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刀绞的心
睡梦中被猛然惊醒,而其是以这种方式的何陵麾,好看的桃花眼萦绕着迷茫,然后暴跳如雷,几乎整座皇宫都为之一震。“贱——人!”
秦女英不耐烦的掏掏耳朵,笑道:“怎么,难道昨晚爷又和四皇子同处一室,而且同床而眠了?”
何陵麾一脸愤慨,娇羞的样子惹得秦女英大笑不止。“什么叫“又”同处一室!”
“诶,你忘记了么,那个时候在醉茗楼啊……”秦女英脸色忽然一变,然后就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吼道:“哇!何陵麾,不说爷都忘了,你拿爷的佩剑,害得爷没有趁手的兵器受伤!”
何陵麾一怔,随后紧张的问道:“贱人,你哪里受伤了?”
秦女英暗自恼怒,怎么又忘了这茬,晃了晃手,道:“不是说了么,这里……”
她却忽然发现,那手背上除了那日已经结痂的伤疤,竟然又是昨晚捏碎了茶盏,弄得伤痕累累……
急忙收回,却闻何陵麾的嗔怪:“怎么又受伤了,昨晚我清理伤口里面竟然还有碎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理了理亵衣,迅速披上了外衫,方才发现,大氅落在了何秋戮那里。
还是回府吧,许久没有回去了。
“贱人,你要去哪里?”何陵麾见秦女英要走,情不自禁的急切流露。
“回家。”依旧是那样的声音,那样的语气,可满是疲惫,强撑起的笑靥,让他的心,在那么一刻,如同刀绞。
“不许走!”
手腕被扣住,不小心碰到了的伤口,她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做声,挑眉笑问:“为何?”
“因为……因为……下个月,我要选妃了……”红晕窜上,他别过了脸,磕磕巴巴的应付着。
“扑哧”她笑出了声,道:“你两个哥哥都老的没人要了,怎么他们不选妃?”
她似乎说错了话,看见了何陵麾雾气蒙蒙的桃花眼,写满了不甘。“三哥说,我不选妃,他终生不娶。”
“哈哈,那恭喜四皇子了。”她忍着笑,嘴角抽搐……
“戏——阳——衾”忽然升起的郑重,却在这三字出口时,她猛然愣住。
他还不知道么,那样,太不公平,何况早晚要知道。
“我名字叫做,秦——女——英,以后莫要叫错。”她无所谓的风轻云淡,却激起了他成了惊涛裂岸的骇浪……
先是震惊,然后便是深信不疑的“恩”了一声。
“这么轻易的就相信?”她本以为,要纠缠一阵时间,却不想这么容易。
“为何不信?”
那一瞬,他的笑,澄澈得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想要拥一缕……
“不管你是谁,当我的妃子,好不好……”坚定,深深的扎在他的眼中,不论是谁,是哪个醉茗楼的花魁清辰也罢,是他朝思暮想北绫帮的清辰少主也罢……
她暗自扶额,为什么最近这些王爷、皇子都到了发——情——期……
她本就因为她受伤不断,武功被禁止,简直和个手无束鸡之力的小女子一模一样,何况昨晚又被素女散和合欢散折腾了一夜,简直是死不瞑目……
小心为妙,怎么皇宫里都是兽。“你喜欢我?”
直白,她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何况本就不知脸皮是什么……
“喜欢!”没有想象中的迟疑,与磕磕巴巴,虽然红晕越来越娇艳,却还是那般的利落,仿佛要昭告世界,他喜欢她。
“嘘……”她修长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
别说,这二字,你可知,不能轻易许诺……
说了,若是后悔,便再也无法收回……
“呵呵,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哦,四小皇子,有缘再会……呃……”玉颈上一紧,何四美人儿的纤纤素手死死的勒住她的玉颈。
眨着满是水气的眼睛,抽噎道:“贱人,你要是敢走我就让你躺着出去,你当我不敢要你么……”
那手用力并不大,可是他的肘腕抵在了她的右肩上,着实有些受不了。
那痛,简直不小于往伤口上撒盐,秀眉拧成了一团,倔强道:“不如杀了我,死了干净……”
那手在她语出之后,明显的僵住了,随后便是下移到她的腰身,死死的抱住,右肩被泪水浸透,却也被撕裂的伤口浸透……
“我不是喜欢你,是爱你,笨蛋,贱人大笨蛋!”
