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瑜离开以后,李叙尧的表现很平静,他好似松了一口气,找到了他的方向一样,在画布的空白处,填上了一个人的脸,一点一点,很细致,很认真地画着。
夜幕降临,他的房间里却还亮着灯,李菁玉轻轻打开他的房门走了进来。
望着儿子的背影,她十分感慨,一转眼,孩子都那么大了,从小李叙尧做任何事都很有分寸,从来不会出去乱来,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毛病,这其中,李菁玉付出了多少,谁都记不清,只知道很多,很多。
她没有出声打扰他,而是就站在他背后静静地看着,刚刚看到雪瑜出去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就大致猜到发生什么了。
终于,李叙尧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画。
画中的女子正在对他静静地笑着,嘴边的两个梨涡令她的笑容更加甜美,她是多久之前对自己这么笑过,两年来她的样子并没有像他认为的那样变得越来越模糊,反而是清晰的映在他的脑海里,对此他觉得愧对雪瑜,所以他对雪瑜更加的好,在她离开以后,他也曾偷偷找过她,可是他得到的结果跟筠衍他们一样,她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该死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晃荡,他曾多次问自己,是否男人都不能专情,抑或是,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很多次,他都没有答案,直到今天,雪瑜对他说的那番话,他一边想着过去,却画出了她,终于,他想通了,并不是自己不够专情,而是他从未对雪瑜动过真正的爱情。
原来爱情不需要有很多东西阻碍才显得珍贵,而是平平淡淡的,时常在脑海里出现的,才是真的。
对于雪瑜,他终于发现是自己的叛逆在作祟,他不想听从父亲的意思娶妻生子,他想找一个不一样的,雪瑜出现了,她的一切都那么美好,而且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气质吸引了他,所以他选择了跟她在一起,只是渐渐相处,他才发现了她的不足,但是这一切并不会影响他遵守自己的承诺,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一切,这是母亲常对他说的。他知道虽然父亲在外面寻花问柳,整天不在家,但母亲对他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假的,只是假装不在意,却关心他的一切。
所以他看不惯父亲的所作所为,不想听从他的意思去走,找一个没有感情的妻子,过着那种不负责任的生活。
“想通了?”李菁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没有觉得奇怪,因为每次他失落的时候,迷茫的时候,母亲总会无声的陪伴在他的左右,以前的他不懂,以为这一切都是应该的,知道筠曦那次在医院说了他,他才慢慢注意母亲对自己的付出,也才发现母亲对父亲的感情,并不浓烈,却如老酒般醇厚吸引人,只是当事人一直都没有发现而已。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才发觉他的脖子早已僵硬,有点酸软,他摇了摇头,觉得此时轻松了很多,心里也踏实了,好像一切负担都没有了一样。
李菁玉走过去,帮他揉着肩膀和脖子,她的手很软,很光滑,抚在他的脖子上令他觉得很舒服。
“妈,刚刚她说爸爸的公司出问题了,我怎么不知道?”李叙尧忽然想起母亲说的话。
“那是我故意说给她母亲听的,我说你父亲最近总是很忙,好像资金很紧张,我十分担心,她在门外,听了便信了。”她嘲讽地说着,薄薄的嘴唇,看着十分刻薄。
“你骗她们?”李叙尧皱皱眉。
“不,我说的是实情,你父亲最近确实资金紧张,因为他想要买下现在市中心炒得最火的那块地皮,如果能把它买下来,建成那座商业大厦,咱们李家的资产能够翻上一番,我确实十分紧张,因为我怕你父亲没把那块地皮买下来,如果没能买下来,我们李家的经济会有一定的影响。肯定不如从前,她可能是听了他父亲所说,所以现在迫不及待要来把你甩掉吧。”
“妈,你为什么一直都那么针对她?以前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现在她已经是单家大小姐了,你怎么还是那么讨厌她?”他问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因为她的身份而讨厌她的?我讨厌她的原因很简单,她的功利心太强,她不会甘心在你幕后帮你,看着你的家,照顾你和你的孩子,论真心对你,她还比不上她,”她边说着指了指画中的女孩,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眸子充满笑意。
“筠曦?”
“是的。”
“她对我有真心?”他不知怎地心里有些喜悦。
“她对每一个人都有真心,但是她不会属于你,因为她不爱你,她也会跟雪瑜一样成为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同的是,她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她无情的打碎他的奢想。
“她。。。不会属于我。。。”他喃喃地道,接着有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确实不会属于他,那么她会属于谁?是那个漂亮得不像人类的家伙吗?想起她与他在相处时的那种默契,他心里微微发酸。
“嗯,你配不上她,孩子,身为一个母亲,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不瞒你说,我调查过你身边跟你接触的每一个人,包括单雪瑜,还有她,上次在医院我见到她时那么开心,是因为我早就想见见她了,她并不美好,却很干净,会令人觉得开心,做为你的母亲,我很遗憾我的儿子配不上她,就从你武断地对她的一切都排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可能属于你了。”她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配不上她?她现在一无所有了我还配不上她?妈,不带你这么打击自己孩子的。”他靠在母亲的手上撒娇。
“傻孩子,只要她想,她就能拥有哪一切,她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难道你忘了她离开后律师分配她的财产有多少吗?那都是她自己赚的,并且她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睡觉。”很久都没有跟自己的孩子这么亲热了,她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