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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那群忧伤的年轻人

又是周末了,我渐渐发现自己有点惧怕每周的这两天了,它让我的孤独无处遁逃,赤露露地暴露,像一个无助的女人眼看着自己被强硬地剥脱下紧身的衣服,却无能为力一样。

宿舍的几个舍友都出去了,“泡妞,泡妞,太史令,同去同去!”,淫贼那得意洋洋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无尽意味还在我脑畔回荡,“或许,我真该找个女人?”

这种念头一闪而过,我又立即否定了,“女人算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父母还在为生计奔波,我又岂能不顾学业,大享齐人之福?”就打开收音机,翻开医学书籍,静静地看着,广播里放的是一个叫阿桑的歌手的专辑,当放出《一直很安静》时,我突然有了想了解这个女子的冲动,就在日记上记下,“阿桑,《一直很安静》”。

写日记这个习惯已经很久了,起初的想法无非是记录一些身边的人和事,一些琐碎的思考。后来,有一天,我无意间再翻看以前的日记,突然发现,我以前竟是这么一个人,还发生过这样那样的一些事,这些事大多数我已经忘记,他就像小时候吃过的一碗饺子,吃了就忘了,或者像一个春天的下午,睡懒觉时放的一个臭屁,除了母亲笑笑的打了我的屁股两巴掌,再嘟囔几句,再也没有留下些什么。从那一刻起,我明白了日记能保留既往逝去时光,他让逝去的某些东西还存在着,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了孔子的那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正想着,长颈鹿一脚踹开门,开口就骂“小样,你让我们这群混混情何以堪?奶奶的胸,大周末的,看个屁书!书里头有票子,有美女?”,就一屁股坐到我的床上,又吸溜一声,用手扣了扣屁股,估计痔疮又发作了。边扣边说,“还是你这里比较舒服,一片凌乱,我喜欢这种感觉,无拘无束的,床上、桌上都是书,想看了,就随手翻一本,不看了,随处一丢,这才是逍遥,陶渊明还要种地,我们这些蛀虫只顾着吃喝玩乐!”

他也算个性情中人,为人无拘无束,慷慨大方,除了自己的女人,他有什么,你要,他都会给,当然,他现在还没有女人。对于他到现在还没有女人光顾,他有番自己说辞,不是训斥现在的女人多么现实,要房要车要票子,他不这样说,他总是在喝醉的时候,一群人笑话他还是老处男的时候,自嘲到,“我这样的老妖修炼了二十五年,才有今日造化,我的老妖婆现在还忙着在洞里修炼,没工夫搭理我,时间到了,****今始为君开。”

他原来是个上进的人,有点愤青,最近一年越发消沉了。他曾经当着众人的面,自信满满地说,人应该有原则,有信仰,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应该背弃它们,所以我果断决定,和往常一样的上课,睡觉,吃早餐,拉大便,不堕落,不消沉。那时,他那灿烂的笑容,现在还一阵又一阵地敲打着我的中枢神经,有时候,我甚至觉得那个他是肥婆,是淫贼,又或是我自己。看着他玩世不恭地躺在床上,架着二郎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笑着说,“年纪轻轻的,却想着及时行乐,荒废了大好年华,没有一番作为,岂不愧对乡亲父老!“

他笑笑,从床上坐起,拿起梳子梳了梳头发,一副玩世不恭地看着我,“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食色,性也。我现在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图个啥,自在!”。

我那时真切地希望他能爱惜光阴,说了一大堆现在看来的假话大话虚话,“我们要爱惜光阴,因现今的世道人心险恶”,又说“日本著名演员高仓健去南极拍《南极狐语》时,随飞机带下一只苍蝇,那只苍蝇在南极的冰天雪地下,拼命地挣扎,努力想活命,高仓健看着,看着,留下了眼泪,这么丑陋渺小的生命尚且惜声,我们人呢?看看我们,吃饭,睡觉,谈情,说爱,打游戏,混达度日,暮气沉沉,哪像一个正当青年的人?当年,陈独秀、鲁迅、傅斯年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干的是什么,我们呢?”

