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劲风来得又快又急,冯道可心中大急,身子猛然向前一曲,双手撑地侧身躲闪,待到躲过之后,定眼细看,竟是那乞丐,他大为惊讶!却不及多想,只见那乞丐一个箭步,猛地便欺上身来,冯道可虽是轻功了得,但被乞丐缠住,轻功也无法施展开来,他退一步,乞丐逼进两步,掌风虎虎,招式又诡又怪,又一掌拍中了冯道可左肩。
冯少宇脸色惨白,叫道:“老伯,他是我父亲,不可动手!”
那乞丐诡异一笑,全然不理,更加迅猛的出掌攻击,只见他好似要打左肩,却又半空转向攻向右肩,出掌七分实三分虚,冯道可是个老实之人,怎么辨别这些虚虚实实,只得慌忙应对,一开始便落入下风,如同陷入泥团之中,被乞丐掌风覆盖,压制得喘不过气来。
汪铁城站在不远处哈哈大笑起来,心中惊喜,本计划着硬抢财物,但自己的手下定会有较大伤亡,如今可好,不知从哪里窜出个乞丐和冯道可斗上了,自己只需静观其变,待到两败俱伤之时,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夺得财物,便不禁连叫:“打得好!打得好!”
冯道可心中叫苦,只是叫到:“你做什么!”只见那乞丐每一掌都凶险万分,自己若一个不慎失手,今日恐怕要见阎王,便强打起精神,施展其自创的卫义拳,上挡下撩,左防右护,防住全身九路,勉强挡住乞丐的攻击。
冯道可随身带着的十几位大内好手,纷纷上前助战。见那那乞丐左手攻向冯道可,右手对付一干大内好手,只需三招,便将一个大内好手打倒在地,重伤不起,时不多久,十多个大内好手只剩下了两人,也是利用狡猾招数,与乞丐周旋。那一干车夫,远远躲在后面,却被贼匪围住,厮杀起来。
冯道可怒道:“你这怪人,我们分你食物,以礼相待,你怎么这般不识好歹,我冯某一生正义,从未得罪过什么江湖好汉,做过什么奸邪之事,你为何偏要置我于死地。”老乞丐听到此言,冷笑一声,没有回复,仍是不断出掌,右手提起一个大内好手,朝冯道可砸来,这个大内好手虽然瘦弱,但少说也有一百二十斤,冯道可虽然知道若去相救,双手抽出,定会被给予致命一掌,但还是觉得救人要紧,双拳猛然向前一突,双腿却是向后跃出,右手抽出,将大内好手一抄,轻轻一抖,那大内好手便安然落地,但脸色巨变,吓瘫在地上。
那老乞丐再次逼近,冯道可运起拳脚,忽然觉得丹田一阵剧疼,痛不可忍,原来他内力早已不足,又与乞丐厮杀了上百回合,一直紧张,此时稍稍一缓,便疼痛起来,冯道可满脸大汗,使出轻功,只见他快速迅疾,脚步连闪不可寻,绕着那乞丐转圈,伺机出拳,那乞丐毫不在意,双腿一扫,使出一招扫堂腿,看似随意得很,却恰好绊在冯道可右腿之上,冯道可一个不稳,跌倒在地,力道过猛,直直滚出两三丈方才停下。
冯道可心中悲呼:“我的时辰到了。”他此时五脏六腑如同烈火焚烧般巨疼难忍,丹田好似被撕裂一般,但也强咬着牙,想站起来。
“啊!”只听得锐器入肉的声音,老乞丐惨叫一声,随后发出猛兽般的叫吼,叽里咕噜的胡乱吼叫,冯道可心中一喜,睁眼去看,看见冯少宇已经一把长剑刺入乞丐的右胸,乞丐鲜血染污衣,双目圆睁,本就如恶煞一般,这般一来更加惊悚恐怖,乞丐将冯少宇提起,满脸狰狞,正欲扔出,却又突然放下,发疯似的奔走起来。
贼匪本将屋子围得严严实实,见乞丐如恶煞般冲来,哪里还敢阻挡,四散奔逃,踩死压死数人,那来不及躲开的人,被乞丐抓住后颈,抛起三丈高,只见乞丐所到之处,贼匪满天,如同一支利箭,锐不可当,冲出贼群包围,往天山上跑去了。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又见一匹骏马突破人群,企图突围,汪铁城一看,马上坐的正是冯道可冯少宇两人,原来冯少宇趁着贼匪骚动之时,背起冯道可,又坐上众人来时骑的骏马,朝着乞丐刚才冲出的那个口子御马而奔。汪铁城大喝一声:“休走!”从一贼匪那儿抢了把硬弓,搭弓射箭,如连珠炮般连射三箭,冯道可虽然重伤,但听到利箭破空声时,还是本能拉着冯少宇侧身一闪,躲过了一箭,又翻身踢掉一箭,最后一箭却射在了马的后腿上,那马儿嘶鸣一声,后腿一软,侧翻倒地。冯道可用尽全力,抱住冯少宇,脚尖在马鞍上一点,好似羽毛般飞起,缓缓落在雪地上。
那些贼匪还没从刚才的乞丐身上缓过神来,汪铁城被阻隔在贼匪内部,一时也冲不过来,冯道可心中大喜,提着冯少宇便朝天山上奔去。
冯少宇大急,叫道:“父亲,那乞丐也在山上,若遇见了他怎么办?”冯道可强忍腹部疼痛,此时又提着冯少宇施展轻功,连话也说不出口,又担心被追上,便管不了这么多了,只顾加快脚步逃命。
