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晨睡意全无,立即小跑着紧追上去。小腿似乎有点麻痛,但那人却是不会等的。
从来,只有她等他,却不知是否能等到。
最近这个男人已是越来越有冷淡之意,那套房子,压在她的胸口上像个恶梦。而她似乎只需随时等待一句分手,那房子是给她的补偿。
她知道,她要的不止这些。她要的,是与他俯看众生的那份荣光闪耀。
阮维东坐在车里,任雪晨上来并未多看一眼,执起电话拨通了阮宅的号码。
接电话的却是安槿。
“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他淡淡说。
“嗯!”她淡淡应,然后又问,“要不要叫老夫人接电话?”
“不用了。”他说。
“那没事就挂了。”那头,仿佛迫不及待,接了一个烫手山芋想丢掉。
“你就没有与我要说的?”他眉色微拧,将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
旁边的任雪晨眼皮跳了跳,阮家有阮老太太她知道,阮维东极为宝贝这位祖母她也知道。只是这语气却像是与某个关系暧昧的女人说的,装作不经意地看向他,目光里难掩探究。
安槿顿了顿,实在找不出话题,老实回答,“没有。”
然后挂了电话,传给他一阵忙音。
阮维东满脸阴沉,像埋了风雪。
几分钟后,车子在海韵餐厅前停下。选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唤来侍者点餐。他把选择权交与任雪晨,自己烦闷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又想起此处为禁烟区,只得悻悻作罢。
想起安槿下午认真的模样,那句感情干净跃入脑子里,想想,他确实算不上。
只是自己,似乎也正在寻找这样一个女子,只是在找着之前,放逐了自己的身体。
“维东?你有心事?”任雪晨小心试探。
桌上菜已上良久,阮维东却是望着窗外怔怔出神,那个女人哎,扰了心神。
“什么事?”他问,将视线收回,在她的身上冷冷清清地扫过一眼。
任雪晨心中一沉,脸上依旧陪着优雅的笑,“我倒没事,但你看上去有心事。”
“是吗?”阮维东微皱眉头,已是这么明显?
“平时手机在你的手里来回转动必定是若有所思,但今天你似乎多了一份焦躁。”任雪晨一语所指,却也并非没有道理。
焦躁?阮维东哑然失笑,安槿呵,不过几个小时的光景,居然有点想你了呢,倔强又有趣的女人。
“我们分手吧。”他说,眸里读不出留恋。
尽管早有这准备,任雪晨却还是懵怔了一下。然后,眼泪就掉落下来,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中间隔着一桌美味佳肴。
她想,如果知道这结果来得这么快,她今天就不来撞这锋口了。
只是,终究坐捺不住。
从一开始就知他是个性情冷致的男人,与他在一起的女人,短则不到一月,长也不过半年。而她,却保持了三年,已是奇迹。
以为自己终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天,所以尽力地观察猜测他的喜好,努力把自己装扮成那样,只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心自当有不甘。
良久,饭菜凉,她沙哑而问,“为什么?”
“你是个聪明人。”他甚是漠然。
女人梨花带雨的模样本是惹人怜的,只是也要看这是真心还是伪装。他阅人无数,眸子尖锐到可以让一切无所遁形。
除去那个叫安槿的,他暂时地看不懂,仅是暂时的。
任雪晨的野心,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只是她听话,人前人后识大体,也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不欲流连花丛,需要一个固定的女伴,所以挑了她。
成人游戏,你情我愿,从一开始,他就与她讲得明白。所以这结局,对她并不残忍。
眼泪不作用,任雪晨该是知道,但她却还是拙劣地用了这方法,并不见得他眸里有半点怜惜。微微地失望,她想,真是个冷酷的男人呢。偏偏地,就爱上了,不光是他那荣耀背后的那些光环,还有他的这个人,她都想一并地抓在手里。
“我以为你能让我跟着你三年,是因为对我有另样的情愫。”微叹,慢慢把眼泪收回。流得太久,会让这个男人不耐烦的。
阮维东嘴角扯出一抹笑,眉角含着冷讽,“从一开始,我们就说得很清楚,不谈感情,只有交易。”
任雪晨从纸盒里扯出纸巾,在眼角周围拭过,自我嘲笑了一下,“看来是我逾越了界限,明明知道这结局,却还是爱上了。”
“你爱的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他的话,绝决到无情,直指人心。
任雪晨微有尴尬,是不能否认的事实,一直在努力地想改变他的认知,却还是竹篮打水,不过一场空。
世有不能强求事,可惜她不懂这个道理,只是极不甘心地问,“那么她呢?爱的是你的人还是你的钱?”
尽管,她也不知,在他的身边,是否真的出现了一个竞争者,只是试探而已,试探自己还有多少可以挽回的余地。
阮维东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阴戾的眸光扫过她一眼又回复淡漠神色,“什么她?”
那个女人,并不喜欢他,甚至,还有些讨厌他。
或许人是有贱jian性的,巴拉着贴上的不屑一顾,对自己冷淡的偏偏又想去追逐,生出征服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