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句,叫顾艾钐莫名其妙,还有一些不可置信。
他看着她身上的病服,以及被剃光了发的头,手不由自主地搭上了她的肩,“你怎么成了这样?”
“病了,自然要来住院咯。”
“什么病?”
“你到底是谁啊?”安槿又问,扭动着肩膀,他的手了用了力,抓得她极不舒服。
护士小叶赶紧地将手扣上了他的腕,“对不起,先生,请先拿开你的手,你让安小姐感觉不舒服了。”
顾艾钐看她变了色的脸,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慢慢松了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槿反问,“先生,我们以前很熟吗?”
“安槿,不带这样的,虽然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也用不着假装不认识我。”
“对不起,顾先生,我妻子刚做完脑部手术,记忆受到损伤。”阮维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将安槿搂在怀里。
“怎么会这样?”顾艾钐愣住,看着她靠在男人的胸前,安顺且依赖,像是找到了归宿。
她也望着他,又看着男人,“维,看起来,我以前认识这个人。”
“算是朋友。”阮维东淡淡地说。
安槿笑着伸出了手,“你好,只是很抱歉我得重新认识你。”
顾艾钐握着她的手,纤瘦的,硌在掌心里。想紧紧抓住,她又抽了回去。
她忘了他,一干二净。那眸子里,没有半点他的影子。明知道她早已爱上了拥着她的男子,自己早已不在她回头的选择中,却还是依旧会失落。
听得耳边有男人的责备声,却是掩不住的宠溺,落在他的心上,不知滋味。
“不是叫你不要乱跑的吗?”
安槿撅了嘴,“我哪有一个人乱跑啦,秦医生都说可以出来走走了,再说,小叶不是陪着我嘛,每天闷在病房里无聊死了。要不,你再陪我散散步,好不好?”
那模样,有几分的撒娇。
顾艾钐恍惚了神,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地在自己跟前面露娇态,而他早已失去爱她的权利。
而小叶,认出阮维东,微愣了下,“怎么是你。”
终于明白,为何她的实习期会提前结束,为何以她的资质远不能进入VIP病房却偏又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
想不明白,那天她骂了他,他不让医院开除了她,反倒是挑了她来照顾他的妻子,有些费解。
只是,想起那天他的威胁之语里,不过是因为紧张他的妻子,也就变得有些理解。
这样一个女子,她接触尚短,但已是一眼便喜欢上。也就难怪了这个男人的紧张,她想,这个男人一定是爱他的妻子。
安槿瞅着两人,“你们认识呐。”
小叶有点不好意思地,“我那天把他骂了一顿。”语毕,又理直气壮地,“谁让他不听劝,在医院抽烟,还抽了一地。”
安槿笑了起来,在他的胸前戳了一下,“原来你也有被人骂的时候。”
“以前被你骂,现在被她骂,我估摸着她可能会比较对你的眼,所以,就请来试试。也免得打翻某人的醋坛啊。”
小叶想,原来如此,调她来讨他妻子的欢心。但是,很奇怪,自己并不反感。
爱情,是美丽的。更何况,是这么一对赏心悦目的男女。
安槿抬脚踢了他一下,“去你的。”
阮维东叫,“喂,女人,轻点,谋杀亲夫啊。”
安槿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没关系,你皮厚,哪会疼啊。”再说,她也没有多用力。
她笑着跑开来,像蝴蝶张开的翅膀,舒展在阳光里。
“这里有我就好了。”他对护士交代着,迈了一步,又想起什么,“药吃了没有?”
“还没有,我这就去拿。”
“嗯!”他朝安槿走去。
就这样地,顾艾钐一人留在原地。仿佛他的出现,不过是场小插曲,不会留下痕迹。
甚至,没有人问及他,为何也会出现在医院里。
没有人有兴趣。
他早成局外人,已是关心她一句病情的话,都好像成了多余。
“安槿。”他望着她,低低地念着她的名字,忽然地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有人自身后冷哼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是何琪,与安远同来。
两人瞥了他一眼,并不多作逗留,离开。
树底下,阳光穿过枝叶,细细碎碎地打在相依的两个人身上。
阮维东的腿,成了安槿舒适的枕。
“维,给我去买个假发,好不好?”
他低下头,“怎么?”
“你们都有头发,就我一个人顶着个尼姑头,多难看。”
“乖,头发会再长,你现在不适合带假发。等出院了,给你买个漂亮的。再说,我也不觉得你哪里难看了,挺好的。你要觉着难看,改天我把头发也剃了,陪你光头。”
身后,有啧啧声。
“真想不到啊,咱阮大总裁从前可是冷面人,居然也学会哄女人开心了,还甘愿自毁形象。安远,我看我们还是先回避一下,免得扫了他们雅兴,找个地儿喝杯咖啡再过来。”
“好啊,我请客。”安远笑道。
转了身,撞了人。咖啡还没喝成,衣服倒先洒上了水。
小叶端着水杯拿着药,小小的惊叫了一下,然后又忙不赢地道歉,“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