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的圣诞节，我在上海度过，整个家里面只有几个女孩子，许策跟着许豪云去了云南开商务会议，哈尔滨下了一场大雪，许默说是去看雪景。
陈楚玉组织了班级的聚会，我原本无意参加，但是也不愿意特立独行。
大家纷纷出主意，有的说是去百乐门，有的说是去大上海，最后还是温然敲定，就定在百乐门，一行人奔赴二十五号的夜晚奔赴百乐门。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到大上海的歌舞升平和笙歌艳舞，无论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这里都有香艳的歌舞，有美人，有一掷千金的富豪，更有纸醉金迷。
温然包了个房间，大家都是兴致很高，三一团俩一伙的凑一帮嘶喊着不醉不归。
我坐在最角落，看着他们闹腾，面前盘子上的葡萄一颗一颗的被我吃掉，满嘴的酸酸甜甜。
温然凑在我身边忍不住笑道：“你喜欢吃葡萄？”
我点了点头：“嗯，还好。”
温然叫了声：“好嘞！”，然后打了个响指，有服务生进来恭敬的站在我们面前：“先生……？”
温然道：“给这位小姐上一瓶你们这特有的ｃｏｖｅｒｌｉｆｅ。”
服务生低声道：“请稍等。”然后转身离去。
我好奇的看着温然笑问道：“ｃｏｖｅｒｌｉｆｅ？什么东西？”
温然也开始往嘴巴里面放葡萄，斜着眼睛看我：“葡萄酒。”
我好笑：“谁说我要喝酒了？”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喂，大小姐，别告诉我你这个留洋归来的不会喝酒，洋鬼子不是最喜欢过圣诞节了吗？”
服务生很快回来，标准的姿势拖着一个瓷盘，瓷盘上面是一个高脚杯，被子里面浓黑的液体在暧昧的灯光之下闪耀出点点的光泽。
温然从瓷盘中端出来送到我手边道：“看你给不给我面子了。”
我好笑，手指尖还捏着一颗葡萄：“我孤身一人喝多了怎么办？”
温然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模样，撕心裂肺：“摆脱，大小姐，我还能对你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不成。”
深红色的就被倒映着他修长的手指，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我不受控制的伸手接了过来。
温然也拿起他自己的就被递了过来和我的就被轻轻碰触，酒杯相处，清脆的声响，他笑眯眯道：“水南风，祝你新的一年学业有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不要总是惹麻烦哦。”
他说完仰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忽然心生感动，你看，无论是谁，无论在哪里，总会有这样一些人，真心的关心我们，爱护我们，并且，祝福我们。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也是一饮而尽。
温然大声道：“好酒量。”
我得意的抿了抿唇角：“那是，我可不是你们这的江南闺秀，我们东北人能喝得很。”
温然笑容浅浅，眼中却是说不出的惆怅：“听说，东北现在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了。”
我微微垂下眼睫，也不避讳，心中却是苦涩，仿佛刚刚喝下的上等葡萄酒都在肺里面蒸腾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