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办好了,明天下午取照片。那天□□说,办慢证要两个月以后才能取证,交费二十五元,办快证一个月就可以取了,交费五十元。我想办慢的,也不是急着要用。”我解释着说道。老爹咳了两声,放下手头上的活,站起身去拿碗筷。待我说完后,老爹才说道:“嗯,户口簿你放到哪里了?”我回答道:“那天从派出所回来,我就把它放到箱子里,我看到你在睡午觉,就没跟你说,后来就忘记告诉你了。”
老爹盛了满满的一碗饭,递到我面前。在我伸手去接碗的时候,老爹发现了我耳朵上的血迹。老爹的手颤抖了一下,担心地问道:“娃,你耳朵怎么了,是不是和人家打架了?”“我没有和人家打架,只是我的耳朵上长了几颗青春痘,我把它们挤掉了。”我胡乱编些谎话蒙骗老爹,我不想让老爹知道我耳朵上的伤痕是花了钱之后,被人用剪刀服务出来的。如果老爹知道了,虽然不会骂我,但他的心里头多多少少总会有些难过。
老爹得知我没有和别人打架,担心自然也就灰飞烟灭,也不再穷根究底追问我,他只是淡淡地说:“吃饭吧,以后不能跟人家打架,打伤了谁都不好,钱还够不够用?”“钱是够用的,还有二十六块。”我避重就轻地说完,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饭来。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岁月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如流水一般悄然逝去。转念之间,两个月就过去了,我终于领到了居民身份证。我的心里满溢兴奋,有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成功的喜悦。十六年来的辛酸和苦楚并没有让我向生活屈服,没有使我向命运低头,也没有阻止我成长的脚步。我战胜了它们,我战胜了一切,包括内心的自卑与脆弱,这身份证就是我经历十六年凄风惨雨后坚强的见证。
看着身份证,我的情感立即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默默承受着心灵深处因情感巨变而引起的不安与困惑,嘈杂与骚动,无奈与失落,兴奋与激动。我听到了来自心灵深处的呼唤,在那缥缈诚挚的回音里,我的灵魂在自由翱翔。我暂时摒弃种种负荷,开始回忆、倾听、感应,并为之遐思迩想。
看着身份证上的我,虽然还是那样的弱不禁风,但目光却是那样自信,那样有神。这目光使我感到全身有一种无坚不摧的强大力量,这种力量可排山倒海,能无孔不入,能把任何困难以摧枯拉朽的方式迎刃化解。这个时候,我又听到灵魂发出的声音,它以歌声的形式暗示我,鼓励我一定要去找一份像模像样的工作,做生活的强者,像别人一样昂首挺胸地在宁城中生活。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我坐在破落的院子里,也能感受到春天的气息。我想,要不了多久,城郊之外,漫山遍野自会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彩蝶飞舞,整个世界就会充满无限生机。睡了一冬的农民就会出现在广袤的大地上,抡起锄头播种着一年的希望,他们的心情,应该与我现在一样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