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的晚宴你还是去一下为好,衣服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张仲季想着怎么安抚那些被无故击打的儒生,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糜子贞却抬头说出了这么两句,她有这个自信,不管乔家的女儿多么貌美,难道还能比过旁边这一位!再者说如董颖如曹媛甚至是蔡琰也是一个胜过一个,也不见某人腆着脸凑上去,还不如让他去长长见识也好,已经是丞相之尊了,该有的礼仪总该学上一些。
“那我就去一趟吧,早就听说乔家的女儿通音律晓诗文,若是能见上一面也是足慰平生。”张仲季说话的时候,特地给了甄洛一个色眯眯的眼神,当然是他自认为能够做到的极致,不过在女大夫眼中显然不是,还惹得她竟然笑了起来。
“你爱去不去,冲我笑什么笑?”甄洛没好气的回敬了他一声,她自知有一个缺点就是音律稍差,虽然心灵手巧可是在这方面一直没什么进步,“对了,你打算封那孙伯符一个什么官位,是直接继承他父亲的还是重新册封?”
“那江东猛虎当年是那一路将军?”张仲季对这个还是不太在行,又哪里记得起来孙坚死之前是个什么官职,不得不转身又走回来,打算先问清楚再说。
“孙文台是为破虏将军。”
“破虏?”张仲季想了想,这称号也勉强可以,“那就破虏将军吧,顺道给他一个会稽太守的职位,听说那边时不时的总有些叛乱发生。”
“行!”糜子贞答应一声,眼看正当午时,想必他肚子也饿了,“时候不早了,你看是不是吃过了再去军营,哪里有管将军与太史将军,想必不会出什么差错。”
“那倒不用,我直接过去就是,至于衣服什么的也不用特意准备了,我晚上就是过去看看,估计也不怎么招人待见,去去就回。”张仲季不等说完,三两步就往外走,心里想着那小姑娘先行一步,要是某些儒生嘴里不饶人,估计又是一场祸事。
彭城南营,管亥看着被倒拖在地上的樊阿有些无奈。
“让你来你不来!”小姑娘拍了拍手,把樊阿举起来递给管头子。管亥小心翼翼的接过来,他深知这人就是丞相心里的宝贝,轻易不能得罪,连忙手忙脚乱的让他站稳。
“来了我也不治!”樊阿腿脚一落地,顿时就跳了起来,可怜他正陪着自己的老母亲在府里走动,这小姑奶奶跑过来二话不说把人拉着就走。
“你要敢不治我把你也打成那样!”
“你打!你打!往我这里打,打呀!”樊阿也是个脾气倔的,十四五岁的年纪火爆得紧,双手叉腰一挺胸膛,“来,往我这里打!”
“你!”小姑娘没辙了,她一向只欺负男人和汉子,至于眼前个小屁孩,虽在是提不起兴致,“你不救算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我再去找别人!”
“两位且听我一言。”管亥连忙插在中间,这两位都是丞相的宝贝,可不能闹出个一二,“樊小太医既然来了,何不看上一眼,想必老夫人知道了也是高兴的事情。”
“哼,不治!”樊阿有些心动,不过一想起刚才被怎么对待的,就是火大,反正是这没大没小的丫头闯的货,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者说,这彭城这么大,筋骨损伤这种小病,能治的多了去了,也用不上他亲自出手,还是回家侍奉老娘要紧。
他这幅德行难免让旁边的小姑娘手痒,已经在想着是不是先把人废了再说,反正他自己能治,也不怕打成个什么样子,顶多被关几天禁闭!
“我这就去把老夫人接过来,她老人家要是能看你妙手回春的样子肯定喜欢!”管亥不得不尽力从中斡旋,眼见樊阿很是意动,连忙撒开步子离开,这里的两位他真是谁都吃罪不起!
张仲季赶到的时候,樊阿已经一个一个开始治疗,樊老夫人正拄着拐略显精神的立在一旁,看得出来老人家的心里很开心的。
“丞相!”管亥见他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没有缺胳膊断腿的吧?”张仲季看那边瞄了瞄,看样子情况不是很严重,虽然偶有爹骂娘之声,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去。
“那倒没有,吕将军出手很好的把握了分寸,到最后收不住手的时候已经没多少力气,虽然打中要害之处,也不过暂时憋过气去了。”管亥一想起昨天那种境况,到现在还觉得很是疯狂,哪怕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吕氏小娘发威,却也深深地为之震撼,若是换个人哪怕是他,也难以击倒那么多人而自身毫发无伤,这且不说,不过过了一晚现在又是活蹦乱跳的。
“这就好!”张仲季舒了口气“我过去看看,这边的事你多注意一下,以后她要是再闹事,你直接出手把她打回去就是。”
管亥听到这个,顿时脸色一黑,打回去就是!要是有这么简单,他早就动手了,实在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万一输了这面子上总是不好看,而且有某人在后面撑着,谁又敢真与那小娘计较,万一一个失手把人那里打到了,真正的难以善了!
