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蹙了蹙英挺的剑眉,云景城掩下心中的疑惑,率领着众人,疾步上前单膝跪在地上恭敬道:“儿臣(微臣)参见父皇(皇上),父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父皇(皇上)!”
黑眸环视着周围井然有序,激情高涨的众军将士,懿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含笑的嘴角却带着丝丝的威严,丝丝的冷漠。
得知皇儿接连打了几个大胜仗,他欣慰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担忧。
毕竟,那个月国的瀚王妃在皇儿身边,而皇儿对她的情愫,他心知肚明,担心皇儿会受其影响,所以才微服前来看个究竟。
挥手示意众人离去,懿文帝与云景城父子二人回到营帐,静静地听他诉说边防战事,不时点点头。
皇儿果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不错!
“皇儿,这一次务必要除去月国,斩草除根,绝不能给月国喘息的机会,知道吗?”
“请父皇放心,儿臣定不负父皇厚望!”
“如此,也就不枉朕来此一趟了。”黑眸盯着云景城,懿文帝神情威严中透着一丝别样的冷峻,一丝精芒稍纵即逝:“皇儿,让人去将月国的瀚王妃带过来吧。”
闻言,云景城猛然抬头,瞧见父皇眼眸之中的摄人锋芒时,又飞速低下了头,心头泛起了阵阵慌乱。
父皇不是说过,只要他不对她动情,就会放过她吗?为何父皇出尔反尔,此刻又要见她呢?
更重要的是,他之前给父皇关于她的资料都是刻意伪造的,而她又刚恢复以前的容颜,若是父皇见了她,他又要如何解释?
可恶,为什么他的人都没提前密报父皇会来,害得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不知现在该如何应付?
“父皇千里迢迢赶来边关,旅途劳顿,不如先休息一下,稍后儿臣再带她来见父皇?”
“朕不累,你立即让人将她带来。”盯着神色些许紧张的云景城,懿文帝不禁目色一沉,低沉的语气中明显透露出一丝不悦:“怎么?皇儿莫不是想违抗朕的旨意不成?”
“儿臣不敢,儿臣这就亲自去将她带来。”敏锐听出懿文帝话中隐含的警告之意,云景城心神一震。
唯今之计,他只有去说服她换回之前的平凡容颜,否则一旦父皇见了她的真颜,定会以欺君之罪伺机杀了她的,而他不想她有事。
瞧出云景城的急切,向来疑心病重的懿文帝沉声道:“不用了,只须派个人去就行了。”
“父皇,还是由儿臣亲自去吧,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面对懿文帝的步步紧逼,云景城实在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才好,同时心底也升起丝丝莫名的愠怒,为什么父皇非要现在见她不可?
“因为儿臣之前说过,没有儿臣的亲口同意,她不得踏出营帐半步,所以,若是别人去的话,儿臣担心她会左右为难。”
听罢云景城的话,懿文帝面色霎时变得阴霾而森冷,浑身陡然散发出的冰寒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临行前,他明明警告过皇儿,只要好好看着那个敌国女人,伺机利用她牵制敌国皇帝就行了,犯得着如此宠着吗?
“是吗?”懿文帝眉梢眼角皆是雪亮如刀刃的狠意和残忍,声线绵绵如寒针深刺:“那朕就亲自前去,朕倒要看看,这个敌国女人有多大的胆量敢违抗朕的旨意?”
言罢,起身往营帐外走去。
心头暗暗叫苦的云景城不得不紧随其后,脑中也迅速思量着对策,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有事。
冷眼示意守在依依营帐外的将士们不得伸张,懿文帝和云景城一前一后走进了营帐之中,当看到眼前情形时,一下子都愣住了。
一个清丽脱俗的佳人端坐在木桌边,视线专注地落在面前的古诗集上,长长的睫毛微微扑闪,如羽翼一般带出斑斓的美感,泛着自然色泽的朱唇微抿,肤如凝脂,白里透红,一袭淡蓝色的衣衫衬托出她袅娜多姿的娇躯。
直垂腰际的三千秀发,随着似有若无的微风轻轻飘拂,暖阳透过营帐的缝隙照射在她身上,轻洒了圈圈七彩光晕,木桌上一杯热茶水汽袅绕,整个人犹如神妃仙子,颇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似浑然忘我的佳人,懿文帝终年如寒冰般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丝丝难得一见的动容,瞳眸中一抹暧昧情愫稍纵即逝。
此人那份淡然清雅的气质,像极了已逝的清皇贵妃。
当年的事情,他一直觉得愧对清皇贵妃,愧对她的娘家人,不管她的娘家人是否真的参与了二皇子的谋反,就算证据确凿,他都该相信她,不该犹豫不决,不该避而不见,才导致她的娘家满门抄斩,而她也****于清宫之中。
要知道,清皇贵妃是唯一一个让他动心的女人,也唯有她,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地爱他这个人。
无论是身处血雨腥风的纷争,还是太平盛世的安定,她总是淡定自若地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可他却亲手毁了两人之间这段纯真的情缘,也害得他们的女儿流落他乡多年。
作为帝王,他无疑是成功的,击败兄弟,夺回政权,平定内乱,战胜敌国,无一不让他骄傲。
然而作为一个夫君,一个父亲,他却是失败的,后宫佳丽三千,他不曾付出丝毫的感情,子女虽多,他甚至连有些皇子公主的名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