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锋回校前,发现自己柜子的角落里,居然有一只粉红色的小书包,却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怎么来的了。说也奇怪,妙锋一个大老粗,却喜欢粉红色,可是自何时何地开始的,却又不得而知,最近这样的事特别多,总觉得记忆里少了什么,细细回想,所有经历又一气呵成,算了,带着去学校吧,妙锋如是盘算。
又一次从梦中醒来,又是那句玩笑似的咒语,又是一个颓废的早晨。上午考试,考完,接近中午,妙锋遇见个人。这人西装革履,白发苍苍,却又中气十足,简直是童颜鹤发,来人见到妙锋便问:
“同学,可知道这之前有个听完古筝,跳楼自杀的事?”
“哦,那件事啊,大家都知道啊!”在场的人纷纷附和。
“我直说吧,我想找那个弹琴的人!”
“找他有什么事吗?”妙锋只是随口问问。
“我没事,他事情大了。能带我去见他吗?”
妙锋带了这人,找到郭富光,此时郭富光正和晴岚在一起,他明显是憔悴了,这才几天。晴岚更是见了妙锋,红着眼就开口
“能不能帮帮他?他最近老出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呆住,怎么办?”
来人抢过话来:“那把琴真是害人不浅啊!”
郭富光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兴奋之情表露于色,马上拿出那把怪琴。妙锋又一次闻到了那熟悉的气味,说不出的诡异。
“果然是它!小子,你随我去一趟昆仑,那里能救你。”
“就这么叫他随你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你好歹说个清楚明白。”
“周朝以前,华夏大地行的是政教合一,易教和天子共同治理天下。后来易教内乱,天子羸弱,周亡,乱世生,易教淡出人们的视野,但是没有灭亡,而是分为诸多势力,占据各处龙脉,继续研究天地人。如今,剩下的势力仅有东长白,西昆仑两处还有点样子。我便是昆仑一脉的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
“简单点说,就是研究鬼神的,凡是常理不能解释的东西,我们都研究。这把琴,名叫‘摄魂’,诞生于三国时期,孔明空城而奏琴,奏的就是它,因为它骗过了司马懿的大军,故而便有了蛊惑人心的功效。到明朝时期,有高人利用此琴,专门令人自杀,凡是听过他弹琴的尽数死去,最后他自己更是突发奇想,试图蛊惑自己,最终亦是自杀。此后这琴便消失,直到你出现。刚刚我发现你的魂魄似乎不完整,而这琴上却有你的情绪在。怎么样?随我去吧!我也只是想做笔生意,帮你摆平问题,收你些好处。”
“如果我没有你要的好处呢?”
“你有的,一定有,我们有办法让你有。”
这话里充满威胁,但是对郭富光而言,有选择吗?不答应就只能是越来越糟,勉强点点头答应了。那人一手抱着琴,一手牵着郭富光的手,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了。晴岚四处张望,大声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一滴泪从她眼中落下。妙锋过意不去,一字一字地说道
“你回答她一下吧!我知道你还没走远,我还闻得到琴的古怪。”
“你闻得到?”
“是!”
“你是什么人?”
“林妙锋!”
“妙峰!妙峰山!”那人的声音里充满震惊,继续道:“好,冲你的面子,我一定会把他好好的带回来的,至于时间,我也不知道。”
说罢,妙锋再也闻不到那一丝怪味了,想是走的远了。
那人带着郭富光以秘法飞奔,才至夜,便以到武夷山脉。突然天空一阵闷响,一道紫色雷电闪下,那人与郭富光顿时现形。那人被击得是头发卷曲,衣服焦槁,露出赤铜色的肌肤。而郭富光似乎毫发未损,而那琴也脱了那人的手,回到郭富光手中。
“呵呵呵!易教之下还有很多分支,就你赤铜子还不够资格知道!”一个浪荡的女性声音响起,魅惑、诡秘、娇酥,真真是佛都听出三分欲火来。
“你是谁?为什么暗算我赤铜子?”
“我只想要那小子和琴,没你什么事。”
“这小子魂魄已经不全,你看不出来?我要带他回昆仑,让祖师救他,你莫要碍事!”那女人现出身来,就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朦朦胧胧。
“我偏碍事又如何?仅一道雷你便焦头烂额,有什么资格与我叫嚣?小子,此琴至明朝后,便是凶物,奏不响也就罢了,奏得响的,没一个有好下场!你随了我,我便教你如何操控此琴,反正都是死,不如在死前做一番大事,来一段快意恩仇的生活。”
郭富光不语,心中暗思,若是真没救了,倒不如真就如那女人说的,行侠也罢,嗜血也罢,总好过默默无闻的死去。正犹豫间,那个女人口中的赤铜子,发飙了似的,一阵暴喝
“以我精魂,上接青天,下接黄土,太上老君,借我幽鬼!”
