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箐,你何苦这样呢?”田思思环顾了下简陋的房子,“你真打算搬出来啊?”
“恩,思思,你不会懂的,做为一个男人,我不能在晓寒面前失去做男人的尊严。”
“有这么严重吗?我觉得可能是你把问题想的太严重了,晓寒应该是能体谅的,毕竟你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了。”
“晓寒即使能接受,我自己也无法面对她啊,我不想老是生活在对她的欠疚里。”
“可你怎么对你父母交待啊,他们都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的。”
“这我想过了,我不打算告诉他们,反正离这么远,不说他们也不会知道了,倒是对不起你,你让背黑锅了……”
“没事,我想以晓寒的脾气也不会到处乱说,只是她肯定会恨死我了。”
“谢谢你,思思”韩箐递过来一杯水。
“别光嘴上说谢,你也实际表现下啊?”
“呵呵,好,那请你吃大餐如何?”
“不好,我要减肥了,你陪我去唱歌好不好,就当给我的精神补偿。”
“唱歌啊?”韩箐一迟疑。
“怎么了,你不会这么快就过河折桥吧?“
“呵呵,好吧。”
秋雨一场接一场,滨河路边的柳树被风一吹,叶子漫天飞舞,一弯弯,如不展的娥眉,晓寒感觉自已的心就像那些在风中飘零的叶子,没有一丝鲜活,没有着落,当最初的撕心裂肺过后,她终于平静了下来。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她不能在父亲生病的时候告诉他她要离婚了,她更无法给琅琅说你的父亲不要我们了,他有了另一个女人。不是早就说过谁离开谁都会过得很好吗?地球依然在转动,太阳依然每天从东方升起,然而,晓寒知道,当初两个人的戏言犹如一道蛊惑,当那个田思思出现在她人生活中时,属于她的幸福就越走越远了。想到这些,泪便又一次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突然,电话响了。晓寒漠然地拿出手机,却是熟悉地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只顾着心疼,连电话号码都忘了删去。
“晓寒……”
“……”晓寒挂了电话,爱走了,不复重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中午,琅琅在幼儿园不回来,晓寒便在妈妈家吃饭。
“晓寒,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精神恍忽地.”
“没有啊,我觉得很好啊。”晓寒装着很随意地说,往口里猛吃了几口白米饭。
“看你,慢慢吃,怎么老像长不大啊。”晓寒妈妈夹起一块鸡肉放到晓寒碗里,“你也吃点肉,这还是前几天韩箐来时买的,说让你也要注意营养啊!”
“他来过?”晓寒很意外。
“你不知道吗?哦,你那天正好去山上了,他说最近他很忙,不能常来看你爸,还说琅琅在我们家给我们添麻烦了,这个孩子,越来越懂事了……”
“爸,妈,你们慢慢吃吧,我饱了,想睡会。”
“那你睡去吧,一会上班时我叫你。”
躺在床上,晓寒并睡不着,她只是怕再呆下去,再说这个话题,她在父母面前会忍不住流出泪来。泪流的太多了,终究会有流干的一天的,晓寒这样安慰自己。
晓寒怕回家去,但到了晚上,虽然再不情愿,她还是带上琅琅回去,她不能让爸妈看出丝毫蛛丝马迹来。琅琅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一会跑前,一会又磨蹭着蹲在地上就着路灯看还没回家的蚂蚁,一会又喳喳地说起幼儿园的事,这么小的孩子,偶尔提起爸爸,晓寒就说出差去了,他也就不再问了,一天光顾着玩,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的爸爸不再和妈妈和他一起了,他还会如此地快乐吗?
“妈妈,我们老师今天问我,琅琅,你妈妈是不是不到山上去了,我说是啊。”
“哦,你们老师是怎么知道的啊?”晓寒不得不敷衍着这个小人儿。
“老师说,以前都是你爸接你的,现在是你妈天天接你了,说明你妈不去山上了呗……妈,你说我们老师聪明不聪明?”
“恩,聪明。”晓寒笑了,眼里又出现一层雾气,晓寒在心里暗暗骂自己,真没出息。不是决定要比以前过的更好吗?
“爸爸!……”突然琅琅挣脱晓寒的手兴奋地叫了起来。
暮色里,韩箐站在人行道边,正在向琅琅招手。
琅琅跑了过去,韩箐一下子抱起来,用胡子在琅琅嫩白的脸上蹭来蹭去的,惹得琅琅格格地直笑,“痒死了,痒死了……”
晓寒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韩箐把琅琅放下来,变戏法似得举起一个袋子来,递给琅琅,“自己打开看吧!”
“哇,摇控汽车啊,比昊昊哥哥的都大啊……”琅琅别提有多兴奋了,蹲在地上拆包装。
晓寒漠然地抬头看着几只飞蛾在路灯下盘旋,没有一丝表情。
“晓寒……”韩箐欲言又止。
“你是想着办手续吗?你定日子,我随时有空。”晓寒很无所谓地说,也许有些事在突然之间就想通了。
“不是的……”韩箐连忙辩解,“我是想着先回来住几天……”
“回来?”
原来,前段日子,韩箐的妈的老毛病又犯了,想着和前几次症状相同,来检查又没什么大毛病,可能过一阵子就好了,也就没有告诉韩箐,没想到昨天突然晕倒了,县医院检查说心脏上有问题,要及时住院治疗,这才慌忙告诉韩箐。
“那与我何干?”晓寒冷冷地问。
“晓寒,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你也知道,我妈现在是心脏病,不能生气,她来如果知道我们离婚,非气的过去不可……”
“你没有告诉你爸妈吗?”
“你不是也没有告诉你爸妈吗?”
俩人都沉默了下来。
琅琅已经安好电池,把车放在人行道上,指挥着车向家的方向开去,“爸妈,你们快些啊……等我长大了买个真正的车把你们拉上……”
“晓寒,我知道你恨我,但看在孩子的份上……”韩箐低声请求。
有人说,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淡漠,韩箐,你既然如此,根本就不配我来恨你,你的背叛对我来说其实很我所谓,晓寒在心里冷冷一笑,“随你吧!”
当晚,韩箐就着琅琅缠着他不放,住了下来。晓寒一夜辗转反侧,快到天亮时才沉沉睡去。起床后,桌上已摆放着韩箐做好的早餐,韩箐正蹲在阳台上收拾琅琅的玩具。
晓寒一言不发地洗脸涮牙,然后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坐到沙发上喝。
“妈妈,你在生爸爸的气!”琅琅突然很认真地说。
晓寒没有理他,琅琅觉得很无趣。突然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妈妈,你不会和爸爸离婚吧?”
晓寒一时语塞。
韩箐说琅琅,你知道什么是离婚啊?
“离婚就是爸爸妈妈不在一起住了呗,我们班的王小美爸妈就离婚了,这学期她都不叫王小美了,改成赵小美了……妈妈,如果你和爸爸离了婚,我是不是就可以和你一个姓了,那就太好了,以后我姓李了,就可以和昊昊哥哥一样天天在奶奶家了!”
韩箐的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别瞎说了,快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