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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是雨是烟还是尘

萧箫不自觉地拭了一下眼泪,想让自己的视野清晰一些。

突然,她看见了一团如神山那雾海般蒙蒙的东西。

一团像雨如烟似尘般的东西!

是自己的幻觉吧?但接下来,萧箫再度清清楚楚地看见这团雨烟尘的东西就在她的窗口。萧箫赶紧站了起来,可再定睛时视野里又根本就没那团东西的踪影。

窗外娇阳依然,院子里的蔷薇开得像燃烧的火一般;芦荟一派生机盎然的翠绿。这麽晴这麽美好、明朗的日子哪来的雨烟尘?

难道是自己的泪水衍生的一个怪物?萧箫自然不信。

不过,紧接下来让她感到大白天见鬼的事竟真的发生了──

只有她一个人在的房间里这时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男声:“关好门窗,坐回靠椅里。”

萧箫一下子唬得尖叫起来,不过很奇怪:她的喊声才到喉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想立刻逃跑,但双腿乍然间如灌满铅似的沈重。

“不要打什麽逃走的主意,我已经控制了你的意念,你马上就会照我说的去做.”那鬼声再度响起.

果然,萧箫立刻就变成听话的机器人,乖乖地过去关上窗,锁好门,然後安静地坐在靠椅上.她本来已经吓得失魂落魄,但现在又好象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安抚,情绪竟一下子不可思议地慢慢恢复正常.

那团像雨如烟似尘的东西又开始在她视野中出现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不过在极度惊吓之後再被那种神秘的力量安抚到正常,萧箫倒也有胆量来嚷了一句:“何方妖怪,为什麽不敢现出原形?”

她乍然间想到了《西游记》里的场景,忍不住将孙大圣的话拿来生搬硬套,一时却忘记自己是没有那根可以用来将妖怪打出原形的如意金箍棒的,话出口後,心底自有一丝儿好笑。

“对你们地球人来说,我还真是怪物,不想现形,只是怕吓倒了你。”雨烟尘怪这样回答她。

後面一句还真有人性的温暖,都让萧箫忍不住接口了:“你不是属於地球的?”

怪物没回答这句话却反问萧箫:“你还记得神山里发生的那起飞碟爆炸案吧?”

神山的飞碟爆炸案!自己怎麽可能忘得了?这一刻萧箫蓦然如触电般浑身颤了一下:难道…难道眼前的怪物其实是那次灾难的幸存者?

“一万年了,照地球的纪元推算都一万年了!”那雨烟尘没理会萧箫的怔仲,一时他仿佛在为什麽事而感慨万端,“一万年来我在太空中从来也没出过事,这次真是太意外了!”

什麽?他已经乘宇宙飞船在太空中旅游了一万年?不会吧?他是什麽星球上的生物,怎麽生命可以这般长?还有,他所乘的宇宙飞船又是用什麽东西制的,如何能源源不断地自补每时每刻都在耗损的燃料?

萧箫顿时诧异得目瞪口呆,都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那雨烟尘仍是没理会萧箫的诧异,只顾自言自语地继续他的感慨:“没想到海洋之心根本就不能带走,真不该冲它来呀!”

然後,他仿佛是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悲哀之中,竟良久再无声息了。

可是他的话已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刹那都在萧箫心湖里泛起万千涟漪了:又是海洋之心!

方玉刚所唱的《海洋之心》!萧箫不敢去回想一个男人的温柔,那种感觉真的很心痛。

不行!不能再让心湖的涟漪这样泛滥了,萧箫真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会因此崩溃。她想现在得赶紧转移这种注意力才行。

“呃!别哭了。”萧箫其实害怕自己会因想起以前的事而哭,於是连忙冲那个在自己想象中可能很悲伤的怪物喊道。

“谁说我在哭了?”雨烟尘终於出声了。

“好了,没哭就好…”萧箫根本就是没话在找话说,她还有意歪了一下脑袋再道:“哦!对了,你怎麽会说汉语?还有,你果真有一万岁吗?”

那雨烟尘仿佛微笑了一下(在萧箫的想象中)才说:“何止是汉语?你们地球上的任何一种语言我都懂,那太简单了,我的脑思维一接通到哪一个人身上,马上就将他(她)的信息全收来了,其实又哪仅是才能破译他(她)的语言?”

雨烟尘停了一下,接下来却转答萧箫方才的第二个问题:“记住,我现在是三万岁,不只一万岁噢。”

“我走进《天方夜谭》吗?抑或是大白日里遭遇《南柯一梦》了?如果都不是,如果一切都如他所说,那麽可以想象他那颗星球里的生物假若还没有进化到我们心目中的神仙那种阶段,看情势也是差不离了。他的老家到底是在什麽星球?那里离地球有多远?”

萧箫无声地自语,一时又犯怔仲病,心中却急不可待地想马上弄清所有的疑问,因为现在,眼前这雨烟尘怪物的一切秘密,已比小时候奶奶无数次用来吊她胃口的所谓神山隐仙更让她感兴趣和憧憬了。

她第一件想弄清楚的事是:这种神仙般的智慧生物到底真实模样是怎麽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信他们的原形真就是一团还随时能隐去的雨烟尘。

然而雨烟尘般的怪物却迟迟都不肯照她的意愿显出原形来满足她的好奇心,他只是一个劲地说那样会吓坏她的。

“不会啦!”萧箫执拗地和他磨。

不知道为什麽,一时间她心中倒有种感觉:才和他没说几句话,怎麽却像是早已和他相识大半辈子了,也许这就是大家通常所说的缘份吧!此刻萧箫心中暗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又怎会介意你的狰狞面目呢?

