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嘲笑她的朋友,都开始惊叹是个奇迹。
只是这奇迹,终究被那个叫安槿的女人给打破,而且来得太过突然。
当男人被抢去时,女人总会习惯性地想,那个女人有哪点好过自己。
任雪晨这么想着,却是从来不敢向他问出口
男人太冷,冷彻骨子。她怕自己还没有相问,就被冻死。
比如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已如冰凌。尖锐地,像是要将她的身体剖开来。
她不是傻子,自是不会蠢到说她是为他而来,他不喜欢女人的纠缠,从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她不能告诉他,其实她昨晚就已经到梨市,与他同住一家酒店。房间,就在他的对面。
隐忍了一夜,一直想着该怎样出现在他的面前才能天衣无缝。
巧遇吗?聪明如他,怎会相信。
直到清晨服务生送来一份早报,她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阮维东的目光,已近逼视。
任雪晨顿了顿神,很清淡地笑着,“我想找工作,刚从附近公司面试出来。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在梨市。”
阮维东神情漠漠,“你倒是找得挺远的。”
微咬着唇,任雪晨自我嘲讽地笑了一下,“爱上一座城,是因为那里有喜欢的人。人不在了,便成了空城。再呆着,也没意义,所以……”
她微微地垂下头,却不忘给他一记哀怨的眼神,拿捏地恰到好处。
这些年,她早已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该做的,也总是忍不住任性几次,却是都在他尚能容可的范围里。
触怒了他,没好处。
她不知道,如果被他知晓,她曾擅作主张去见了他现在的女人,且言辞挑衅,不知会有怎样的命运。
会不会像她的上一任一样,驱离出墨城。
他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叫一个人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影。
直到许久之后,或许会有一两个熟识的人,在另一个遥远的城市里,发现那人的踪迹,已是隐姓埋名。
但照目前他的反应,那个女人,应该还没有与他说过她找她的事。
同为女人,她却有了种猜不透的心思。总觉得那个叫安槿的,心思很沉。
每一次她挑衅而至,总是败兴而归。
那人不惊不讶,不卑不亢,云淡风轻,并不把她放在眼里,甚至,谈到阮维东时也是轻描淡写的样子,不见得有多热络。
头顶上,阮维东的声音不见得有好转,只是冷冷淡淡地,“这样也好。”
说完,便欲离开。
任雪晨一慌,强忍了镇定,在他的身后尽量平静着自己的声音,“一起吃顿饭吧,就当是熟识的人在别处城市偶然相遇……”
却是连普通朋友的身份都不敢往自己身上贴。
以退为进,就要把自己的身份降至极低的状态,哪所是低到尘埃落成灰里。
任雪晨忽然想到一个词,忍辱负重。
男人没有回话,迈了步子走进店里。她猜不透他的心思,是同意还是拒绝。
与他在一起时,其实她最怕他的沉默状态,让人觉着深不可测。
她只能愣愣地站在外面等着,落日余辉照在身上,是烧灼般的感觉,汗液已人背脊里渗出。
目光透过橱窗玻璃,看见他与营业员说了点什么。
营业员很快取出一件漂亮的裙子,打包装好递给他。
是给那个女人买的吗?
想起自己与他三年,虽说他待她不亏,却是从来不曾上过心。她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的秘书或者助理在打理。
嫉妒在心里发了狂地滋长着,却是面色平静地等着他出来,淡淡笑着,“看来她比我幸运,能得你阮总裁亲手挑选礼物。”
阮维东本想说,安槿值得如此相待。忽地又想起,她曾教训他,说话留点口德,偶尔也要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下别人的感受。
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望一眼熙攘的街,淡淡道,“走吧,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吃个饭。”
任雪晨有种欢呼雀跃的冲动,却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有人说,对男人要欲擒故纵,不能让他感觉你对他太过热情。最好是淡淡地,若有若无地,挠着他心痒,又隔着远观的距离,勾着他的征服欲。
任雪晨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这运气,按理,他不会应允她的请求。
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看他先钻入了车里,将包装袋轻手搁在前座上。
任雪晨暗自苦笑了一声,他的习惯依旧,前座从来就不会有她的位置。她也不知道在此之前是否有女人有过这种荣幸,与他平起而坐。
却是会想起安槿,是否坐过这个位置。
任雪晨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车子在陌生城市的街道里穿行,有种窒闷的气息。
“想吃什么?”男人声音平平,听不出情绪。
她微愣了下,梨市其实是她第一次来,对这里的一切,甚为陌生。
“随便吧。”
瞥见男人的侧脸,沉凝了一下,心里陡地一慌,有说错吗?嗫嗫地补充了一句,“你做主就好。”
阮维东默不作声,心神却是恍了一下。
随便吗?
墨城里的那个女人,似乎还欠他一顿随便呢。嗯,现在天气正热,回去了,正好可以找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