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险些忘记了。”
他说着从袖里取出一只锦盒，狭长精致，递了过来。“打开来看看。”
我接过锦盒，轻轻一掰，盒子似有些年月了，竟掉了一块漆木。
我没有理会，打开来看。
里面是一支钗，极为朴素，只点了一朵白茶花，却看着那样好看。
“这是多年前，你娘戴过的钗。”他笑着，好像在回忆那一段时光。
娘？
我将钗紧紧的攥在手里，似乎能从这钗中，感受到多年前的情与恨，那时的娘亲面对着与自己缠绵一世的丈夫，却是亡她国，灭双亲的仇人。
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至少我不能明白。
“你可曾后悔过，后悔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楚弋笙的笑僵住了，他神色微凛，只能从他紧攥的拳头看出，他此刻的心境。
“我并未做错过什么，这一切都是顺应天命。”
我冷笑，冷冷道：“就连逼得娘亲和爹爹双双跳崖，也是顺应天命吗！”
“我才是你的父亲！”
他似是很气恼，却只是无奈的叹息。
“今日朝臣，对你的身份有所异议，不过你大可放心。过几日，我要去一次雪崖山，你可愿意陪我？”
“我不愿意。”我断然回绝。
他只好干笑了几声：“你会愿意的，明年，明年一定会！”
不难看出，他其实气得不轻，离开时微抖着双肩，刻意忍着。
幼时，记得娘亲最开心的，便是同他攀登雪崖山。
后来躲避追兵的时候，娘亲亦说，他们二人之间唯一值得怀念的，也只有此事了。
他还留着登山的嗜好，只是娘自从离了她，便再没登过。
这支钗已被我攥的暖了，我身无一物，是娘亲的，如今有了，自当好好珍惜。
我把钗放回盒子里，合上，揣进怀里，又拍了拍，确定它在了。
没带来什么东西，即便要走，能带走的也只有它了，我独自发了好一会子呆。
便有侍女唤我，说是可以沐浴了。
也确实乏了，便随侍女沐浴去。
浴池里氤氲浓郁，香气甚重，不像是那些飘在水面上的梅花应有的味道。但我喜欢。
往日，从未有过这般厚遇。
薄江上虽不算贫穷，但亦不富裕，只是偶尔拿了赏银，宽裕些。我仍记得姑姑说过，她这一生没有爱过一个男人，所以到老都会留在薄江，死也要死在薄江上。
我知道，其实她在等她爱的那个人。可惜，终于没有等到，她也遂了心愿，变成了灰尘留在薄江的大雪里。
可却是因我而死。
沐浴过后，越加乏的紧，我便听从若素的回床榻上休息去。
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我从未像今日这般睡的香甜舒服，然而，却未料到。一朝梦醒，等待我的，却是那样的一番蹉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