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陆府自有我自己的办法。”话毕,碰的一声关门,仿佛将两人相隔在不同的世界里。男子立于原地,久久注视着紧闭的大门,目光越发深邃如一潭死水。果真没错,她像极了她。洛绮云听见男子离开了,打开门坐在阶梯上欲吹吹风,屋子里实在闷得慌。
晚风清凉,撩动青丝。
其实在此处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也并非不是好事,少了些低头族,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系并非仅是漂洋过海偶尔通的电话,逢年过节也不会收到毫无诚意的群发短信。
突地,她注意到不远处传来了女子的哭泣声和朝她这个方向而来的脚步声。
鸢儿抱着一壶酒朝她跑来,愤愤不平的坐在她身边,不待洛绮云开口一面哭诉一面喝酒,“我家小姐简直就是泼妇!二爷不肯看她一眼偏偏还赖在我身上,洛小姐,之前那些事情全是小姐吩咐我做的,你也知道,像我等做下人的绝不敢违抗主子命令。”
洛绮云眸中泛起一丝波澜,她最看不得谁哭了,眼泪最能牵动她的情绪,扯了扯嘴角安慰道,“你……你莫哭,这些话你说给我听就不怕我去说给堂姐听?”
“洛小姐心地善良岂会和我家小姐一般?”鸢儿突然停下哭诉,抹去泪水将酒壶递与她,“洛小姐可愿陪鸢儿喝酒?”
洛绮云怔住,今夜怎的都找她喝酒?也没人说起过洛绮云酒量好啊。
“洛小姐嫌弃鸢儿?也是,洛小姐再怎么也是洛家千金,鸢儿不过是个丫鬟罢了。”说话间语气稍显落寞,垂下头竟落下两行清泪。
见她如此应当不会有诈,再者这酒她也喝过了,若是有毒她也会死,想来洛绮云的命也没有那么重要,要令旁人以命相换。取过酒壶大喝一口,此酒不如方才那男子的醇厚,却也余味悠长令人回味。她不懂酒,诗中虽言酒到醉时方恨少,但借酒浇愁愁更愁,酒这东西还是少碰为妙。
正欲将酒壶递还与她,一阵眩晕袭来,眼前的东西渐渐有了重影,手脚发软,酒壶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下意识想站起来可身体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洛绮云顿时发觉此酒有问题,看向鸢儿,只见她唇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看来……果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鸢儿将迷迷糊糊的洛绮云驮到屋里放在牀上,褪去她身上的衣裳迅速出去。洛绮云明白了她的意图但身子就是软绵绵的无一丝力气,隐约听见鸢儿在外面同一个人说了几句,一个陌生的男子关好门走进来,站在牀边脸上带着淫。荡的笑容,伸出那双魔抓渐渐靠近她。
“滚……”
哪怕心中不断的叫嚣,哪怕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可此时她也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双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陌生男子身上令人作呕的体臭萦绕在她的鼻间,那声声淫笑刺痛耳膜。
她简直不敢相信陆夫人所谓的折磨便是如此,她竟丧尽天良到了如此地步!纵然她并非她的亲侄女,但二十年的情分她竟丝毫不顾及!
她想呐喊,但她清楚今夜二爷大驾光临,所有人都在主屋忙碌,就算她喊破喉咙也不见得会有人来解救她。
“砰——”
随着一声闷响,身上放肆的男子停下了动作随之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抬眸看去,洛绮云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面带齐额银质面具的白衣男子立于牀前,男子白衣银饰,手执折扇,温文尔雅,身姿挺拔傲然屹立。
“二…二爷……”
君凤珏微微一怔,记起那日自己谎称是君双叶,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点点头,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遮挡赤/裸的躯体,迷迷糊糊间洛绮云拉着他的手连声道谢,兴许是药劲太大,莫说不知他何时离开的,就连自个儿何时睡下的也记不得。
君凤珏微服出宫原是想同君双叶一起来看看那未来的蓉侧妃,但宴会无趣着实恼人,便偷偷溜了出来透透气,不想正巧碰上洛绮云这档子事。心下却也有了一番思量,陆家下人敢如此放肆必是受了主人的教唆,可见这陆家也谈不上仁义,明里收养洛绮云暗里却这般害她。
偏院内。
男子红衣艳烈似火,衣袂飘飘,负手立于六夫人身后,俊美的面容上少了方才在洛绮云面前的戏谑之意,多了几分严肃与恭敬。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慢慢悠悠道,“既然夫人还活着,为何不与城旬联系?城旬也好早些前来迎接夫人。”
六夫人背对着他迎着晚风平静道,声音略显沙哑,“相比起回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夫人是指洛姑娘吧?城旬来之前去见过她,她的确与夫人您……”
“城旬。”不待苏城旬说完,六夫人率先打断了他的话,回过头来凝神看了他半晌,风韵犹存的面容上带着些许不悦,“二十年了,你还没学会不该问的不问吗?”
苏城旬心下一惊,意识到自己的越矩遂恭敬的微微俯身,“城旬知错,不知夫人今日传我过来所为何事?”
“我希望你们能保护好洛绮云。”
大夫人如今知道了洛绮云和她的关系,虽不挑明了说但暗地里一定会对洛绮云动手脚,一旦发生意外只怕她难以保全她。
苏城旬微微抬眸对上她眸色微转的眼睛,沉默片刻,紧闭的双唇翻动,“城旬领命。”
六夫人的种种表现无疑证实了他心中的猜疑,洛绮云真的便是她的女儿。只是……若洛绮云是她的女儿,那么她的父亲岂非……!
苏城旬瞳孔猛地一缩,这个惊天大秘密他不敢随意说出口,纵然眼前这位是收养他多年的夫人他也不敢说。当年的种种太过复杂于她而言是场噩梦,她绝不会甘愿将一切隐藏起来,她隐姓埋名在此究竟所欲何为?难道仅仅是为了保护洛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