稚气的话,为何让她悸动,萧翊的爱太沉重,何秋戮的爱太飘渺,唯有你,唯有你的爱,让我感觉不到丝毫的压迫,却也为之肝肠寸断……
“玉簪两断离妆奁,宫扇悲秋辞君颜。清辰,让我照顾你,好不好……”不是海誓山盟,不是许下了什么长相厮守,而是那般的简单,让我照顾你,却是人世间最美的承诺。
他温热的气息,紧紧贴在她的身后,第一次发现,原来何陵麾比自己高出了这么多,那样的想让她依赖……
缓缓转过身,是何陵麾妖孽的样子,梨花带雨,她笑着拭去泪,道:“都比爷大,还是个男人,怎生哭哭啼啼的……”
“贱人……”
“叫我辰。”她不客气的弹了一下他的头,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如预料一样,他的怀抱比任何人的都要温暖,他笑的样子,可以是她的末世依恋。“好,辰……做我的王妃……”
“小辰,做本王的爱妃如何……”为何,脑中响起的是昨晚记忆犹新的话,是真心亦是假意,为何带着丝丝的遗憾,是什么,被她转身,生生错过……
“辰,留下,陪着我好不好?”
“好……”
酸涩的感觉,眼眶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
脆弱的时候,他曾是她的依靠,他曾为她生死相随……
何秋戮,对不起,昨晚或许是我的错,又或许是你的错……
萧翊,对不起,昨晚或许是你的错,又或许是我的错……
“辰,等着我!”
他的梨涡在她眼中格外的好看,明媚的笑靥,犹如三月的春光,世上没有东西可以比拟,好看的桃花眼中水波荡漾……
额头烙下了浅浅的一吻,他欢笑着跑出了去,独留她在偌大的宫中,无名的悲伤肆意的蔓延……
“辰!”
她突然回过神来,吓得一个激灵。
她原来失神了这么久……
“父皇同意这段时间,你住在宫中了。”手被他的手紧紧抓住,她却又为何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辰,等着,下个月我选妃,然后我们就成亲吧!”
她装作没有听见,不是她不置可否,而是她不知如何作答。
“何陵麾,你要皇位么?”她的郑重,却是他付之一笑。
那一笑,似是天地万物都不在他的眼中,唯有她。“不要,只要你此生便也足够……”
“此话当真?”
“若有违背,万箭穿心而死!”
没有再说话,并肩坐着,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那份爱,太沉重。
“从今日起,你就在我的身边吧……”
“麾,那你从今日起都干什么?”说实话,如果宫中的生活会束缚她,那么就算她做不到拍拍屁股走人,那么她也会把皇宫闹翻天,在止国尚未开战之前,想必姜国就会让她弄灭。
战争前的紧迫,似乎还是没有改变她不急不缓的生活节奏,依旧是这样的悠闲。
“明日的安排,卯时起床,参加早朝,然后是去国子监……”
“麾,卯时爷不用起来吧……”卯时,啊,让她那个时候起来,无非是要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报时的鸡掐死……
“辰!父皇说,你虽是女儿身,可国家危急存亡之秋也,何况你是北绫帮的少主,出现在早朝想必也不会遭人非议。”
嘴角抽搐,秦女英毕生唯一一次剧烈的无奈,便莫过于此。
老皇帝吃喝玩乐,还危急存亡之秋也,啊呸!
“爷还是不要了……”
“辰,我说过,要照顾你,不要你受半点伤害,所以你必须在我视线所及范围之内!”
“爷……”
“辰,你肩膀怎么了!”
她一怔,迅速侧过身去,笑道:“什么怎么了,不好好地长在爷身上么?”
他无名生气的怒火,致使他毫不客气的扯下秦女英的半边衣物,就连亵衣都被他的魔爪撕裂。
秦女英不以为意,呵呵一笑:“怎么?四爷要洞房?”