他就沉默不语,对着窗外,又转过身,指着胸前,默然地说,“你这里还装着理想,我这里的东西,早都让狗吃了,成了一泡尿了”。说完,拍拍我的背,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想岁月总会改变一个人的一些东西,有些你可以看到,有些,不知不觉就变了。我还是喜欢那个初次见面的他,那时,班里有个活动,每个人都要参加的,他却不去,在宿舍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着李敖的《李敖快意恩仇录》。我说,“班里有活动,班长要我通知你一下,你不去?”他啧了一口酒,手一挥,“不尿!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爷是酒中仙”,就又喝,打着饱嗝。

宿舍里空空荡荡的,午后的阳光还暖暖的,站立六楼的窗前,我看见零散的学生在校园中散漫地走着,一对情侣嬉笑着,远处的杜仲树郁郁葱葱,天边的白云一片片,一会儿是苍狗,一会儿是雄狮,一会儿又什么也不是,散了。我就独自一个人,把收音机的声音放到最大限度,误以为这样会赶走孤寂和莫名的忧郁,又无所顾忌地把书堆得到处都是,床上,桌上,凳上,甚至窗台上,不用整理零乱的宿舍,闭着眼睛就能找到任何自己喜欢看的书,没有约束,没有喧闹,就想到唐寅的一首诗,“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自己的局限,自己的功未成、名未就,越发失落了。

葱油饼啃着一个葱油饼,一口又一口,来到宿舍,见我写东西,就说,“我终于见到一个活着的人了”。

我还假装深沉地说,“你看到的是表像的,看不见的才是真的,我就像个行尸一样,没有意义。发现一直困扰我的问题,竟然是世俗所认定的价值标准,我就是几叠票子的价值,甚至不如。”

他说,“别这么消极,你的价值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我转移了话题,“你不觉得孤单吗?有时候,即便身边有很多人的时候,也是那样,周围很热闹,你却孤单,就像得了疟疾或者伤寒,或者一头猪,一条流浪的狗。”

他说,“我现在已经找到自己的路了,可以排空孤单的路。无聊时候,要么睡一觉,要么去穿越火线里杀人发泄,或者在BBS上疯狂灌水,以此来打发寂寞的时光。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病了,疯狂,自私,偏执,自卑,厌倦生活,想逃到一个地方,那里没有人,有个洞,我躲在里面,不想出来。很多人见我孤单,就问我干嘛不去找一个女人?我多半会笑着说像哥这种长相斯文、才貌双全的男人,不愁找不到老婆,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之类的话。人家乐乐,我也笑笑。我都是为一日三餐算计的人,日子过的紧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有怎么做女人的长期饭票呢?不要说,还有什么真爱之类的鬼话,那类屁话就跟有人说这世上有鬼一样无耻,我只听人说,却从来没见过。”

我说,“你知道吗?一直到现在我都很天真地认为人的一切遭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生命中遇到的一切,那都是对的,恰到好处的,无论是熟识的知己,还是狐朋狗友,哪怕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亦或者,一场大雨,一本书。事业婚姻爱情我只需要按着它的路线走就会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但是我错了。你遇到了那个人,在你软弱的时候,无能为力的时候,又能怎样?”

他说,“你有时不要太多顾虑,只需往前走,你是喜欢小猪的,人家也喜欢你,彼此真诚,又何必为物质所限制,裹步不前呢?”

我就沉默不语,又自言自语,“理想,人生,大学,操蛋,肮脏,****,去******!”

他就笑了,说,“生活就是这样,无聊透顶,想不明白了,就放纵,******!”

我说,“如果不上大学,我的命运会不会更好些?”

他说,“你上或者不上,悲剧都在那里,社会生病了,农村孩子在吃药,有些药是替别人吃的,别的有病的人,他们也病了。”

我低声叹息,“有时感觉自己真像个废物一样,什么也不能做,寄生虫,吸血鬼,还不如早死,倒也干净。”

他说,“你太消极了。至少,可以写点醒世的文字,你所想的,感悟到的,写出来,不高不低,真实地写。不过说实话,我对中国的文人,没好感,一群哈巴狗。”

我说,“还有骨气的,鲁迅算一个。”

他说,“太少了,土壤坏了,怎会长出好果子?曾经,俄罗斯和中国一样受着高压的政治统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流放西伯利亚,萋萋度过一生。可在俄罗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的思考,原罪的追踪,灵魂的剖析,政治并不能控制思想,而在中国,我们看到的是什么呢?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那场运动就是最大的炼狱,哪个是干净的?我们崇尚的那些东西早已不存在了,爱情也是,在波伏娃和萨特之后已经死了,伴随着那个时代的结束就死去了。现实生活中,那些我们所谓的聪明者,甚至智者,人们所谓的审时度势,无非是对体制的不合理、人间的苦难、政治的强奸装作视而不见,沉默不语,或者闪烁其词,因为,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你所看到的冰冷的文字,也是斟酌再三之后的句子,并不足以描述冰冷的事实。”

他说完这些,离开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再也不是那个整天吃着葱油饼的愣头青,好像一个人,却老想不起来是谁,魏连殳?

