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绾好不容易才逮住这个机会,岂能轻意放过?
罗绾借助有利地形,眼见楼岑双脚刚搭落在飞庐甲板上,趁其立足未稳时,跟着跳了起来向前扑压过去,一招“黑虎掏心”使了出来,成功将楼岑逼落湖中。
不,差一点!因为楼岑在紧要关头,左手抓在船舷画鹢龙首的战格上。
楼岑悬掉在龙首画鹢上,忽想明白今天这事的前因后果,于是破口大骂到:“好你个腌臜混沌的罗绾,行事居然如此卑劣。看来你的皮又痒了,今天本少爷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好啊,我等着你,你快上来收拾我吧,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你……”
罗绾手上动作不停,更扬起不可一世的非常可恶的笑脸,还有邪邪的怪笑,继续说到:“楼岑,本少爷今天,定要让你尝尝落汤鸡的滋味。”
楼岑知道,要是自己的左手让罗绾这一掌给削中,非残不可。就算自己能避过这招,但也不能往上跳,往上跳正好落入罗绾布下的圈套。
好可恶的罗绾,摆明算计好了,就是要将自己逼入湖中不可。
没办法,罗绾的左手眼看就要落到楼岑的左手上。楼岑只能松开,不松开吃亏的只有自己。
这一松开,整个人就往湖中掉。
这不正是罗绾想要的结果吗?这是罗绾在报一个月多前,自己将罗绾打落湖中的旧仇啊!
哼!岂能让你这卑鄙小子的奸计得逞?楼岑看准时机,在往湖中下掉的时候,看准一块被艅艎撞碎的莲舟木板,刚好漂浮在艅艎船边。于是身体在空中顺势一扭,跟着倒伏身体。同时左脚在艅艎船体上一跺,借力使力,斜着往旁横纵出一丈远。
跟着一招“大鹏展翅”,楼岑纵起朝看准的那块破碎的木板窜了过去。紧跟着楼岑双脚在破碎的莲舟木板上一垫,右脚似蜻蜓点水,在那块木板上一垫,借力打力,款款飞起。
楼岑再纵身向上一跃,如休迅飞凫,飘忽若神。紧跟着,楼岑维持“大鹏展翅”姿势不变,稍稍跃飞一丈高来。
见被踩下水面的木板再次浮出水面后,楼岑迅速调整好姿态,抬起右脚,放下左脚,将足在木板再垫,一招“黄鹄摩云”招式,将身飞起,就往艅艎船的侧面上三丈高的船梆跳去。
楼岑纵身越过半人高的战格墙,从战格上的舷处跳上船甲,人本来还蹲着,神情却暴跳如雷,更顾不得摆上正确的进攻身姿,就朝还在船头上查看楼岑是否落水的罗绾抓去。
罗绾本以为刚才那招,能成功逼退楼岑掉下湖去,就能听到楼岑落水的“噗通”声。哪知过了半天不见响动,只听到湖面不远处楼琪又发出的一声惊呼。
罗绾皱着眉头正要细心查看时,察觉到身后风声有异,知道刚才那招只算凑效一半,但没成功。也立马折身过来,朝跳上船来的楼岑一招“饿虎扑食”冲了过来。
楼岑一边冲,同时身体由横变顺,拧身而起,左盘右扭犹如迎风摆旗,似黄龙滚水,浪里推舟,正面前突,跨了三步,右手握成拳头,忽的一下,一招“独辟华山”,就向罗绾胸膛捶去。
刚好,罗绾也转过身来,原地踏步,前手似弓,化拳为抓,一招“饿虎出林”向扑来的楼岑攻来。
这一个要报沉舟落水之仇,一个要雪前耻之恨。两人拳来掌去,腿踢肩摔,斗得个不亦乐乎。
噗噗几声响,拳头对拳头。两人转眼间交手七八招后各自散开。只见楼岑怒目圆睁,须发竖张,恨不得将罗绾生吞活剥一样。
跟着楼岑束身而起,展身而落。起如炮,落如风,乘势侧锋入,身稍向前迈,掌实即须吐,变化如蛟龙。
而罗绾也毫不示弱,连步疾退,移闪退避,飞身后纵,趋避眼快,左右见机,又与楼岑战成一团。
渐渐的,两人在这狭窄的船头甲板上近身肉博,越打越快,越来越分不清谁是谁。只有闪转腾挪的矫健身形中,隐隐约约看得清一会青一会白。
也只能听到拳头落在对方身上,发出的嘭嘭怪响,还有四脚腾空落地,在船板上砸出来的咣咣声。
原本穿着白衣的罗绾,在这缤纷跳跃的人影拳头中,与穿青衣的楼岑早混成一团了。
楼琪在艅艎船撞碎莲舟的前几瞬,跟着楼岑向远处桂棹跳去。没过好久,看到楼岑跳入艅艎船上查找敌人时,让一团白影打了下来,忍不住发出惊呼。
当她看清白影正是楼岑的死对头罗绾时,已来不急。楼岑已被罗绾逼下甲板,被挂在船头荡秋千了。吓得楼琪心脏嘭嘭乱跳,忍不住再次发现惊呼。
哪知楼岑也是神通,这么危险的局势还能化险为夷,并从侧面跳入船头,与罗绾战成一团。
但船头太高,战格挡身,自己已看不清上面的战况,更担心岑弟受到敌人暗算,因为楼岑的对头不是一个人。
于是,跟着运起轻功跳上船去。
楼琪跳上去时正好站在艅艎船飞庐上往第二层雀楼的楼梯处。于是,楼琪站在楼梯上,看着战斗中的两个男子,越打越激烈,简直是拿性命相拼一般。
说话间,嘭的一声,木屑纷飞,遂人影分开。一身白衣的罗绾中了楼岑一掌,被打得倒飞一丈,跌撞在楼琪脚上的楼梯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木头破裂咔嚓声不断。顿时,楼琪脚下呈红褐色的黄花梨做成的阶梯,活生生地折断好几根。
罗绾肯定吃了亏,因为他正在那里呲牙咧嘴的,连显俊俏的眉头也抖跳起来。而他双手在扶梯上一按,又站了起来,左右甩了几下膀子后,又向船头扑了过去,与楼岑大战一团。
而随着他们两人战斗的范围扩大,逼得楼琪退到第二层雀室前的甲板上。
楼琪云愁雾惨地看着下面大打出手的两人,为岑弟担忧着。就算眼下罗绾的这艘艅艎船建得再富丽堂皇,她哪还有心情欣赏这艘船漂不漂亮,美不美丽。
突然,后面传来的一声娇喝,打断了楼琪的关切:“黑鬼,看剑!”