一时间天昏地暗,仅有的星光化为乌有,寒意骤起,又充斥着幽怨,哀伤,每一道气经过人体,都令人宛如坠到极寒,绝望。那女人也许还没怎么在意,可郭富光却是瑟瑟发抖,紧紧的抱着琴。
一道赤雷,狠狠往赤铜子身上去了,皮开肉绽,赤铜子显然不是对手,只能抽出一堆符,散在四周,寒意更甚,冷气之中,站起一个六臂巨汉,高三米有余,向着女人便扑了过去,女人左右腾挪,留下一道精妙的痕迹,不多久,巨汉便困于痕迹之内,六臂乱挥,击在空气之中本该悄无声息,却是轰隆巨响,仿佛在击打什么硬物。未等女人站住脚,赤铜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剑,冲着女人的胸脯便刺了过来,女人忙用右手来挡,紫光一闪,原来紫雷来自女人右手中的一道紫符,赤铜子变向,却没有收势,朝女人的面门继续刺来,女人这次伸出左手格挡,果然,左手之中夹着一道赤符。红光击在剑上,女人与赤铜子擦身而过,险险避过这夺命的一剑。
赤铜子暗道一声不妙,此杀招都没奏效,估计今次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女人双手合十,又打开,向前平平推出,天地间赤紫交替,仿佛天地间只有这漫天雷光,估计也是女人的杀着了。眼见一道道雷劈向赤铜子,就在赤铜子即将完败的时候,琴声响起,
“当~~”仅此一声,万法皆破!天地回复了原有的神色,郭富光抱着琴,转身走了,就这么不急不慢。赤铜子和那女人皆有追意,偏偏是脚下生根,迈不动半步,两人同时喊道
“我能救你!”
“当~~”又一声琴响,两人各自倒飞出去,定在半空,
“你们救自己吧!我认命了!”
郭富光走远,两人重重地砸在地上。赤铜子,立刻使出秘术,隐遁而去。
二日后,昆仑
“怎么就你回来了?”
“弟子办事不力!让人把琴截了去!那女人是谁我都不知道,但是她开口便说,易教分支很多,凭我没有资格知道!开口便是魅惑无比的声音,使得是赤雷和紫雷,最丢人的是我竟连她长的什么样都没看清,若不是郭富光,估计弟子是回不来了!”
“知道这种事的人都出面了!你退下吧!”
“哦,对了,这次我发现个人,叫林妙锋!”
“妙峰!妙峰山!说,细细的说!”
“就我看来他现在没有阳气,也没有阴气,更是没有三魂,着实诡异,而他本人却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普通人。对了,我隐遁的时候,他看不见我却闻的到琴的古怪!”
“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太可怕了!不要惹他,你去吧!”
待赤铜子离去,这人低声自语道:
“南蛮族,盘古后裔,蛮性起,惊天动地,鬼神退避。居然还有后人!”
妙锋还在研究,自己到底忘了什么,为什么做那怪梦,自己又干过些什么?夜刚至,一个浪荡的女性声音响起,魅惑、诡秘、娇酥,真真是佛都听出三分欲火来。
“林妙锋?多好的名字,你真是那里来的吗?”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
“我?呵呵呵..”
一阵笑声,令妙锋心神不宁。
“你可是福州南台妙峰山人?”
“是,你怎么知道?”
“猜的。都说那里的人不好惹,可我偏偏就惹了,还不是活了这么久?看来你是真的不明白,好,看着妙峰山张都督的面子上,以后,你有难处,我又刚好有空,就帮帮你。”
说着,一道赤紫相间的雷,不知从何处袭向妙锋,刚击中,妙锋通体红透,双目犹如灌血,发眉皆化作红色,似那修罗出世。而后,红光一闪,恢复了本来模样。
“你干什么?”说罢便即晕倒。女人的声音喃喃
“普通人怎么能受的了这一击?真的又出了个狠角色。”边说边遁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又一次迷雾缭绕,又一次梦境来临,妙锋又一次彷徨,奔跑。
“卿本灵山灵气所化,天资聪慧,唉,终究是逃不过那一个字‘命’。”
突然,妙锋停下脚步,脑中灵光一现,出现了一张脸,一张女生的脸,白皙的面庞,带着嘻嘻哈哈的笑意,粉色的眼镜下,一双眼,晶莹剔透。
“佳!”妙锋喊叫着,一跃而起,咦?怎么睡在地板上?头出奇的痛,身上却充满了力量,发生了什么?佳?佳是谁?
“死胖子!叫什么叫。”
“我擦,快看胖子,掉地上了,难怪惨叫。”
一阵猥琐笑声起来
“唉,你是梦到什么啊?多大的动作,难度多高的姿势?是苍老师,还是小波老师?”
妙锋头疼的要命,爬回床上,继续回忆梦中的女生。又看了看带到学校里的那只粉红的包,此刻正挂在床边。他慢慢地回忆起一个人,一个从记忆深处被抹去的人,佳!
“咦,良驹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
“他?多半是疯了,元旦的时候突然说要当学霸,接着就天天去实验室,早期晚归的。”
中午,妙锋在宿舍里削苹果,良驹也在。妙锋问道
“你小子发的什么神经?要当学霸。”良驹只是盯着妙锋手中的刮刀,看着果皮一片一片的从刮刀的缝中冒出来,整个人一动不动,也不回话。
“喂!跟你说话呢!”