汪铁城看得大急,心想:“这两人若跑了,找到官兵,那我旋风寨就有大祸了,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两人擒到!”想罢,留下十几人去把屋中银两搬出,亲自带领其余人朝冯道可父子两追赶而去,冯道可虽然轻功极好,绰号通天飞虎,可此时内力空虚,身体受伤,又架着冯少宇走,脚步逐渐缓慢下来,又见那汪铁城飞步而来,便对冯少宇说道:“少宇,你先走,我拦住这人,等你走远,我再来寻你。”
冯少宇道:“不可,父亲,这汪铁城看似有些本领,可终究还是没露过手,武功估计是平常,我们联手或许还能胜利。”冯道可摇头道:“你看他的脚步,每一次踩在雪地之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圆凹,在雪地上健步如飞,是轻功有成的模样,武功自然也不弱,我现在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快走吧,我缠住他,虽然不能取胜,但也受伤不得。”
冯少宇一看,果真如此,他知道自己父亲武艺高强,料想不会受伤,自己反而会成为累赘,便点头同意,冯道可将他放下,转身而行,向汪铁城而去,汪铁城见冯道可主动前来,心中一喜,举起虎头钢刀,与冯道可厮杀起来。汪铁城虽然行动迅捷,可他那一帮手下还在百米之外,在寸步难行的雪地里里跑过来,也要些时间,又寻不见了冯少宇,焦急起来,叫道:“来了个老的,跑了个小的。”
冯道可武功虽胜于汪铁城,可无奈自己受伤,汪铁城又有宝刀相助,自己赤手空拳,不能硬攻,便躲躲闪闪,避开钢刀左劈右砍,但也是危险至极了。
汪铁城砍来砍去,刀又快又猛,可冯道可轻功厉害,砍了半天,连人影也砍不着,大怒,叫道:“哈哈,想不到江湖上的威风赫赫的冯大人也只会如老鼠般躲躲藏藏,真叫我大开眼界。”,他虽说着话,身子却没停过,右脚在雪地里重重一踢,激起大片雪雾,不偏不倚打在冯道可双眼之上,冯道可双眼一白,身子一顿,汪铁城的钢刀正在劈在冯道可右臂之上,刀过血流,冯道可惨叫一声,缩倒在地,疼得身子直抖,汪铁城哈哈大笑一声,上前三步,说道:“哈哈,老的快死了。”左手抓住冯道可,右手挥刀砍去,冯道可一个机灵,猛然突起,双脚猛蹬,跃出半丈,钢刀正好落空,汪铁城冲上前,一把扼住冯道可,正欲取他性命,突然脑后脖间一凉,原来是被一个雪团砸中,汪铁城转身一看,竟是冯少宇,顿时哈哈大笑,冷声说道:“老子我正要去找你,你却自己回来了,好得很,快来乖乖受死吧。”
冯少宇嗓子里带着哭腔,骂道:“你这孬种,欺负我父亲手无寸铁,身负重伤,还使出阴险手段,真是奸诈小人,枉你年纪也大,真是不要脸。”冯少宇在宫中长大,很少接触市俗之言,只是偶尔听到军士笑骂,又全然不懂,骂起人来,也是柔弱无力。
汪铁城见冯少宇回来,高兴得很,上前两步,说道:“好好好,我是孬种,我们来过几招,比一比,怎么样啊……”话音未落,冯少宇已经发疯似得跑了过来,一把扭住汪铁城,竟是纯粹的摔跤手段。汪铁城大惊,想去击打冯少宇,可冯少宇身子灵活,扭来扭去,在汪铁城腋下腰间窜走,汪铁城几拳失手,全打在了自己身上,疼得哇哇大叫,索性把刀一丢,双手一起来捉拿冯少宇,冯少宇窜到汪铁城身后,一脚朝汪铁城下阴踢去。汪铁城措手不及,被一脚命中,冯少宇这一脚用了全力,自己腿也是欲裂般疼,汪铁城杀猪似的惨叫,向上蹦起,又轰隆倒地,双手捂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冯少宇力气虽是较小,但看见父亲被刀砍中,心中暴怒,力量猛地增强,整个人的综合能力瞬间提升到数倍,才有此发挥,踢过之后,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贼匪纷纷赶到,风雪太大,他们没看见冯少宇怎么地踢了汪铁城,只是见了汪铁城倒在地上翻滚,心中大惊,纷纷把刀一丢,原路逃去。冯少宇见汪铁城失去战斗力,把找了把贼匪的尖刀,走到汪铁城身旁,正欲一刀砍下,谁知汪铁城双手向前闪电般一探,抓住冯少宇双脚,向侧用力甩去,冯少宇惨叫一声,飞了出去,落在数丈之外,砸昏过去,
冯道可眼睛慢慢恢复,正好看见爱子被扔了出去,凄惨一叫,扑向汪铁城,压在他身上,拳头不住朝汪铁城脸上,胸口砸去。汪铁城吃痛,也是一拳回击,打在冯道可鼻梁之上,冯道可顿时鼻血肆流,却不停手,汪铁城又一拳将他打翻在地,还想动手,却是怎么也动不了了。
三个人,瘫倒在漆黑寒冷的雪地上,明月卷云,四下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