有时候好想一个人生活,躲得远远的,自己舔着自己的自卑,贫穷的身世,寒酸的衣着,经不起世俗的任何冷风冷眼,卑微怯懦地生活。就像淫贼有次自嘲那样,“家穷人丑,一米四九,小学文化,农村户口,薄田一亩,破屋三间,冷锅冷灶,老婆没有,一年四季,药不离口”,虽是一句笑话,却让我觉得那说的就是自己。于是我学会了沉默,把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别人走不进来,我也走不出去。每次,夜半时分,梦中惊醒,我自己都怀疑我是否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病人,我开始变得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在乎,我又能在乎什么呢?我怕别人了解我,我也不想去了解别人,我总在躲避着什么。

看书看的累了,一个人就走出校园,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路上,我想了很多,想到了我过去的那段清苦而奋进的日子,想到了我现在的落魄,也想到了我的未来,满脑子里都是问号,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乱飞乱撞,我的人生会一直这样吗?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也黑了,就又往回走,微风吹过脸颊,凉飕飕的。这个城市,节奏慢,人们慢悠悠的,闲逛的大爷还吼着秦腔,吼几声,就唾一口痰,年轻的姑娘拉着小狗慢悠悠地走着,对面骑着自行车的人晃晃悠悠的过来了,姑娘也不管人有没有被撞着,开口就说,“小心我的狗!”

在七厂十字的一家宾馆前,有个女人突然拉着我的衣服,乍一看,还挺妖艳的,圆领上衣宽宽松松,露出深深的****,胸前还有颗不深不浅的朱砂痣。我赶紧说,“你认错人了”。

那女的却笑了,故弄骚姿,压低声音,“帅哥,打炮不?”

我惊慌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你说的啥意思?”

她看看周围,又低声说,“打炮不?”

我还是不懂她说的意思,以为遇见坏人了,又不想纠缠,就赶紧说“不打”,推了她的手,赶快走了。

回到宿舍,给几个舍友说了这事,大家都笑的不亦乐乎,淫贼说,“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朽木不可教也!”

屠夫拍拍我的肩,“打炮就是..”,他说了一半,又欲言又止,端起水杯喝了两口水,我看到他的喉结一上一下,然后他走到我的背后,突然抱住我,屁股往前一挺,”这样!你的明白?”

我当时就呆了,这什么世道这是?

淫贼在收拾衣被,我说,“你的被子都发霉了,还不洗一洗?”

他就把反面翻上来,说,明天晒一下就可以了。

肥婆就笑话他,“脏垫子,丢你先人哩!床单从来不洗,第一年铺正面,第二年铺反面,第三年两面都脏了,还不洗,两面比较了一下,选了较干净一面。让外人知道了,多丢人!”

淫贼就狡辩,不干不净,睡了没病。

正说着,四川鬼子大叫一声,“淫贼,你背后的墙上怎么那么黄,还星星点点的,老实交代!”

淫贼说,你想多了。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又扶了扶腰,说今天有点肾虚,又躺下了。

四川鬼子说,“太史令,找个女人得了,不在沉默中恋爱就在沉默中变态。你看你现在,消极,沉默,胡子拉渣,有个女人就好了。”

我笑笑,很苦,说,“谁把我的四叶草弄丢了。”

屠夫拍拍我的肩,说,“你也不要以为女人都很现实,有些人是真心喜欢你的,虽然有些人是想找个长期饭票,但仅仅是有些人。也有些人,不那么物质,渴望一段真诚的爱恋,你真诚的付出了,总会遇到的,你的小猪,不就是吗?”

余华在《活着》里写到:活着便是唯一的目的和意义。而我活着,却觉得没有意义。

对于爱情,我在做些什么呢?不过是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等待罢了。那门里面是什么呢?我不知道。

走出宿舍,站在六楼楼顶,心情发霉了,却找不到一处干净的阳光。

长颈鹿见了,说,“一只鹤立在鸡群中,感觉如何?”

