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了,每个人貌似没有多少改变。
肥婆依旧躺在床上看着小说,只是话更少了。黑锤也会像以前那样,偶尔也会愤世嫉俗地谈论国家大事,时事新闻,只是愤怒时,喷射而出的唾沫再也没有以前那么远了。
淫贼依旧和老婆如胶似漆,恩恩爱爱,时不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电线杆下啃骨头。
四川鬼子还是老样子,只是咳嗽是越发严重了。
屠夫一改往日的痞气,买了不少考研的书籍,装模作样地去看书,一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样子,还换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的。
长颈鹿依旧宣扬着他的哲学,“大四,就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老油条了。老油条就该有老油条的样子,胡子拉渣,沉默寡言,偶尔看一些无关紧要的书籍,反思一下过往,想像一下未来,心情好点儿的时候,还会劝傻愣的学弟好好学习,别总想着泡妞。”
葱油饼已经很少去食堂买葱油饼吃了,他满额全是青春痘,一段时间,整天喝着白粥,吃着他最爱的油麦菜。
方丈找了一个女朋友,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听他念叨过阿弥陀佛了。
我呢?
大四了,我已经没有去教室那个老地方上自习了,也很少联系朱婷了。
有时,见了她,我们都觉得尴尬,彼此不语,有点陌生。
听周围人说,痞子牛追她追的更紧了。
心里是有点酸酸的,但这不就是自己曾经预料的结果吗?
后来真的有次见他们一起走着,有说有笑,见了我,彼此很尴尬地一笑而过。
这样也好,她的感情有个归宿也好,总比一直悬着好。就像她以前对我说过的那样,“你总是给人太多的不确定,每次感觉到幸福的时候,我就会害怕,害怕哪天一睁开眼,它就不见了。”
日子依旧是不温不火,我也不咸不淡地活着,仿佛什么也没有失去。
打了一壶开水,泡面,吸溜吸溜地吃着,四川鬼子的女友带来新买的电脑,放了一部电影《独自等待》,感觉主人公蚊子跟我一个德行,总是把握不住自己想要的。
肥婆对我说,“太史令,这电影就是告诉你要珍惜眼前人,就是给你说的”。
我没言语,淫贼就说,“想当初,人家女娃给你打电话,你还不要人家以后联系你,多伤人的话!还有,每次人家打过来电话,你第一句就是冷冰冰地说你有啥事,这句话有多伤人知道不?”
四川鬼子就拍拍我的肩,“我就不多说了,遇到一个好姑娘不容易,别到时被哪个流氓骗上床了,就后悔莫及了。”
我就涨红着脸,“怕什么?女人么,多得是,大丈夫何患无妻!”肥婆就笑了几声,那笑声像是从鼻孔里发出的,“大丈夫何患无妻..”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就走到窗边,大声喊,“我什么时候才能出人头地!”
肥婆说,“你永远不可能出人头地,你的出身就捆绑了你的一生,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不冷不热。
一个人上了楼顶,风凉凉的吹过,远处的霓虹一闪一闪,我问自己,我会不会,在人生的将来的某个时刻突然感慨:我曾辜负过一颗真诚的心,我知道,再也不会有那么真诚的心了。
别回头,既然已走了这么远,知道么?
回到宿舍,长颈鹿见我,就问我的那本柏杨全集多少钱,想买,我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就送给你了。反正我也不大喜欢,没有让人感动的东西,把人性、社会看的透彻了,反而没意思了。
他笑笑,说柏杨的极端很合他胃口,我就补充了一句,柏杨好像不怎么相信爱情,大概是他坐牢时,老婆把他放弃了,心伤成那样。
正说着,黑锤进了宿舍,手里拿了一瓶酒,开口就说,“喝酒!”
四川鬼子问他,“咋啦?”
他说,“我难受!”
大家就都没说什么,碰杯而饮,黑锤就眼泪汪汪的说,“喝死他!”,他就一直喝,一口接一口。谁也不知道,那晚他发生了什么事。
大四的生活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没有多少精力去关心别人的问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乌鸦解决乌鸦的问题,你解决你的问题。
屠夫呢?他去报了一个考研辅导班,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花钱买个踏实,顺便看看美女。最近还真是早出晚归,就是一直喊着腰痛,一会儿吃六味地黄丸,一会儿吃淫羊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