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跟从王妃等一道去公主府用宴。
宴席上风光不自说,黛玉又看见了邢王两位夫人前来道贺。王妃倒与她们说了半晌的话:“你们贾家我记得有几个姑娘不错,正好林姑娘又在我们家。平时她也烦闷,不如请了贾家的姐妹们多来走走。”
王夫人含笑着答应了。
此时黛玉又见走来一人,觉得面容熟悉定睛一看,竟然是湘云。却见她俨然一副妇人打扮。湘云也瞧见了黛玉几步上前,先是与王妃行了礼,又见过了邢王两位夫人。
接着湘云便拉着黛玉细看,最后喊了一句:“林姐姐!”
黛玉道:“我是有多久没有看见云丫头了。倒着实的想你。”
湘云笑道:“可不是呢,我总是和人念叨起当初在大观园里的姐妹来,如今要见一个倒实在不容易。”
王夫人又问她:“中秋的时候老太太打发了人去接你,后来听说你家姑爷生病了。到底是什么病,好些了没有?”
湘云见问,心中却是发酸,只是又得答道:“太太,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孽障,已经病了快两月了,吃了药也不见效。”
王夫人道:“你也放宽心,他到底还年轻,想来不过病一场,很快就好了。若大夫不好再换个人瞧瞧。再不我回去说与老太太知道,让将王太医请去看看。”
湘云提起丈夫的病来,心里却含了泪。但因在这个场面又不敢怎样,和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又拉着黛玉到别处两人说话去。
湘云将黛玉看了一回,点头道:“我见林姐姐还好。宝姐姐成了宝二奶奶,到底也没什么意思,又不像往常与我们说笑。那一次我去看老太太,琴妹妹也在,探姐姐也在本来商议着要作诗的,只是后来宝姐姐先冷了场,大家方觉得没意思,最后却散了。想想还是以前好,怎么几年不见大家大了,倒没以前和气。”
黛玉说:“大了总归得散吧。”
湘云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哎,我们这些人的结局也不怎样,倒是林姐姐你怎么的就入了宫,现在听说又去了王府。将来也不知是怎样的。”
黛玉听了心里神有感触,半天不发一言。
湘云因为家事心里也是烦闷。黛玉见她长吁短叹的,哪里有一点当初豪爽的样子,不免又劝慰了她几句。
湘云又笑道:“还是公主的命好,看看今天这场面多热闹呀。好些王公贵族都来了,看来人与人真是不同的。”
黛玉道:“看着热闹,或许背后也有我们看不见的委屈。”她脑中浮现那晚她惊散了公主与人私会的事来,心想至少在公主心里对这桩婚事不满意。
两人不敢离席太久,心想都是在客中,必定不恭。随意说了一阵子话便携手回去了。
王夫人又和湘云说:“等你姑爷好了要多来家里走走,才是亲戚一场的意思。老太太如今上了年纪倒想身边多个人说话。”
湘云满口答应下来。接着又问:“二哥哥最近还好么?”
王夫人看了看邢夫人笑说:“她嘴里还只知道念叨二哥哥呢。从小你们在一块儿,如今各自有家了,我见他还没你稳重。”
湘云等听了也只不过一笑。接着又端了手中的酒杯先敬了席中的长者,接着又敬着黛玉,笑说道:“我愿林姐姐早日得一个如意的林姐夫。”
黛玉脸绯红,笑骂道:“到这时了你还不忘打趣我,这事倒不与你相干。”
敦慧见湘云说话可爱,大有物以类聚之意,几下两人也就熟络了。这里用了酒席,园子里设了戏,大家相约着一道去观戏。
此时却见平儿走了来,与大家见了礼,接着又在邢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邢夫人听后脸色大变,战战兢兢的又问平儿:“此事当真,遣人去看没有?”
平儿点头道:“二爷已经去了。”
邢夫人知道再也不能多,于是和北王妃道:“家里有事得先回去了,还请娘娘与公主道明。”
王夫人又忙问:“到底是何事这样着急。”
邢夫人忍不住脱口而出:“才听平丫头说孙家来了人,说迎丫头没了。”
王夫人更是愣了在了那里,眼里滚出热泪来。因是大喜的日子又忙拭了泪,勉强说道:“这孩子怎么……”
湘云和黛玉也皆是一惊,两人想着当初姐妹们在一起是何等的热闹,没想到迎春才小小的年纪,却不过那三春蒲柳,红颜早亡。
王妃听说便让他们回去了,湘云也跟着告辞。王妃又问黛玉:“林姑娘要不去吊唁?”
黛玉想了一回方道:“我即使不去,二姐姐她也是知道我的心意。心意总算到了,再说今日公主的大日子,又多次来请,不好才脱席。”
王妃听后便也罢了。
黛玉想起上次见迎春之时便就在王府的怡园里,当时她还向自己哭诉孙家待她不好。又打骂她,想到迎春性子懦弱,哪里敢为自己争取什么。或许这也是种解脱。
迎春病故,这事对于大家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过各自过活,日子依旧。
到底是宝玉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又前去祭奠了几次。余者不多空发一声叹息,就又各自放开了。
黛玉想着昔日姐妹一场,如今落得这样的结局。因此不免添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今年遇着了好几件事,身子倒比以前弱一些。再加上秋天犯了咳嗽,时好时坏。
水溶连日公务繁忙,倒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黛玉了。只是听身边服侍的人说她一直病着,心想以前她在宫中时听闻身子不好,还要担心一阵子,如今住到了同一个屋檐下到底却疏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