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泰简真人可不会相信庄子的鬼话,更何况,就是他想退也无法退去,雷米勒给他的命令是不惜身死也要完成任务,作为西方的“工具”和“试验品”,他只有拼死一搏一条路可以走。
泰简真人的双手之上放出了无数光华,一只漆黑如墨,魔爪森森;一只神圣洁白,光芒熠熠。泰简真人看出了庄子似乎有种束缚人的莫名神通,不敢和他远战,反观他一副瘦弱的身躯,近战之下,定能建功。通过西方的改造,泰简真人有了大恶魔一般坚硬的身躯和天使的恢复能力,近战之下,除了专修武道的修者,否则很能和他匹敌。
庄子依旧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他看着急速冲来的泰简真人,居然还有时间微微打了个哈欠。随后,一身青衣,漫步空中,居然反而朝着对方冲去。看他的神情,似乎面前的根本就不是生死大战,而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会面一般。
找死!泰简真人眼神一凝,在圣魔二气的联合攻击之下,还没有一人能够安全无恙。只要将双手的气息同时打入他的身体中,就会立刻产生惊天动地的爆炸,脆弱的人体在此等爆炸之中,根本就无法承受,就算是浑身坚若钢铁的武修,也会被瞬间炸成肉糜。泰简真人抱着如此坚定的信念,狠狠地朝着庄子的胸膛印去。
随后,他的双手,就在程铭真人和自己惊讶的目光之下,瞬间穿过了庄子的身体。不仅是手,他的头颅、胸膛、后背,全部从庄子身体中穿过,就如同穿过了一个影子一般,本来的蓄力一击完全打在了空出,那种无法着力的感觉,差点使他自己内腑受创。泰简真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庄子,他确定自己面前的青衣道人是实实在在的人类,而不是幻影。可是,为什么在攻击他的时候却如同虚无一般?就算是鬼魂一样的虚体,承受了自己这两掌,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吧?
庄子慢慢地转过身来,笑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道友的攻击,到底是不是打在庄周的身上,又或者不过是南柯一梦,孰能知之?又何必执着于此,不如逍遥人间,才是正道。”
庄周梦蝶!泰简真人顿时如坠冰窟,连布满圣炎的左手也觉得冰冷异常。庄子居然将“逍遥”二字领略到了这种地步,庄周梦蝶,蝶梦庄周,蝴蝶梦,庄周梦,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自己的攻击完全打在了梦中的庄周身上,既然是梦,又如何带给他丁点伤害?就算庄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哪怕将所有人累死恐怕都无法伤到他一片毫毛。想要伤到庄周,除非将他从梦中唤醒,可是,凭现在的自己,却是万万没有这种本领的。
庄周梦为胡蝶,胡蝶不知庄周。当处出生随意,急流水上不流。面对庄周这样的敌人,泰简真人顿时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同时,他也知道,这次的任务,无论如何是失败了。
正在泰简真人心生退意之时,天空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呼唤:“庄周师弟,老师传你速到八景宫。”
在庄子的身后,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立在那里。他的身形立于风中,却隐于天道,整个人都显得淡然恬静,如果是庄子是逍遥于世间的清风,那这人简直就是无所不在的空气。莫名之间,众人似乎都以为这人是道观中供奉的太清圣人,虽然两人的面貌不同,但气息居然如出一辙。
庄子淡笑道:“玄都师兄,老师虽然贵为圣人,也无法限制我的自由。天大地大,任我逍遥,我是不会困在八景宫中的。”
玄都*师,老子的惟一传人,深得老子真传,与老子同样修得斩三尸证道之法。现如今,已斩去善恶两尸,离圣人之境,也不过是临门一脚而已。或许,在孔宣成圣之后,他是当之无愧的“圣人之下第一人”了吧。至少,截教多宝道君、阐教云中子自认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从他们的对话当中,似乎庄子也被太上老君收为了弟子,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玄都*师听了庄子的话,道:“既然八景宫也属天地之间,去去又何妨?”
庄子听罢,沉思许久,忽然犹如醍醐灌顶般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既然八景宫也是天地,去去又何妨?逍遥也!逍遥也!师弟先走一步。”说罢,迈着悠闲的步伐消失在了天际。
泰简真人喜不自胜,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在庄子出现之后,自己本以为成功无望。没想到这个什么“玄都师兄”忽然出现,和庄子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就把他带走了。这样一来,以自己一方的实力,想要夺得《浩然正气诀》应该是不成问题,就算不能夺得法诀,也可掳走大批正气宗弟子,总算是能完成任务了。
想到这里,泰简真人都怀疑玄都*师是不是被雷米勒买通过来帮助自己的了。至于他和庄子二人关于“道”的阐释,泰简真人才懒得去管呢。鲲鹏击于九天之上,斥鴳翱翔蓬蒿之间,对于泰简真人、程铭真人这样的人来说,他们恐怕一生也难以了解这些东西了。不过,正在泰简真人高兴不已的时候,耳边却忽然响起了玄都*师淡淡的一句话:“虽然无为,但目睹西方之人肆意放肆,贫道还是不能无动于衷。”
说罢,玄都*师微微挥了挥手,随后消失不见。不过,他虽然消失,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却从无形之中涌出。那种力量,分明就是无可阻挡,如同整个天地朝着众人盖压而下一般,那是真正的天威!准圣的一掌,在下仙界,分明就是无敌的存在,而这一掌,偏偏如同长了眉目一样,只针对所有西方之人而发。正气宗的弟子而长老,虽然也感受到了那种排山倒海的气息,但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杀气。反观西方恶魔,一个个身体骤然爆炸,血肉四溅,就连为数不多的改造人也都口吐鲜血而亡。
泰简真人还没有来得及体会从天堂掉入地狱的痛苦,就瞬间感受到一股势不可挡的巨力在自己身体内爆发,五脏六腑瞬间化为齑粉。“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之后,直往地下坠去。
而玄都*师,却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飘然离去,不知所踪。
圣人道场,九鼎山上。
孔宣临风而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道:“贫道当年全因你赐予功德才得以成圣,此因果不可计量。我虽然帮你开了灵智,不过你魂魄不全,除非得到奇遇,否则很难恢复当年修为了。”
“哈哈哈……能活过来,已是万幸了,这么多年,我吃了几十颗魂玉实,虽不能恢复消失的二魂六魄,但却将一魂一魄凝聚的无比坚实,凑活着用吧。”孔宣的身后,一位白衣男子淡笑地说道。看他的容貌,虽然变化不少,但却明明是当年孔宣从人间界带回来的“傻子”黄官财。没想到他居然是皇甫龙兴的转世,不过现在的他,眼中再也没有了半分的痴傻之色。
皇甫龙兴说完这句话,朝着孔宣微微一拱手,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