“或许你是生得太俊了,我们地球人根本无福一览庐山真面目,因为你们自恃过高瞧不起我们,可是你也别忘了,月宫里的嫦娥孤芳自赏难道不可惜?”

请将不如激将,但激出这麽些话後连萧箫自个儿听了却都是一阵不自在,姑且不论这句:“可是你也别忘了……”他忘什麽忘?他不是地球人更不是汉人,知道什麽嫦娥?这时萧萧心中却还突然奇怪地想:倘若面前的这人是姚正航或方玉刚,自己开玩笑都不会说这些话吧?

她一时很讶异自己的言语:为什麽我就可以对眼前的这个外星人随便说些话呢?难道…难道比之姚正航、方玉刚,他会更让自己觉得随意吗?他怎麽会带给自己这种感觉呢?

然而,雨烟尘听了她的激话却说道:“你将我比作嫦娥,又怎没想到神仙里还有雷公、巨灵神?呃!假如我有两个脑袋,八只手,或者生得跟锺馗差不离儿,你难道真不怕?”

原来他什麽神仙都知道呀!不过他一提到锺馗,萧箫倒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鬼王(锺馗)虽让人敬仰,模样儿却会教人做噩梦!前段时候奶奶认为自己在神山里犯邪,差点都将锺馗像贴到房间来了,好在母亲帮自己强烈抗议,终使得奶奶作罢,否则自己都不敢再在这个屋子里睡觉了。

雨烟尘见提到锺馗一下子就阻了萧箫固执的好奇,有些得意,不过他也见好就收,并没一昧将玩笑开下去。

这时,他正色地说:“我们那颗星球上的人其实就是这副模样,照你们地球人的话说──是雨是烟或是尘!你们地球人要将我们当成雨、烟或尘都随意吧!”

雨烟尘说到此缓和了一下口气马上又说:“不过,如果你真要在心里固执地将我幻想成什麽英俊的神仙,我也可以变一个来满足你的愿望。”

“你真的会变?”萧箫兴奋了。

雨烟尘见萧箫来劲就又想开她玩笑了。

他说;“我看变成什麽神仙也没多大意思,因为你又没真见过玉帝、二郎神、吕洞宾他们的模样,又怎麽判断像不像?我看我还是变个姚正航或方玉刚现实一点。”

萧箫脸一红,马上就明白这个鬼破译了自己的信息反来挪谕了。

一瞬间她心里还想:他知道我和姚正航、方玉刚他们正生离死别,心中自然惦著他们,很想见上一面。但倘若他真变成他们的模样,而自己明明又知道他不是真的他们,那样的话只不过是多加伤心而已,不是更没有意思了吗?

雨烟尘见萧箫脸红之後又是一种忧郁的怔仲,心中顿想:地球的女子真像地球多变的天空啊!本来要阳光普照了,却又突然来个晴转多云!唉!看来有些玩笑还真的是开不得。

他真怕萧箫的心情会由晴转多云再变到阴有小雨,甚至是中到大雨或雷阵雨还刮大风夹冰雹,如果那样的话可就糟了,於是赶紧开口岔开後面那句话;“呃!你刚才想要我变你们老百姓心目中的神仙,你说的嫦娥我可是不想变的,因为我和她性别不同嘛!”

哦!你们也有男女之分啊!都以为你们星球已经进化到没性别的地步了!萧箫心里这样一想,自己都暗自觉得好笑。

雨烟尘自是晓得萧箫心中想的啥,却也不以为意,他似沈吟半晌,然後突然双手一拍(萧箫的想象)说:“有了,怎麽就没有想到?我可以变嫦娥的老公羿呀!”

萧箫一瞬似受他感染般竟欢快地拍起巴掌来,她一边拍一边嚷:“就变羿就变羿!”

她拍了几下手後人则几乎都开始欢呼雀跃了,因为说实在的,羿也确实是所有神仙中自己比较瞧得起的一位。

因为他不怕得罪帝俊,为饱受炙煎之罪的万民苍生射下天上的九个太阳,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在整个天庭里哪还有第二人具备?他杀窒窳、封稀,除凿齿、修蛇,诛九婴、大风,此种英勇神猛全世间却又有哪一个男子及得上他的万一?

就仅此二点,萧箫觉得羿已可算是全天上地下第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而且,据古人的传说:这羿不仅英勇神猛,人也生得俊朗倜傥。此刻,萧箫心中的期待可想而知。

雨烟尘那像雨如烟似尘的身子终於渐渐聚成一个人形,越来越清晰,最後完全定格成一个古代青年男子了。

仅一眼,萧箫就突然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口气,那如何地雄伟神武、风流倜傥竟是一时之间都不知要用什麽笔墨来形容了。

“对!对!自己从小到大一直想象中的羿就应该是这副模样!世间也只有这副模样才配得上伟大的他。”萧箫只是一个劲地在心中对自己嚷。

何为真正十足十的阳刚之美?如他此般!一时间萧箫觉得那百里难挑的姚正航、方玉刚和他比起来仿佛都显得有些脂粉气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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