楼琪听到身后传来剑气奔袭声,也顾不得多想,抽出左腰上的短剑“秋泓剑”转身后撩,同时一招“白云出岫”打了出去。
就见一串火花四溅,就听一阵金铁相击,铿锵响个不停。楼琪虽不明敌情,只凭来袭的剑气,也知道是谁。
楼琪今天也因连番受气,所以手下并不留情,一上来就抢攻硬打。楼琪知道,自己并不一定会败给偷袭者。
楼琪心情很是郁闷,本来好好的就来游个芦湖赏个景,没想到还能发生这档子事。莲舟让人给撞烂了不说,岑弟还跟罗绾打了起来。
最关键的是,自己让人叫成黑鬼,太伤自尊了。所以剑下毫不示弱,“白虹贯日、有凤来仪、丹凤朝阳、青山隐隐……”一招招打了出来,恰好挡住了从雀室钻出来偷袭的女子。
这样交手十余招,两人手中的兵器再次撞击后,两人分开。
楼琪一双秀目含愤一看,这二层雀室前面也是一片甲板,比下面飞庐前的还要宽大和开阔。特别是一根粗大的桅杆横挡在中间,直刺苍穹。
再看眼前这名女子,长得是柳叶弯眉,娟秀亭立,美艳动人,但瓜子脸上的杏核眼里却满是煞气,挥着剑不停地向楼琪进攻。
楼琪认得她,她叫罗绫,是下面正跟岑弟打架的罗绾的亲妹妹。
在后面的雀室门户上,挂着珠帘,在春风中来回摆动,互相碰撞时发出叮当声,非常悦耳。
透过珠帘缝隙,可以看到里面摆着宴席。
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籍。几张熟悉诡异的怪脸和嘲笑不时传来,这让楼琪非常气愤。
楼琪很恼怒,也明白了今天这事怎么来的。肯定是罗绾兄妹,邀约了这几位狐朋狗友来此游湖。
酒酣耳热间,几人发现了楼岑楼琪。于是这几个烂人借着酒劲,怂恿起罗绾起来,并命浆手开起艅艎,要撞毁楼岑的莲舟,为的是洗雪一个月前的耻辱。
因为一个月前,罗绾被自己的弟弟一掌打落芦湖。
话说湖西乘高镇的罗家,是此地大户豪绅。而罗绾的父亲是罗家族长,掌控着乘高镇大小事务。并与湖东桃溪镇的楼家,形成两股对抗势力。虽然楼岑的父亲楼阆并不是楼家族长,但在族内威望甚高。
只因楼琪的存在,给两家带来了不少矛盾和冲突,这让楼琪非常苦恼不安。
原来,楼琪打生下来,就身患奇毒,体弱多病,羸弱不堪。经父母多方求医,又是练武又是求医,不知费了多大的功夫,这才多灾多劫的一路走了过来。
但因楼琪生来面色黝黑,相貌不光与父母不同,与自己的弟弟楼岑也不相近,总受到别的小孩子嘲笑,让人叫成黑鬼野丫头。
就说眼前的罗氏兄妹,从小就喜欢欺负自己,让楼岑气愤不过,多次出手教训罗绾。
罗绾也是不能吃亏的主,于是就报复回来。
这一来二去,罗绾、罗影、楼岑、楼琪四人变成了生死对头。只要一见面,非斗个头破血流不可。
按照刚才罗绾的话,今天r誓要将楼岑打成落汤鸡不可,这也是有前因的,也是两家死不对付的直接后果。
话说一个多月前的元宵节,照例乘高镇、桃溪镇各自举办元宵灯会。
元宵节那天晚上,明月清朗。
皎洁的月光和深蓝的天空衬映下的芦湖两岸,各处高挂彩灯千盏,个个玲珑剔透,灯火万紫千红,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