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攸然犹豫了很久，也没能说服自己，给周志云打电话。
娜娜催了几次，说门面不等人呢。
宋攸然左思右想，手机反复拿起放下，只觉无法开口。
反而是周志云，主动打了电话来，约她吃饭。
她答应下来。
去了才发觉，母亲并没来，吃饭的就只有她与周志云两人。
周志云解释道，“你妈妈去做SPA了……等会再来。”
宋攸然有些失笑，她倒不知道，母亲原来也是个深谙生活乐趣之人。
也是，若是条件允许，谁又不会享受生活。
周志云又道，“她最近十分恐老，改天你得跟她聊聊。”
戏谑般的口吻一下子化解了宋攸然的不自在，她笑着反击父亲，“那爹爹你可得加把劲，自己的女人有没有自信，那都是看男人的。”
周志云赞许地看她一眼，“我女儿还是明白人嘛。”
他极耐心地给她剥虾，“你妈妈说，你从小就爱吃虾，但是不会剥，每次都急得快哭。”他很抱歉，“你妈妈心情郁郁，也没多少时间理会你……你受委屈了……”
宋攸然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好端端地，眼睛便有些发疼。
“没有的事……”宋攸然强笑一下。
“都是我这个做爹爹的不好，没尽到责任……没有更早一点找到你们……我欠你们的……怎么也补不完。”周志云道。
宋攸然深吸口气，“妈妈可不爱听这个话……”她笑起来，“她自找的，怨不得你。”
周志云笑了，这个女儿聪明伶俐，真正让他欣慰。
可也不是不担心的，越是聪明的人，越害怕受伤，越容易将内心紧紧守护，最容易将幸福拒之门外……
“我听娜娜说，你需要钱？”周志云终于扯到正话题上。
宋攸然赶紧说，“是啊是啊，我一直想去找你来着，但这一段学校里有点忙，我想反正也不是那么急，就拖了下来……”
无论如何不能让爹爹觉得她其实是有点见外，完全开不了这个口。
周志云笑了笑，也不揭穿她，说道，“是啊，只有操心的父母，哪有着急的儿女……”
宋攸然不好意思地笑，索性道，“我这不是来了嘛……哪哪哪，等会你给我开张支票就OK！”
周志云笑了笑，果真取出一张支票，自桌上推过来，道，“放心，嫁妆另外算。”
宋攸然愣了一下，抬头笑笑，看也不看地便将支票塞到包里，说道，“说话算话啊……”
气氛此时才真正轻松下来。
渐渐就聊起小时候。
宋攸然道，“班里有个女同学，每天爸爸都会来接她放学。她有一双红色的雨靴，特别漂亮。她说是爸爸给她买的……我特别讨厌下雨天，因为会看到她穿着红雨靴得意洋洋地在雨里走……”
又道，“我同桌的男同学很胖，他天天都在我面前说他爸爸的坏话，后来有一天，他爸爸突然生病住院了，结果上课的时候，他哗地就哭了，没完没了的……眼泪鼻涕全裹在衣服上，好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