“啊?哦!”
“哦什么哦,分几次哦,一次哦多少,狗屁不通,我们学工科的,要讲实际,不能泛泛而谈!”这是他们工艺课程某位老师的句式。当时,去参观某厂,要一个学生讲工艺流程,那学生说,先落料,然后车床车,然后热处理。话都没讲完,那老师就打断他
“车什么车?分几次车?一次车多少?狗屁不通,我们学工科的,要讲实际,不能泛泛而谈!”于是这就成了当时在场同学的经典句式。
良驹笑出声来。起身,估计又去实验室了。
妙锋午睡,梦中,中考前的操场上
“林!妙!锋!”
“诶,你怎么会来?”
佳和曾今消瘦的自己并肩坐下,谈着笑着,
“我想你就来了咯~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没有,我都在复习,用我爸的话说,我还要光宗耀祖呢!”
“呵呵,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干嘛不想我?”
“没时间想啊!佳。”
“那就是说有时间,你会想我咯?”
“有时间,我会睡觉!”
几拳砸在妙锋胸口
“讨厌!”
“很快就中考了,你复习的怎么样?”
“还一般吧。你呢?”
“我?无敌了,只要卷子不开挂,满分不在话下。”
“瞧你自信的,总之,我会去最好的一类校,你自己看着办吧!家里还等我回去吃饭呢,先走了,有空多想想我。”
“嗯!”
望着小佳远去的背影,高挑,曼妙,妙锋闭了会儿眼睛,夕阳下似乎一切都很温暖。
突然,画面一转,一个中年男人单手拎着自己,圆目怒吼,“我警告你,离我女儿远点。你要是富人,也就算了,一个穷酸小子也敢靠近我女儿?滚!”
醒来,记起佳的一切,曾今的同学,后来在她父亲警告过之后,再没出现。高中时便不再想她,如今突然记起,居然有点想见她。同时也想弄明白,到底为什么会遗忘的如此彻底,又还有什么被一同遗忘。
时间在期末考中,愉快的度过。记得某科老师曾这么说过,敢来考我的试的,都是复习了的,不怕的,所以我只好给他过,不敢来的,那我只能对不起了。
离校前最后一项工作,参加一次关于热处理的实验课。课上,老师津津乐道,唾沫横飞,
“以铁碳合金为例,只要有两种以上的元素,就可以通过热处理,改变金属性能。热处理,微观上就是改变合金的组织,通过相图我们可以看到..”
“哎呀!”
怪事出现,良驹手舞足蹈起来,周围的人,纷纷让开,良驹一直鬼叫着,突然盯着那实验用的炉子就冲了过去。实验室用得热处理炉子,只有寻常消毒碗柜那么大,一个铁皮盒子,加上点阻热材料,和加热的电丝。良驹就如疯子一般,一头扎进炉子,惨叫连连,焦臭丝丝,双手以诡异的姿势撑着炉子的门框,似乎要把头抽出来,却又一股巨力将他的头往炉里塞似的。惨叫声停,全场寂静,针落可闻,只有良驹的头像炸油一样,滋滋作响,全场弥漫着焦臭。
许久,才有两个大胆的过去,把良驹拉出来。就在拉出来的瞬间,纵是胆子最大的他们也吓得后退连连,那已经不能算是头了,焦黑,还冒着油,额头还隐隐露出头骨。眼皮已经烧没了,眼睛如同睁开的样子,瞪着某处,整个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人,突然就以这么诡异的方式死去,没人不胆寒的。这时,两个学校的门卫大叔巡逻到外面,发现这里的惊叫,走进来,其中一位正式斯曼托的老爸。两人也惊得说不出话,许久,斯曼托的老爸开口:
“都退开,报警,快报警!”
警察来又能怎样?收尸,走形式,录口供,众口一词,他疯了,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有人用这种方式自杀?自杀?又是自杀!第二次了!妙锋和他的另外两个舍友说,良驹从元旦起就有些怪,可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他如同变了个人似的,从普通学生变成想当学霸的学生,成天泡图书馆或是进实验室。警察问不出更多,就往他宿舍去了,想从中找出点头绪。很遗憾,这家伙从不写日记,也没有别的什么生活纪录。警察只能离去。
警察走后,兄弟三个,面面相觑,这良驹死了,这宿舍还能呆吗?这时,一个同班的跑来,要找警察,说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妙锋他们自然是知道这大概和良驹的死有关。
原来,那位同学上课的时候一直在拍视频,老师当时也没有反对,只是让他站在偏一点的位置拍,不要挡住其他同学。镜头很快转到,良驹发疯的瞬间。画面中,分明有一个人,抓着良驹的头发,把良驹往炉子里推!并牢牢按住,直到那两个胆大的同学过去拉他,这个人才消失。
四人都不说话,互相看来看去,这是什么情况?上课的时候分明没看到,现在视频里居然多了个人,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摆着,
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