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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暗道

胡一白之所以不马上刺杀齐达天的原因在于,他看到齐达天对身边一切预先做了精心的准备,立刻想到,齐达天既然已经有了替身,在护卫缺少的后院,必然不会一个人在此,这间屋子的四周,应该有极厉害的高手环伺。

他从来不是一个缺乏耐心的人,为了一击必中,时间上绝对不是问题,他之所以在路上赶时间,就是为了多一点获得齐达天安全信息的累积,还因为寒烟州和非南子对他表露出来的轻蔑态度,在三个人还达不到相互信任配合默契的情形下,一起执行刺杀任务,那将是非常危险的,胡一白宁可自己独自一人刺杀齐达天,也不愿意,可能在关键的时候,被同伴掣肘,面临危险。

尽管从他潜伏的角落到刺杀齐达天的地方只隔了一扇门,还有十几步的距离,这段距离却是生死有别的距离,如果齐达天的身边还有保护他的人,就是杀了齐达天,胡一白也逃不出去。

胡一白暂时还不知道齐达天的保护措施,他不是一个鲁莽的人,长期的逃亡生涯,让他不得不养成谋定而后动的习惯,这样的习惯曾经多次救了他的生命。

胡一白在齐达天的书房里面潜伏下来,整整一个上午,齐达天都在读书看来往的信笺,中午吃饭的时候,齐达天跟几个宾客在另一间屋子里吃饭,觥筹交错,一片祥和,胡一白从书房的窗户望过去,在齐达天吃饭的屋子外面,果然出现十几个人,这些人走路的时候脚步轻快有力,眼神沉稳,举手投足之间很有风度,都是身怀绝技的武功高手,却没看到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胡一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胡一白心想,看来,刺杀齐达天不是一般的困难,齐达天的书房里面还留着他没吃的一盘糕点,胡一白心中一动,如果在糕点上面投毒,会不会毒死齐达天?他马上否认了这个幼稚的想法,齐达天是一个富贵有势的人,身为西夏的西北王,只手遮天,绝对不会吃剩下的糕点,他如果要吃什么,只要吩咐厨房送来新的糕点就可以了,这样想着,为了证实这一点,胡一白把剩下的糕点拿走了,自己吃了下去,他是这样想的,齐达天一定不会寻找剩下的糕点,甚至,他会忘记自己还有糕点没吃完,就是记起来了,还以为是仆役下人把糕点拿走了,如果,他真的追究糕点的下落,那么自己就可以离开了,说明齐达天丝毫没有松懈的地方,即使是一盘糕点也记在心上,这样的人,你无法完成刺杀任务,要知道,做任何事情,都要从细节上突破,如果齐达天忘记了这盘糕点,说明他的心思不够细腻,在防护上应该留下破绽,胡一白只需发现这些破绽就能够完成刺杀。

下午,当齐达天吃过午饭离开府衙之后,胡一白这才慢慢从潜伏的地方走出来,这些人包括齐达天在内果然无人记得那盘糕点,看到府衙里面只剩下一些身手普通的士兵和仆役,跟在齐达天身边的武功高手,都不见了。

胡一白轻手轻脚来到那个书架的跟前,伸手摸了摸书架,左右搬了搬,书架死死的,他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发现书架上摆着一个铜炉,铜炉上面光溜溜亮晶晶的,好像经常被手指触摸的样子,搬动一下铜炉,没拿动,左右搬一搬,铜炉还是没动地方,那个书架却慢慢移动了,他心中大喜,原来这是一个机关暗洞的入口,看了看外面,无人在附近执勤,拿了一盏点燃的油灯,他从书架的空隙里钻了进去。

暗门里面里面是一个长长的甬道,一路向下,墙壁上有一个放置油灯紫铜做的底座,胡一白不敢耽误太多的时间,依旧推动底座之后,书架慢慢合拢,从甬道走过去,大概有一分钟的样子,前面出现了两个岔路,一条通向齐达天在府衙的寝室,一条通向更幽深的地方,胡一白想了一下,沿着那不知通向何方的甬道走下去。

