奋的说道。
白晟风点点头,然后问道:“怎么只有你二人?其他人怎么不曾前来?”
裴秉文叹口气道:“世子,你是不知道柴家那父子有多嚣张,我和周大哥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若不来,我真......都想回去了。”
白晟风一听,看看周书弘,问道:“果真?”
周书弘也无奈的点点头,说道:“他们是皇亲国戚,又是钦封的将军和副将,有些话我们也不好说,其实就算说了,他们也听不进去。”
几人说话的当口,柏劭元、梁康宁和藤云龙已经走了过来。白晟风替两方介绍了一下,然后裴秉文便道:“世子,哦,不,将军,咱们帐内叙话吧。”
于是白晟风便带着众人随裴秉文和周书弘一起往南坪军营的中军大帐走去。
路上,白晟风对如清说道:“清儿,你也听到了,这营中是分帮结派的,你以后言行要多加留心,别吃亏上当。”
如清点点头,心想,没想到一边得对外作战,一边还得解决内部矛盾。
白晟风又道:“以后人前唤秉文裴副将、莫要再唤兄长了,若要让别人知晓你是女子,那也是不小的麻烦。”
如清又是点点头。
周书弘听了,笑着回过头来,对白晟风说道:“晟风,原来这个漂亮的男孩子是个女娃子?怎么称呼你为师父,又称呼秉文为兄长?”
白晟风看了看周书弘,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慢慢与你道来。”
周书弘看了一眼如清,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
白晟风等众人一进到大帐,就见帐内已经摆上了一桌上好的酒席,估计是特意为白晟风等人准备的。
虽然白晟风来了,柴氏父子有架子,没去亲自相迎,但是毕竟白晟风也是陈平王的世子,正康帝钦封的镇国大将军,接风洗尘、摆酒席这类面子事情还是要做足的。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他右手边坐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左手边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略胖的男子。
见白晟风等人进到了帐内,那两个年轻的男子便起身施礼,二十五六岁的胖男子道:“下官柴至仁见过镇国大将军及各位副将。”那二十岁上下的男子说道:“下官柴至信见过镇国大将军及各位副将。”
白晟风便道:“柴家兄弟,此处不是新安,无需多礼。”然后一抱拳对正中主位坐着没起身的老者说道:“柴国丈,晟风有礼了。”白晟风并没有称呼柴嵩为将军。
那柴嵩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满脸堆笑的说道:“镇国大将军,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快坐快坐,老夫特意为您备了薄酒,为将军接风洗尘。”柴嵩也甚是识趣的没有自称将军。
白晟风道:“有劳柴国丈!”说完便坐在了柴至信的的旁边。
按说白晟风是正经的皇族,又有正康帝封的“镇国”封号,因此在这群人里应当是居首位的,但是那柴氏三人似乎仰仗柴妃在正康帝面前的独宠,有些不把白晟风放在眼里。
白晟风从心里是看不上这些裙带关系的,但是表面上也不能弄得多么不合,毕竟这是战场,自己是来打仗的,是来对付南唐的,所以也没说什么,便坐了下来。
如清很识趣的站在了白晟风的身后,充当一个十足的随军侍从。
其他众人也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柴嵩举起一个酒杯,说道:“老夫听闻镇国大将军要来南坪军营,与老夫共击敌寇,甚是欣慰,来,老夫先干为敬!”说完就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白晟风看着面前的小酒盅,里面飘出香甜的酒香,想必也是陈年佳酿,这柴嵩到了边陲,还是不肯亏待自己啊。
白晟风没有举杯,而是冷声说道:“国丈,军营之中不得饮酒,难道国丈不知?”
柴嵩被白晟风冷不丁一句质问问得有些愣神,还是柴嵩的长子柴至仁反应灵敏,赶紧接过话茬说道:“将军,军中不得饮酒,这我们自然知晓,平日我们滴酒不沾的。这不是今日为您接风洗尘,特意备上的。”
“这可是伙房营的皿兴中今天特意从南坪城内沽的陈年花雕,这酒可是少见的,也只有皿兴中这人才才能沽到,将军尝尝。”柴至仁说着把酒杯往白晟风面前推了一下。
如清听了这话,心想这国舅是不是脑子少跟弦呀,刚才白晟风已经很明确的说了军中不能饮酒,他还在这里说这酒好,真是搞不懂。
果不其然,白晟风看了一眼柴至仁,说道:“国舅爷,本将刚才所言你没有听明白么?军中不可饮酒!”
柴至仁被冷下脸的白晟风吓了一跳,然后“哦,哦”的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柴嵩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于是接着儿子的话说道:“镇国大将军,我儿也是一片好心,不饮便不饮,咱们吃菜!”说着便伸出手要夹起面前的菜。
白晟风说道:“国丈请慢。”
柴嵩的手僵在了空中,然后悻悻的缩了回去,说道:“镇国大将军还有何指教?”
白晟风把桌子上的酒坛子拿了起来,说道:“这军中以前如何,本将不管,但是自今日起,若谁在军中饮酒,便如同此坛。”说完用力一甩,酒坛子啪的一声被摔在地上,碎了,溅了一地的佳酿。
那柴嵩见了,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大概在这里小半年,没遇上过跟自己叫板的主儿。
白晟风又道:“康宁,伺候那个伙房营的皿兴中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梁康宁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柴至仁想阻拦,却被柴嵩老谋深算的在桌下伸手拦住了。
白晟风看了一眼蠢蠢欲动但是却没动的柴至仁,说道:“国舅爷,本将这是在行军规,立军威,国舅千万不要见怪!你那人才等战事结束,依旧是人才。”
如清一听,真想笑,但是知道不能笑,使劲忍着。
那柴至仁听了,气的嘴都歪了,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将军所言甚是。”
白晟风一听,笑了一下,说道:“好了,酒虽不能喝,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国丈与国舅的一番美意,本将领了。来,大家动筷吧!”说着便开始夹菜。
柏劭元也随着吃了起来,之后众人也便一下一下的夹起菜来。
饭桌上白晟风把柏劭元、藤云龙给柴氏父子引荐了一下。柴嵩只是点点头,并没有正眼看他们二人。
如清在白晟风身后站得有点累了,右脚虽然能勉强走路了,但是还是不敢太用力,所以刚才重心一直是压在左脚上的,现在左脚已经有些麻了。
如清正在琢磨着这顿饭什么时候结束的时候,就听柴嵩对白晟风说道:“镇国大将军,您身后这位小哥儿,是何许人也?老夫怎么从未见过?”
如清一听居然在这种场合还能提到自己,很是惊讶,也有点紧张。
白晟风看了一眼如清,答道:“国丈,她叫如清,是我的随军侍从,照顾我日常起居而已。没想到国丈还很关心本将,本将真是受宠若惊。”
柴嵩一笑,说道:“将军果然是人中龙凤,不仅自身英武潇洒,就连随军的侍从都如此俊美喜人。老夫佩服!”
如清一听,这叫说的什么话,明着夸,暗着贬。
白晟风却不以为意的说道:“承蒙国丈夸奖,本将愧不敢当。只是人长得顺溜些的,看着舒服点罢了。总比每日对着一张狰狞面孔要过得舒心些。”
柴嵩点点头,道:“甚是,甚是!这如清小哥长得确实讨人,若非男子,老夫定要向将军要过来做儿媳。”
如清一听,顿时眼睛睁大了看向柴嵩。
饭桌上的藤云龙差点被嘴里的饭给噎着,赶紧嚼了几口才把饭给咽了,也瞪着眼睛看向柴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