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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旧良人,情短恨长,何时当归?4

我也跪了许久,担心伤着腹中孩子,浣儿进来扶我,我便起了身,揉了揉腿,走到陈煜身边去,轻声道:“陈大人也要注意身子才好。”

说着浣儿将备着的披衣披到陈煜肩上。

他身子微颤,只并未回头,低低道:“臣惶恐,您请回吧!”

我微微一笑,笑他的措辞与自称,我已不是当年女帝,他却于此刻忌讳三分。倒不知是存心讽刺好,还是真心实意的,我对于他,却是一向没有好感。

曾恨之入骨呢。

太妃薨逝之事约莫忙了七八天,才入了棺,过几日挪入太妃陵墓。

至于薨逝一事,虽是天灾,但有太医令怀疑太妃死前被加以药物催化,才会急急的去了,这便叫吴安王更加按捺不住了。

况且当日在太妃寝殿偏殿,他便疑心此事,更是叫赫连墨严惩不贷。暗香早早出了宫,自然是因我有了新的吩咐,即便查实有人动了手脚,也断断查不到我这儿来,昨夜里我一直与赫连墨待在一块,浣儿更是未离莞宠半步,自然别人是抓不住把柄的。

紧接着,便是暗地里吴安王与薛凡不合,这事儿很快,也必然会牵扯到薛彩衣身上去。可这步棋也不知是不是兵行险招。

这几日害喜的厉害,茶饭不思,常常也睡不安稳,赫连墨一直宿在后宫,倒不时常来我这里。和月常来,带些精致的点心和物件赠给我,时常陪我聊天,感情倒好些。

雪也停了许久,宫中积雪渐渐褪去,也偶有阳光明媚的时候。我学了那味雪地白毫,常自个儿烹来喝,细细品着茶中滋味。

先甜后苦再平淡舒心。

日里,我正喝茶,浣儿端了安胎药来,我闲置在一旁懒洋洋的不愿喝。

赫连墨下了早朝,匆匆来了我这儿,见我晾着安胎药不喝,便斥责了浣儿。

随后叫人取了些酸梅来,置在药汤里,哄我道:“又嫌药汤苦是不是?这下好了。”

我望着药汤上飘着的几颗酸梅,皱眉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总是爱置酸梅往药汤里,为何?”

他微微一愣,笑道:“怕你苦!”

“那为何不是蜜饯?”

他又微微一愣,沉眸似仔细想着我的话,久久道:“觉得酸梅更合你脾性吧。”

我一瞪眼,狠狠道:“好啊,我竟是酸梅了,我哪里酸了?”

赫连墨笑出声来,用手宠溺的抓了抓我的头发,道:“谁说你酸了,甜的很。”

我撇撇嘴不再理他。

酸梅。

西烽也爱往药汤里置酸梅。

我记得,赫连鸣风端给我的药,倒是置了蜜饯。旁人怕药苦,自然是放蜜饯最好不过了,偏他二人与人不同。

我也不多想,只端药汤一味饮下,免得他再啰嗦。

“吴安王如何了?”将汤盏撇到一旁,我问。

赫连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皱眉道:“不大好。”

吴安王如今还掌了几分兵权,算起来,他有两分分,薛凡有两分,赫连墨手里也有两分,而楚家外王也拥了两分,他这个帝王,委当实窝囊。

而另两分,一分在年轻的胥王手上,令一分在外戚各王手中,他们一向超然外物,自然不与任何一方苟同,但若天下有变,岂能置身于外。

赫连墨却比我当年好的多,我虽是楚家人,楚家当年拥兵四分,但实实在在的,却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二者只能取其一,阿墨,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况且以你如今的现状,实在不宜养着两只猛虎!”我沉沉道。

他眼眸一亮,“你是要我借一人之手,毁其一人?”

我点头。

赫连墨深吸了一口气,惙惙道:“可吴安王也待我恩重如山。”

“他若真的一心为你,又怎会如此牵制你,他岂会没有野心?一封藩王,他的野心远比薛凡要大。”我定定道,“我倒觉得薛凡忠心耿耿于朝纲,至少不会有谋逆之心,当年他只是择主而栖,才会叛了我。”

“你叫我除了吴安王!”赫连墨瞪眼,声音微微提高了些,我慌忙堵了他的嘴。

“怎这么不谨慎!你好歹也是帝王了!”我低低斥道。

赫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幽邃的的双眸紧盯着我,“阿兮,你真会一直陪着我?”

“怎又这么问,我倒有让你患得患失的感觉了?”我皱眉,略显不满。

“不,不,不。”他急着摇头,垂了头,低低道:“不知为何,自我登上这帝位,便常觉得不安,一直以为自己心怀抱负,可身为帝王又哪里好了…我倒不知自个究竟为了什么….也许是对你有万千愧疚。”

我原以为他口中的愧疚,不过便是三年前的一切罢了,后来才知,他口中的愧疚,远不及如此。

太妃亡故的阴霾,大约在宫里笼罩了一个月,渐渐散去。赫连墨也依我的心思,暗中筹谋着如何扳倒吴安王,他有智有谋,自然不用我费心,我只窥视着便好。

我身孕也有四个月了,肚子微微隆起,行动时也略有不便之处,常休憩在莞宠殿,不多外出。前朝的事,也偶听伯安提起,倒也不必浣儿费心打探了。

前几日,西景传来消息,西景新帝霸道,竟将西景兵权八成纳入自己手中,外藩王均不能有所作为。他虽是温润公子,但行事也算是雷厉风行,令人不可以貌取人了。

西琅寰保留了寰王的王位,只手中无兵权,也只算得上一个文官罢了。西琅玦掌了三万兵,封了将王。

如此安排倒是好的,许是西琅寰对西烽有恩,便不能一味抹杀吧。

西景,远比南桀安定的多。

这一日,我正在偏殿卧在塌上休憩,捧了一本诗经读着,薛彩衣突然到访。还带了一碗红枣桂花羹。

我不拘礼,只卧在塌上作势福了一福,算是施礼,笑道:“姐姐好兴致,怎么来了我这儿?”