走了很久之后,来到尽头,上面是一个木板的顶盖,根据距离,胡一白猜测出来,这里应该是齐达天的家,要知道,黑水镇的府衙坐落在黑水镇的中间位置,要出城,需要走更远的路,尽管在地下不能掌握方向,却可以测出走了多远,人的步子大小差不多,记住自己走了多少步,就可以算出距离。

在黑暗中,胡一白对于时间的把握只能靠猜测,那个时候没有手表,白天靠看太阳的位置测算时间,晚上有打更的听时间流转,在黑暗的暗道里面,人对时间的判断会因为心里的作用发生判断错误的现象,他不敢相信自己对时间的决断。

趴在暗道里,倾听外面的声音,外面静悄悄的,胡一白猜测出,如果出口的这一端在齐达天的家里,那么一定在他的寝室里面,不会在别的地方,齐达天有好几个姬妾,他的寝室不一定有女人休息,那么,依照齐达天的性格,他晚上会在别处姬妾的房子里休息,大着胆子从下面轻轻移开头顶上的木板,果然没有被人发现,他从暗道里钻出来,看到室内的装潢摆设,证实了自己判断的正确性,这里果然是齐达天的寝室,一张大床上面遮盖着富丽堂皇的幔帐,红木的家具擦得铮亮,纤尘不染。

尽管发现了齐达天的秘密,胡一白的心里看不见高兴,这只是一个无意中的发现,还不能成为刺杀齐达天的工具,要接近齐达天,需要出现意外的机会,齐达天整天被那些保镖护卫环围着,外人要靠近他的身边很难,胡一白可以断定,到了晚上,齐达天休息的屋子附近一定戒备森严。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晚上,胡一白在寝室下面的暗道里躺着,昏昏欲睡,他不敢睡沉了,怕出现打呼噜呓语的情况,这里可是敌人的腹地,处处布满荆棘暗哨。

小睡片刻,他听到寝室外面有了声音,心中一惊,看来,齐达天晚上要在寝室里休息的,并不在他的姬妾房间里,这就好,齐达天总不能在睡觉的时候室内也有保镖吧?

胡一白在黑暗中偷偷把自己身上身下收拾利索了,检查带着的飞刀,飞刀是跟王兰兰要的,还有一些剧毒的毒药,这些都是刺杀的工具。

他听到了齐达天吩咐仆役离开的声音和杂沓的脚步逐渐远去的声音,还有他打着哈欠的声音,脱衣上床的声音,等到外面传来轻轻的呼噜声,这才轻手轻脚从暗道里爬出来,胡一白抽出后背上的钢刀,轻轻掀开寝帐,借着月光看到,躺在床上的就是齐达天本人,他两只手同时行动,一只手死死按住齐达天的嘴巴,另外一只手里的钢刀砍在齐达天的脖颈上。

钢刀很锋利,一刀就切下齐达天的头颅,胡一白做完事,心里松了口气,把新鲜的头颅用随身携带的石灰简单处理一下,不能很快腐烂,这才从容从暗道里离开,心中暗想,齐达天绝对没有想到,给自己预备下的暗道竟然会成为刺客索命的捷径。

胡一白从府衙离开之后,不慌不忙地在客栈住了下来,没忙着逃走,他相信齐达天的属下还没发现自己的踪迹,从潜入到刺杀齐达天,他没跟别人照面,这是一个成功的刺杀案例,干净利索,神不知鬼不觉的,相信齐达天的手下需要等到了天亮才会发现齐达天被杀一事。

胡一白松了口气,脱衣躺下来,桌子上放着的皮囊里面就是齐达天的人头,他正要朦胧睡去,忽听得屋门被敲响,他吃了一惊,问道:“是谁?”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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