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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辕门射戟

貂蝉取过一根木棍,翻了翻火盆中的纸火,又放了些烧纸,而后自头上取下一根特制的发簪。这发簪乃纯银质地,价值不菲,发簪顶端却是一朵干枯的莲花。“将军可还记得这莲花?”貂蝉细细的把玩着手中的莲花发簪,眼中满是柔情蜜意,嘴角也扬起一丝笑意:“那日深夜,董贼应朝中一些讨好他的狗官邀请,前去赴宴。臣妾趁机约将军在后花园中私会,也正是那晚,妾身方知原来将军一直对妾身有意。。。”

说道此处,貂蝉俏脸微红,顿了顿又道:“妾身听得将军说喜欢妾身,心中当真欢喜的紧。苦于养父所托,不能直接应了将军,便推口让将军取了花园湖中最中央的那朵最漂亮的莲花,方能信将军所言乃是实话。哪知将军闻言竟哈哈一笑,执了方天画戟,施展轻身之术,脚踏浮萍,几个起落间便到了那莲花近前。方天画戟所挥之处,莲花被将军斩断,持于手中,再次回到妾身的身边,鞋上竟滴水不沾。月影之下,将军如天将一般手持莲花立于妾身面前,惊的妾身一时竟回不过神来。时至今日,妾身依然不忘将军亲手将那莲花戴在妾身头上。而后,而后还,还吻了妾身。。。”貂蝉俏脸绯红,声音越来越小,眉眼之间,满含羞涩。

“说到将军的方天画戟,将军可还有一段佳话呢!”貂蝉此时眼中神采奕奕,似是心驰神往,当年吕布的雄伟身姿。。。

那一年,袁术命手下大将纪灵率十万大军前去攻打刘备。当时的刘备兵少将寡,若是被十万大军攻打还焉有命在?于是便亲自向身在徐州的吕布求援。不曾想恰巧在吕布的大营遇到了纪灵。原来,袁术算准了刘备必然会向吕布求援,故此,先让纪灵备了厚礼前来拜访吕布,请他别趟这趟浑水。

早些年,吕布曾蒙受过刘备的恩惠,而袁术的兄长袁绍又是当初讨伐董卓的十八路诸侯首领,兵强马壮,人脉甚广。吕布若是不帮刘备,便是无情无义,若是帮了刘备,就等于是向袁氏兄弟宣战,无形中树了一位劲敌。

苦思良久后,吕布心生一计,命人在徐州城辕门处设酒款待刘备和纪灵二人。刘纪二人现已势成水火,怎能同桌共饮?刚要推辞,吕布却不说话,一左一右拉着两人便向辕门走去。这二人哪里是吕布的对手,被吕布一拉之下,顿觉手上传来千钧巨力,任凭如何用力,却是挣脱不开,只得随他而去了。

席间,吕布坐在二人中央,当先举杯道:“二位仁兄今日齐至寒舍,真令奉先受宠若惊。来,我等干了这杯!”而后,一饮而尽。刘备纪灵二人不好忤逆,也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三人对饮过后,马上有下人斟酒,吕布又端起酒杯,道:“如今董贼被灭,汉室衰败,群雄逐鹿。我等三人虽非英雄,却也非等闲之辈,日后似这般举杯痛饮的时候,恐怕不多。来来来,我们再干一杯!”说罢,也不看刘纪二人,自顾自的一饮而尽。刘备听得吕布说道“汉室衰败”时,不免有些神伤,而纪灵一听吕布也有问鼎中原之意,心下也是惊骇。三人各怀心事,又饮了一杯。

吕布又端起第三杯酒:“如刘皇叔和纪将军所见,奉先乃一介武夫,不善言辞。今日,借着良辰美酒,奉先斗胆做个和事佬,还望两位化干戈为玉帛,止了这场战争,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刘备本就是为此事而来,先前一直战战兢兢,生怕吕布心向袁术,不帮自己,如今听闻此言,心下稍安。不待刘备答话,那纪灵嚯的站起,面露愠色道:“吕将军既出此言,莫非是一定要管了这档闲事不成?”他虽忌惮吕布之威,但身后有袁氏兄弟撑腰,又有十万大军压阵,故此,底气也足了起来,未露胆怯之色。

吕布面不改色,侧目而视,悠然的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又慢慢咽下,这才道:“纪将军莫恼,不知纪将军可敢与奉先打个赌?”纪灵一愣,不知吕布之意,问道:“打赌?怎么个打法?”