我说,“有时都忘了自己是那只鹤,以为和他们一样,是只鸡,残缺的鸡。”

他说,“你有时有没有这种感觉,想从一切中脱逃出来?”

我说,“我有时好想一个人带着一支笔和纸张,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人认识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我只是一个流落异乡的过客,一个厌世的病人。我只是随便走走,随便看看,让自己知道,我还活着。”

他望着天空,叹息着说,“我曾经也这样,有时处在热闹的人群中,会忽然的失落,极度的失落,像一个掉进深渊的人,无处着力。”又说,“找个女人,小猪人不错,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这么好的了。”

我说,“我不够自信,有时候鼓起很大的勇气,却可能为一件小事消失,然后深深陷入自卑、自责。这小事可能是别人穿了一件耐克的鞋子,拿着一部苹果手机,穿着一件时髦的服装,甚至有一辆小车接送,我就想着,这么优秀的女人,我配不上,和我在一起,就像一朵花插在牛粪上,糟蹋了。”

他安慰我说,“别这么想,都两年了,人家女娃没找男朋友,一直对你有好感,这不能说明什么吗?有时候,你只需要拿出你的真诚、勇敢,不需要技巧,不需要表演,就自自然然,随着你的心去做事。”

我说,“以前我也这么想,以为真诚、勇敢,哪怕寒酸一点,心里应该会快乐的,就心满意足了。可有时我想,我是那么自私、无用,连一个女人最起码的需求,哪怕是一点点虚荣心都满足不了。”

他说,“有时候,真诚的两个人在一起,真是会伤害,而那些我们所厌弃的流氓,一对男女一拍即合,共同度过了一个寂寞的夜然后分道扬镳,貌似潇潇洒洒,大家走到一起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我看着他,又看着远处,这个夏天很爷们,阳光很烈,焦灼着大地,也焦灼我的心,校园中女人们穿着各种吊袋,小短裙,黑丝长袜,不断的点燃着男人的荷尔蒙,楼顶的角落里,啤酒瓶多了一堆,烟头七零八落。

他踢了一脚栏杆,转过话题,愤慨地说,“半年以前,我自以为已经看清了中国大学的本质,不愿意再继续自欺欺人地混下去,想过回家,一亩三分田,老婆孩子热炕头,再也不用在这体制中挣个你死我活,我那用青春和热血换取的一纸毫无真实内容和分量的文凭,我会给我的孩子擦屁股,并笑着说,“瞧,这****!”

我说,“你舍得吗?这花花世界。”

他淡淡地说,“我已经对城市厌倦了,失望了,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什么也没有。我以前一直喜欢追问人活着的意义,这是不是很傻?有时,我很绝望地认为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只有原始欲望带来的冲动,本能,每个白昼黑夜,饥饿、争抢、盲目、冲动、尔虞我诈。猴子,盖着一块遮羞布,还是猴子,屁股永远是红的。”

我说,“有时候,我也想过回家,在那里老去,可这是不是一种逃避呢?看看周围的人,事业蒸蒸日上,婚姻滋润,而我一副土头土脸的样子,似我等有志青年,怎可以白首于故乡,而无一番作为呢?

青春,理想,抱负呢?一抔黄土么。”

他就叹着气,指着远方说,“城市太大,美女太多,眼花缭乱。”

我问他,“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有这种隐退思想?这与我们都教育不相符合,正像一个教授总结的那样,我们的大学,正在培养一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看看我们周围,这种人活跃在舞台上,跳来跳去。而我们呢?消极处世,一直在逃避。”

他说,“我们与这个世界有着不和谐的联系,受不了方方框框,都是不正常的人,有缺失的人。”

他这么说着,风就静静地吹过,远处飘来麦苗的清香,一低头,风吹草低,合欢树叶摇摇摆摆,几只蜻蜓飞来飞去,没有落脚。

两个人无聊地回到宿舍,淫贼叫着要上厕所,我不冷不热地说,“大便的时候要留一半,免得饿得快。”

他“哦哦”地点点头,过了几秒,又转过头,说,“你小子骂我呢?”