这次,他却全然不顾,怒吼道:“贱人!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是我的,倘若受了半点伤害,也是我的责任……”脑中是萧翊的话,为何都与她纠缠不休。
眸子倏地冷冽,推开本就没有用多大气力的何陵麾,道:“与你无关……”
“啪”一声,狗血的却不是她打人,而是俏脸结结实实的被何四美人儿一掌打过。
她怔住了,呆愣的站在原地,脸上的丝丝疼痛,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忍耐。
那一巴掌及狠,她似乎感觉到耳中嗡嗡作响,血从嘴角流出……
“辰……”何陵麾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将脸侧了过去,哽咽道:“辰,拜托你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你的伤是我害的,不是最心痛,而你受了伤却与我再也无关,才是最痛……”
“麾……”五味杂陈,为什么,他们都说着同样的话。“倘若受了半点伤害,也是我的责任……”
脸颊飞速的肿起,却见何陵麾慌张的跑出去找药。
她便这样呆愣的站在原地,却没有一丝的怒气。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忘记了时间。
门被“砰”的踹开,何秋戮便那样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凌乱的青丝,依旧俊逸,一夜生长出的胡渣,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妖孽的样子似乎都快被她遗忘……
“小辰……”
没有多余的话,他将她那样不需要理由霸道的揽入怀中,耳边是他几乎颤抖的声音:“小辰,他竟然打了你……”冰凉的手抚摸着她肿起的脸颊。
她不知所措,慌乱的推开,道:“他不是故意的。”
“秦女英!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他这样对你,你不恼不怒!那我呢?我算什么!”那声音震耳欲聋,门外传来东西散落一地的声音。
何陵麾呆愣愣的站在门外,瓶瓶罐罐全都掉到地上。“三哥……”
“啪”一声,秦女英却没有丝毫的惊异。
昔日曾那疼爱自己的三哥,第一次,出手打了自己……
脸上火辣辣的痛,已经忘记了眼泪的存在。
“跪下……”何秋戮不知疼惜的呵斥着何陵麾,本就是一夜未眠,样子甚是可怖。
何陵麾恍恍惚惚的跪下,寒冬腊月,刺骨的冰凉……
“三哥……”眼圈红了又红,泪却不见了踪影。
秦女英冷笑,眼前的景象,又是哪一出,因为自己么。
她微微一笑,信步走到门外,那笑让莺惭燕妒,日月为之失色。
挑起白衣,盈盈跪下,道:“三王爷,臣妾下月与四皇子便成亲,若是要罚,便连臣妾一起罚吧……”
许久,静得没有一丝的声响,突然地大笑,硬生生的将她撕碎。
“好,弟妹好生休息,三哥失礼了……”
一瞬,那里站着片刻的人,便消失了。
似乎融入了空气,又也许从未站在过那里。
开始,便是个错,她若不去醉茗楼打探消息,若不当什么清辰花魁,若不让他万金求一曲,那么,便不会有今日的错……
孽缘,便是这样。
不知为何开始,在无声无息中结束。
或许,昨晚,是他是真情,可是已经错过,便无法再追悔莫及。
“辰,会后悔么?”那一句的怯懦,是因她的下文。
“不知,但是暂且不悔……”她笑着扶起何陵麾,仿佛是那般的温柔娴淑。
“你肩膀的伤……我给你上药吧……”红晕再次窜上,秦女英扶额感叹,怎么这孩子这么爱脸红……
“没有关系,已经上过药了,只不过撕裂了而已,过一阵会结痂的……”
“那,你的脸……”
“反正你不嫌弃就可以……”她忍痛打了个哈气,一头栽倒在床上,道:“哎,补眠补眠。”
“你中午才起床……”
“爷乐意……”轻微的颤音,何陵麾没有察觉,于是,那泪水便肆意的打湿了枕,打湿了衣襟。
为什么要哭,她不知道,只是单纯的想要把酸涩发泄出来……
她为什么要答应何陵麾,只有自己清楚,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如果到时,一切都明了,何陵麾会恨自己吧,或许那时他会手刃了自己,可是她才真的不悔……
浑浑噩噩,不知何时,她终于睁开了眼。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发觉何陵麾并不在屋中,轻叹一口气。
这时,屏风后面却忽然冒出何陵麾的声音:“辰,你补完眠了?已经到了卯时,和我一起去早朝吧。”
“卯时?”灵光一闪,她不如以后就申时睡觉,卯时应该会睡到自然醒……
看着一身朝服,神采奕奕的何陵麾,衣冠整齐,可还是掩饰不住的妖孽,桃花眼噙着笑意,道:“辰,走吧。”
“唔,我穿这身……”她****半露,雪肩被撕碎的亵衣抛弃,一片大好春光尽露无疑……
“哇!何陵麾!鼻血,鼻血……”手忙脚乱的塞住何陵麾小河流血的鼻子。
她捧腹大笑,道:“哈哈,何陵麾,你要是不给爷件衣服,爷出去陪你逛一圈,怕被血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