吕布命手下人取出自己的方天画戟,单手擎起,随手舞动了几下。纪灵吓得跳起身形,向后跃了一步,颤巍巍问道:“吕将军,你要干什么?”他心知,自己哪里是吕布的对手?如果是比拼武力,这个赌也就无需打了。

吕布见纪灵如此反应,心中得意,哈哈大笑道:“纪将军莫慌,且与玄德兄一道随我来!”说罢,倒拖了长戟向辕门行去。刘备和纪灵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碍于吕布之威,只得跟了上去。周围的军兵不明就里,也纷纷前来看热闹,不一会,辕门前就聚了不少的人。

这徐州城辕门材质坚硬,质地厚重,乃是抵御外敌的重要屏障,说它坚不可摧也不为过,立在这里已有些年月了。门上还留着昔日讨伐董卓时书写的**字:右侧门上写着“众汇摇旗”,左侧门上写着“再兴汉室”,虽经历风吹日晒,却依然清晰可辨。吕布大跨步来到辕门前,右臂用力,方天画戟如流星般脱手而出,稳稳的插在右侧辕门上“汇”字和“摇”字的中间。要知道,寻常人即便是想在这辕门上用刀兵留个痕迹都是极难,吕布却轻描淡写的随手一掷便将方天画戟插入其中,足见吕布之威!

而后,吕布转过头看向纪灵,道:“纪将军,今日奉先便与你赌一赌这射术!少倾,奉先向后走上百步,而后弯弓搭箭,力射这画戟。不仅如此,奉先还要射中这戟上的小枝!如若奉先办到,还请纪将军就此撤兵,不再为难玄德兄。如若奉先办不到,那奉先保证,不再插手袁刘两家的恩怨。不知纪将军意下如何?”

闻听此言,不只是纪灵,在场的人都傻了!这吕布虽然勇武,却特矣的张狂!百步射戟,还要命中戟上的小枝,这谈何容易?尤其是刘备,事关生死,吕布居然如此打赌,莫非是不想帮自己不成?刚要开口,纪灵却抢先道:“吕将军,纪某素闻将军威名,更知将军武艺高强,想必这百步射戟,对将军来说也并非难事。不过既然将军想要打赌,纪某也着实想一睹将军风采。不如这样,将军且把这一百步,变作一百五十步,稍加难度,也好让纪某与在场的弟兄们开开眼界。如果将军真能射中戟上小枝,纪某心悦诚服,必定信守承诺,二话不说,即刻撤兵。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一听纪灵如此说,刘备一个趔趄险些昏厥。我的天哪!一百五十步,且不说能不能射中,寻常人站在一百五十步外,恐怕都看不见戟上的小枝!纪灵如此说,摆明了就是有意为难吕布,让他无法射中,而后好继续攻打自己,这可如何是好?

吕布听纪灵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先是一愣,而后仰天长笑道:“好!我吕奉先便答应了你,就一百五十步!”在场众人闻听此言,心中皆做出个定论:吕布怕是不想得罪袁术,不愿帮刘备了。这么想的人,也包括刘备本人,此刻的刘备坐如针毡,汗水滴滴答答涔涔而下。双手握拳,心中盘算着如何与袁术拼个鱼死网破。而纪灵却意气风发,斜眼睥睨着刘备,俨然胜券在握的神态。

却见吕布大步流星走出一百五十步,一转身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铁胎弓,抽出一支雕翎箭,搭在弓弦之上,缓缓拉开。只见得,吕布微合双目,屏气凝神,天地间仿似凝固,时间有如静止,无形的威压令在场众人喘不过气来,恍惚间宛若天神在世!

吕布将弓弦越拉越满,铁胎弓不堪重负,已然发出“咯吱吱”的响声。却见吕布竟然完全合上双眼,轻声道:“请给我一分钟,让意识空白的权利。什么烦恼什么忧愁,全都给我滚出去!”