张仲季只是过来看看,眼见没有舍人也就不打算久留了,正要转身离开,却见受伤的一群人中间有一个正朝他挤眉弄眼,不由得觉得有趣,停下步子回身仔细瞄了瞄,待看了个仔细,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声:这人却是丑的有个性!
看神情看身子骨,这人应该年岁不大,不过生就一副浓眉,浓到什么程度?张仲季感觉就像泼墨一样,是直接被人泼上去的,整个上颚的二分之一都是既粗且黑的眉毛,以至于眉毛下面的眼睛与鼻子却显得有些内陷,再加上下巴上稀稀落落的几根绒须,偏向黝黑的肤色,整个人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张仲季自顾自的一摇头,这样看着别人倒显得有些不礼貌,都是妈生的,长成这样也不是谁的错,正打算走开,那人却朝这边遥遥的喊了一句:“那边那个,你是在笑我么?”
张仲季脚步一停,看他的神色似乎就是在喊自己,不由得来了兴致,左右无事,过去看看也好,“我倒不是在笑你,只是在看你脸上的山水。”
“哈哈,你这人倒是有意思,也算是个识货的,你看我这由南往北,一东一西两处高山,也不知来日能不能消去。”他这话有些无厘头,似乎是在说眉毛,又像是若有所指。
张仲季走过去的时候,看他脸上还有明显的痕迹,不由得横了一眼正在旁边略显无聊的小姑娘,已经教过她很多遍了,打人不要打脸!
“若嫌碍事,直接用刀子刮一刮就是。”
“你倒是个有志气的,你看我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给你做个军师将军!”
张仲季一笑,这小孩毛都没长齐,口气倒是不小,“你家大人要是同意,待军训完全,你直接来找我就是,到时候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做军师的能耐。”
他真不知道这小孩姓庞名统字士元,否则绝不会这么轻率的只留下这么一句,就笑着离开了,而且他更不知道的是,旁边一个一直不动神色的娃娃正是诸葛孔明!
那眼神真是差到了极致,这么两尊大神就在眼前却认不出来,且不多说了!
伤情很快鉴定完毕,眼见没什么大碍,所有人又被强迫着开始训练。
“我确定刚才的那个人就是他!”庞统一边奋力往前刺抢,一边小声和旁边的诸葛亮说话,“和传说中的一样,没什么大家之气,不过也算是可爱。”
诸葛亮沉默了一会,又往张仲季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比庞统还肯定那个人是谁,不过他的心是复杂的,这一点和刘皇叔一模一样。
“士元,你以后打算跟着他么?”
“为什么不?”庞统直接反问了回去,“彭城军士虽然不比北方精锐,甚至连骑军都没有几个,但占尽天时与人和,依我看,这天下还是系在刚才那人身上。”
“我看未必,他来年要是真去了北方,很有可能一去不回,到时候谈什么都是一场空。”孔明还是深信一点,为人主者自当谨言慎行,可那人连边都沾不上,“匡扶社稷一事依我看非北海的刘皇叔不可!”
“你不是说笑吧?”庞统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但还是被他惊到了,“那刘皇叔不也算是彭城的人么?”
“是又不是!”
“这话怎么说?”
“如果丞相一直心向社稷,那就是,否则就不是!”
“那你就当不是吧!”庞统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旁边这个兄弟除了有点娘娘腔,还有点认死理,“依我看丞相他老人家从头到尾就没有扶持大汉的心思。”
诸葛亮神情一黯,却也不与他争辩,突然叹气道:“你有想过没,你要真留下来,能做什么?”
“我?”庞统笑一声,他知兵知政,只要留下来自然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诸葛亮很平静在他打算长篇大论的时候,给了这么一句:“你别到时候争不过一个女人,徒惹人笑话。”
“我怎么会争不过一个女人!”庞统咋呼一声,却突然浑身一抖,只往身后看了看,不见了那小娘的影子,才深深的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