薛彩衣亦是面上做足了功夫,微笑着在小桌一旁坐下,叫侍婢将红枣桂花羹置在小桌上,还冒着热气,道:“这几日天寒,妹妹怀有身孕食不知味,这红枣桂花羹甚是开胃,寒冬桂花难觅上等,妹妹不如尝尝。”

“哦?”我惊疑了一声,瞥了一眼那正冒着热气的红枣桂花羹,将手里的书放在一旁,伸手将桂花羹探过来,放在鼻下闻了闻。

“倒是香味馥郁,劳烦姐姐费心思了!”我笑道,将羹放回小桌上。

薛彩衣虽是笑着,但双眸里满是算计,我岂会看不出,想来她比淳王妃聪慧,自然不会在自个送来的羹里动手脚,只是她的用意我实在费解。

“妹妹恐要辜负姐姐美意,近来不爱吃甜食,倒爱吃酸的。”我浅浅笑着,也觑着她的神色。

薛彩衣脸上一僵,却也很快恢复笑容,道:“酸儿辣女,妹妹好福气,不妨事,早前便听陛下说起妹妹爱吃酸梅,药汤里也是如此放了酸梅,我这儿正好带了过来,红枣桂花羹里置酸梅,倒是个新鲜的吃法!”

此刻,我倒是笑不住了,皱眉瞧着她道:“姐姐何苦这样费心。”

“应当的。”她从侍婢端来的小罐里舀了几颗酸梅,置进红枣桂花羹里,搅拌了几下,连着汤匙一起推倒我面前。

我脸上早未有笑颜,只冷冷的看着她,伸手将汤匙取出撇到一旁,一只手端起汤盏,双眸直直的盯着她,将汤盏凑近嘴边饮下,一边吃着目光也从未离开她。

她被我瞧着心虚,微微垂了头,不敢瞧我。

我一口气将羹吃尽,重重的将碗放在小桌上,取了一旁的帕子擦嘴。吃的有些急,又是满满一碗羹,倒有些饱腹,微微嚼了酸梅倒也舒坦些。

“这下子玉王妃满意了?“我冷冷一笑,将小桌上的书捧在手里,便不再看她,”王妃若没别的事儿,请回吧。”

“呵,妹妹说笑了,我也是为了妹妹好才送了这盏羹,既然妹妹不欢迎我,那我便回去了。”

薛彩衣的女婢收拾了碗和汤匙,匆匆跟着她离开了偏殿。

待她们走了,我才将手里的书放下。她送这碗羹到底意欲何为?我实在难以揣摩。她走了好一会儿,我便遣了浣儿去通知伯安今日的事儿,也顺便是告诉了和赫连墨。

我最为不解的是,薛彩衣提起,赫连墨曾同她说过我喜爱酸梅。一则我并不爱酸梅,只是赫连墨强加于我,二则,赫连墨为何要向她提起此事。

吃过羹也有许久了,身子并未有任何不适,想来也无大碍。

只是今日之事,一直萦绕我心头,难以开解。

入夜,赫连墨是在莞宠殿用的晚膳,晚膳后加了两盏芙蓉羹暖胃,今日本就吃了一盏羹,此刻倒没了心思。

赫连墨吃的香甜,见我把羹撇在一边,便提起:“听闻今儿彩衣来过你这儿,还送了一盏红枣桂花羹给你吃?”

“你都知道了,还询问似的做什么?”我不在意道。

“见你并无大碍,想着她应该不会加害于你。”赫连墨说罢,又低下头默默吃羹,晚膳再无一句话。

膳后,午间存了些折子还未看,他便憩在偏殿的塌上,多点了几盏烛,细细看起来。

烛火再亮,也是深夜了,他看了许久,难免微眯了眼。我进偏殿替他换了一盏茶,顺手夺了他手里的折子,撇到一旁去。

“先喝茶安神的茶,你这折子看的也差不多了,早些睡吧。”我淡淡道。

赫连墨瞧了我一眼,目光向下移,盯着我小腹不移,嘴角微微上扬道:“四个月了吧?”

我点头。

赫连墨向伸出手,我便将手放入他手心,他拉着我在他一旁坐下,然后用手轻抚我小腹,神色温柔道:“等你出世,父王必将所有的宠爱都记在你这儿!”

我嗤笑道:“陛下可偏心了,有了女儿不要妻子了!”

“妻子?”他怔怔的望着我,一时慌了神。

我脸色微冷,妻子二字又怎能用在我身上,况且这深宫之中,能称得上是他妻子的,也只有王后了,可偏偏他未立后。

“臣妾失言了。”我垂头道。

却没想到赫连墨敞开手臂,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使我的头斜靠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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