“好!”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人群中还是出现了异口同声的喝彩。这些大部分是吕布的步下,随吕布征战多年,自然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一击即中,自己也饱了眼福。故此,可谓是众口一词,群情激奋。

一旁的纪灵却有些不耐烦了,他巴不得这号称“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布出丑,于是开口催促道:“射,射,射,射!”

下面吕布的军兵用声援的方式齐声指引道:“射汇摇!”意思是方天画戟插在汇字与摇字中间,朝那里射。

于是就出现了下面的喊声:

射,射,射,射!

射汇摇!

射,射,射,射!

射汇摇!。。。。

在这一片呼喊声中,吕布突然仰面朝天呼了口气,道:“哦,现在我感觉到了心很自由!哦,身体已经蠢蠢欲动!”而后,猛的睁开双眼,同时右手一松,“嗖”的一声,雕翎箭向前飞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许多人根本没来的及反应。雕翎箭一路射出,路过众人,映出众多表情:有人惊讶,有人麻木,有人眯眼,有人张口,有人瞠目结舌,有人闭口无言。。。

“当”的一声翠响,雕翎箭正中戟上的小枝!全场哗然!

“哎呀我去!”纪灵和刘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不到吕布一百五十步外辕门射戟,居然真的做到了!不过此刻二人的心情却与之前截然相反。结局自然是刘备欣喜若狂,千恩万谢,而纪灵却是灰头土脸,拂袖而去。吕奉先辕门射戟,却成了当时家喻户晓的一段佳话!

坟茔前,貂蝉一边烧纸祭拜,一边喜笑颜开的自语着吕布生前的英雄事迹。而在坟墓土丘之下,巨大的棺椁中,一具身着戎装的武将尸身静静的躺在那里。尸身保存的十分完好,不过诡异的是,这尸体并未腐烂,而是有些干瘪,若是再配上獠牙,便似极了民间故事里的僵尸。

“是谁在呼唤我?我这是在哪?”棺椁中,一团拇指大的幽绿鬼火呼呼闪动,似欲破棺而出,却始终未能出去。几次冲突不成后,鬼火发出一声憋闷的叫喊。

忽地,棺椁中突然出现了一团暗紫色鬼火,这团鬼火足足有拳头大小!而后,这鬼火也发出了声音:“想出去?”声音缥缈,既似近在眼前,又似来自九泉之下。

“谁?什么人?”幽绿鬼火略显惊慌的问道。

“呵呵,小子,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在呼唤你吗?我来帮你听听啊。嗯,好像她叫什么貂蝉?还自称妾身?是你相好的吧?”那紫色鬼火不答问话,反而说起了貂蝉的事来。

“啊!貂蝉,我的貂蝉!”幽绿鬼火痛苦的吼道,声音颤抖:“可惜,我吕奉先乃是已死之人,现在只剩一缕残魂在此。今后都无法再与我的貂蝉重聚了!”

“啧啧,原来这天下第一猛将也不过如此嘛,只不过是个贪妻恋子之辈,难成大器。唉,要不是因为尔等武力无匹,勇冠三军,那小妮子也是不可多得的奇才,你爷爷我才懒得在这浪费时间!”那紫色鬼火看到吕布的绿色鬼火这般反应,不免有些失望。

“聒噪!”吕布心情极差,听紫色鬼火喋喋不休,不免有些恼火:“尔等究竟是谁?莫以为个头比我大,吕某便怕了你!”

紫色鬼火不怒反笑:“是了,就是这样,要有睥睨天下的霸气,方能成器。我且问你,如若我给你重生的机会,你可敢与天下英雄一战?”

“哼!若论勇武,放眼苍生,我吕奉先怕过谁?不过,尔等休得大放厥词,你也不过是残魂之身,何谈给我重生之机?”吕布不信这紫色鬼火真有逆天只能,如若真有这样的本事,恐怕早就自己重生了,怎会在这墓中与自己闲聊?

“好!既然如此,我便让你瞧瞧爷爷的本事!”说罢,紫色鬼火忽地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吕布的绿色鬼火竟如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般被紫色鬼火的气流带的上下纷飞,不能自已,而那吕布的尸身也浮在棺中,漂浮而起。顷刻间,紫色鬼火猛的将吕布的绿色鬼火打入吕布尸身的眉心处,而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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