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门猛然的一脚被踹开了,我还以为是土匪要进来,生怕强暴了我,赶紧把被子盖得紧紧的,蒙住头,只露出两只咪咪小眼,我还在睡意朦胧,被惊醒的睁开眼乍一看,声势浩大,进来有五六人许,好有来头。
一个穿厨师装的俊年男子,脖子上没有带领巾,可能是学徒级别的吧,浑身脏兮兮的。他第一个进门,拖着疲惫的身躯,帽子拽下来往床上一仍,“扑通”就倒卧在了床上,呼呼睡去。立刻犹如死尸一般。
紧跟他后面出现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这家伙也穿一身厨师装,没有领巾,学徒级别,脸型方正,一看就老实吧唧的,那镜片已经模糊不清,还沾上了碎头发,浑身油腻。这家伙直接从我眼前横冲直撞的走过,到他的床铺跟前就把衣服猛地一抽下摔在床边,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之后便立刻扬长而去。蛮横的很。
这帮住宿舍人的难道都是黑社会吗,够牛的啊。
我以为是消停了,谁知道蜷蜷下身子,刚想睡下。。。
“咚”
刚被那位眼镜哥关上的门又被一脚踹开了。
紧接着后面跟来的是些重量级的选手,没有任何的征兆,整个屋里开始乌云满布,雷电交加,骤然间整个屋子恶臭熏天,葱花味儿,蒜香味,好像还夹杂着红烧排骨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禽畜难辨,又好像老鼠洞里翻出的尸油。我马上双手捂嘴,但生怕他们察觉我的不适应,又不情愿的把手撤下了,只露出两只咪咪小眼。
“来来来”赶紧的,别耽误时间”。
“我就赢你们一把,就一把啊,一块钱,给个公交车钱我就走,行不行”。
“我不服,我没别的追求,今晚没烟抽了,只要弄盒绿石咱们今天就散啊”。
“别墨迹了,快快,别耽误时间了,有这功夫都来三把了,你们真是磨叽”。
三下五除二,他们几个壮汉******一粘,直接把刚才那位眼镜哥的床铺围的是水泄不通,我说那哥们而急着走什么,原来是给这几个爷们儿让地儿。
一个厨师顺手从电视柜下边的废牌堆里取出一盒牌就开始战斗了。
“快点,行不行来张三”。
哎!让他们打吧,现在十点钟,厨师们都刚下班,怎么不得战斗半小时?估计得玩会儿,今晚没得睡了。
“开始了,怎么不叫我,不够意思,谁赢了,让个地儿”。
“咚”
门又被踹开了,这个无辜的夜晚,这扇无辜的门。已经被无情的踹开三次。
横面闯进来的是一个小伙子,十七八左右的样子,生的是粉面尖鼻,细眉大眼,又另留发哥的头型,简直帅气十足,直接到爆,硬生生的直接挤了挤就坐一屁股坐在他们三个中间,认真的看起牌来,嘴里还嚼着口香糖,目不转睛。
他们虽然当的是一块钱一把,但是看起来也是干劲十足啊。
“炸”。
“王炸”。
嚯!,真是激烈啊,翻倍了,这把至少赢八块。
“你是新来的”?
刚才那个把帽子直接仍在床上就像死尸一样呼呼睡去的哥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啊,说是凉菜,今天下午才来的”。
“凉菜是四楼的,明档,我五楼西餐的,你以前干过没有啊”?
——干过一年日本料理,在青岛,沙律档的,也会烧烤,寿司。我想去五楼,总厨说不缺人,是真的吗?我也是为了能先有个住的地方,找旅店太贵了,就先做凉菜好了”。
“怎么能不缺人,缺人得很,不过你们四楼更缺人,在青岛多好啊,为什么回来”?
——太远了,工资又低。
“青岛工资低?那这儿更低,我来这儿一年了,说涨工资,也找了行政总厨和人力资源部很多次,但是一点都没给我涨的打算,我都不想干了”。
——再说吧,,干咱们厨师这行要学会跳槽,感觉在这里差不多了,就蹦到另一个地方去,如果死待在一个地方怎么能学到东西。
“对,我感觉就学不到什么东西,我在西餐就是切个果盘,盯着自助餐添添菜,我觉得日本料理真心不错,我们西餐的厨师没什么事情了就经常过去日本料理那边帮忙,那里缺人,主要是菜品好,生意挺火的。反正吧,在中餐也行,既然是北方,学中餐当然有前途了,你们明档的领班人挺好的,跟着他有前途,我一直想去明档,总厨不同意”。
——嗯,凉菜主要就是干净。
“咦!你是不是当过兵呀”?
当有人问我是不是当过兵的时候,我都会很低调的回答,甚至想逃避,因为我是修理兵,维修坦克和装甲车的,没有那些步兵、炮兵、侦察兵的摸爬滚打,出去野营时的当兵情节,一起吃苦的兄弟情深,我更多的是学习修理技术,修理维护和保养坦克装备,巡修各部队坦克训练伤和那些因演习下来需要大修的坦克。在体质方面比那些野战军的作战兵种要差些。
——啊,当过。
“我看你说话的样子就跟别人不一样,特别有那种感觉,呵呵,你们军人说起话来,坐着都特别有气质,说话比较有底气,经过特殊训练就是不一样。我也想去当兵的,去年因为有胃病没通过体检,就干厨师了,要不我肯定会留在部队,那你在哪里当得兵呀”?
——天津蓟县。坦克修理兵。
“嚯,牛啊,技术员呗,厉害厉害,现在咱们国家用的都是什么坦克”?
——这个都是保密的,像我们回来都跟国家安全局签合同,说出去要坐牢的。
“还有这一说,有这么厉害吗?看你说的真悬,跟真事儿似得”。
——当然有,我们复原回地方,首先要到派出所备案,留下真实手机号,随时方便联系。不能泄漏任何军事机密,你就别问了,没什么好知道的。
虽然我是吓唬他的,但对于我来说对党忠诚是我的责任,我们军人就是坚守秘密,牢记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在这个混乱的年代,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说。
这个伙计叫王中文,后来成为了我在这个酒店最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