我说,“没有啊,没有一个脏字。”

屠夫这时正忙着给她女朋友写信,精心挑选过的信纸,精巧、别致,打过几次草稿,见我回来了,就说,“诗人回来了,参谋参谋”,顺手寄给我他在一本书上摘录的爱情诗,一再地问我信纸用什么香味,字写的怎样。

我说,“当一个人喜欢你的时候,什么都是美好的,天是蓝的,草是绿的,阳光暖暖的。”

他笑着说,“这句话,我爱听。”

我说,“《悲惨世界》里有一句话,我很喜欢:把宇宙缩减到惟一的一个人,把惟一的一个人扩张到上帝,这才是爱。”

他竟然有点害羞,说他现在就是这样。

我说,“有时真羡慕你,年轻时,有几个女人,中意你,愿意为你停下脚步。”

淫贼从厕所出来,递给屠夫一根烟,屠夫嫌他身上一股臭味,推手不要,说,“你拉出来的是什么,比屎还臭”。

淫贼就笑着说,“豆子吃多了。”吸了一口烟,又说,“屠夫,将来赚钱了,别忘了哥几个。”

屠夫说,“我将来说不定还没你混的好呢,给你提鞋呢。”

淫贼就说,“那不会的,你看当今世上,那些守着一个老婆过日子的男人,都是没本事,挣不来钱的主儿。而你,身边的女人前仆后继”,他说到这里,端起一杯水,杯子是透亮的玻璃杯,他看了看杯底,又摸了摸,抬得老高,阴阳怪气地说,“前途无量啊!”

长颈鹿说,“屠夫,泡妞有什么高招,说来听听,我也心痒痒,跃跃欲试,蠢蠢欲动。”

屠夫说,“谈恋爱这事,需要单刀直入,有时要霸王硬上弓,进了宾馆就上床才是王道。思来想去,我得出了以下结论:脸红的多了,脸皮自然就厚了。好在我意志坚强,否则可能会自卑的死上一万次。”

长颈鹿就竖起大拇指,“对得起名号!”

屠夫就得意洋洋的,再教你们一招,“追女人也别追得太紧了,你得若即若离,不温不火,他饿了,给她买饭,她渴了,给她送水,要像伺候老娘一样,恭恭敬敬。这样,别的男人,见她身后有一个你这样的跟屁虫,自会退避三舍。时机成熟了,你可以玩消失,突然就不联系她了,看她是不是忽然就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追是不追,不追是追。至于到手了的山芋,怎么吃,蒸着吃,烤着吃,油炸吃,随你!”

我就笑了。

屠夫说,“没吃过,看把你乐的。”

淫贼总是抬杠地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我扑哧一声就笑了。

屠夫问,“这个周末哥几个怎么过?”

长颈鹿挠挠****说,“******,康师傅方便面,闭门不出,自娱自乐。”

黑锤叹息,“既宅又腐,前途未卜。”

长颈鹿说,‘我荒废了大学四年,最青春的时光,现在要改变已经晚了。我现在看书,吃饭,聊天,放纵,所有的目的是逃避现实。有时候,尤其是从睡梦中醒来的那一会儿,我会突然很沮丧,问自己,这四年都在忙什么,在追逐什么?我甚至第一次怀疑自己是棵墙头草。“

淫贼说,“我也是,泡妞,追女人,暧昧,荒废了人生。”

屠夫不屑地说,“你本来就是一坨便便。”

淫贼就不言语了,气的脸涨红涨红的,一直喝水,边喝边呛咳。

黑锤说,“至少我明白了一件事,你对一个女人好,那只是你的事,但是可能永远得不到回报。”

我说,’男人,都是喂烂德行。除了女人,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你坐在那里,看着那些存在了很多天,很多年,很多个世纪的东西,想的就是女人以及她们的花花屁股?”

肥婆不满意我的回答,从床上翻了身,擤了一下鼻涕说,“有时候,这种动物性的自我要求全盘性扩大,处在这种欲望的满足状态,人才会幸福。女人,我们需要,尽管马克思说,偷情是资产阶级的本质。”

四川鬼子刚好看完一部三级片片,满脸洋溢着春光,“你们继续争论,我打飞机去了。”

我说,“你的动物性的冲动,就像女人的月经一样,不知什么时候来,而且一来,就哗哗啦啦,跟患了痢疾似的,止也止不住。都老男人了,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脐下三寸,那不是驴鞭。”

他反驳,“谁说我老男人了?每天照样****。”

屠夫说,“不要脸的东西,还敢吹嘘,都立秋的茄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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