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说了，不可能！”莫染衣盯住他脸。
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她感激他对自己的好，虽然心中隐隐依赖于这份难得的温情，可是纵容不打算委身的男人对自己情感蔓延，非但是对自己的为难，也是对对方的伤害。
聪慧如斯的莫染衣终究要明确回绝他的情谊。
“于感情，任何可能都会发生！”龙玄衣收起邪妄的神情，正色道。
“可你不要试图抱有希望……对我！”莫染衣艰难的的回绝，立场坚定。
“我们不要谈这个。”龙玄衣终究是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他更清楚勉强谈下去只能是听到更为裂心的回应，不若就此打住，更换话题。
“既然你知道罗刹主的意图，为什么不阻止我去？龙玄衣，你到底怎么想？你越来越让我看不清楚了……”莫染衣也很同意更换话题，直接将话题转系到其他方面去。
“……”他沉默了片刻，转身背对她道，“无关乎复国复仇，至少你我需要改变目前的处境……”是啊，想要绑她举行婚礼都要忌讳城墙上贴的满满的那些通缉令，而江冷枫的失去一臂之仇必然会不惜代价的讨回去，龙玄衣又哪里不清楚。
“毕竟你也十分厌恶那些贴在面上的胡须，不是吗？最重要的是，你心底深处一定想要去帮那个人……哪怕是帮完他，再亲手杀了他一雪前仇。”龙玄衣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见，他不会多好受，这样的话说出来便让人心中无端的揪着痛。
“算了，我们不要谈这些了……我累了，好累啊……”莫染衣用手托住额头，心底沉沉，她想要结束谈话，对于罗刹主所提及的事，她必须自己做决定。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守在外面，有事叫我……”
“守在外面？”一时莫染衣没有理解他话的意思。
“若你终究要弃我而去，我有什么理由不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刻？”龙玄衣转身，表情平静道。
他双手藏于衣袖之内，表情十分端正，一扫此前粘腻的态度，尊恭有度的表情反而让莫染衣觉得十分陌生。
“沧公子会去哪里？”她继续转移话题。
“想必在合适时间他自然会出现……”龙玄衣却不担心。
“哦——你不用守在我门口，外面太冷，你回房去吧……”莫染衣真的有些累了，是心累所致。
龙玄衣拱手，示意离开。
对他的变化莫染衣忽然觉得很惧怕。她已经毁掉了一个男人的心，城皓月临别时的眼眸，是她午夜梦境里一次次重见的魅影，而龙玄衣恍若游魂般的眼神和表情，让她心中一紧。
在房内思虑许久，终是忍不住，想要去找龙玄衣谈谈，打开门，迎一股扑面寒风，她分明看着他站在门外，犹若泥塑一般。
“你做什么？不是说了不要在这里守着……”她连忙上前扯着他衣袖拉进房内。
不能抱，不能吻，不能情话绵绵，难道连看一看印在窗子上的影都不可以吗？龙玄衣微微叹息，望着她不语。
“你要一直这样，我只能离你远远的！”莫染衣幽幽道。
“你到底要我怎样？”龙玄衣终究是忍耐不住，语气里带着悲凉，气怒，无奈和软弱。
“……正常的你！如同没认识我之前的你？跟叫莫染衣的女人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莫染衣虚弱的说，明知这不可能。
“迟了，迟了，迟了！”他瞪大眼睛，紧紧抓住她双臂道，“迟了，你知道不知道？！”说完，甩手，转身，大步奔出房门。
莫染衣呆呆愣愣，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双腿僵直发麻，双臂酸楚，才慢吞吞走到门口，关上门，然后慢吞吞走到床前，脱了鞋子，上.床，盖好被子，发呆。
你可以不爱我，却不可能阻止我不去爱你！
第二日，天光放晴，碧空如洗。
莫染衣醒来还觉得腿脚冰凉，轻轻挪动，犹如无数只蚂蚁在上面啃咬，难受极了。
她不觉将腿弯曲了，抱在怀中自己暖啊暖。
最终拍门声打断了她自己温暖自己的行径，万不得已，应了声后起身，穿上鞋子开门。
龙玄衣像是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笑眯眯的端着饭菜道，“染衣……真是懒猪。”
莫染衣大惊，愣愣的看着他，他双眼布满血丝，虽然发丝梳的光洁整齐，却掩饰不住睡眠不足带来的憔悴和苍白。
他依旧咪咪笑，心却沉沦不复，努力花了一夜时间说服自己按照她的要求，做回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关系，可是看她傻愣愣瞪着眼睛，微张着红唇，他真想扔掉食盘，将她抱在怀中啃个够。
她怕是永远都不明白，他忍耐的多辛苦。
龙玄衣赶忙将托盘放在桌上，道，“昨夜温度骤降，你房内火盆半夜又熄了火，该是冻坏了，快快来喝些热汤吧。”
火盆熄火？莫染衣狐疑的看了看两盆烧的旺旺的火盆，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说。
“我昨夜帮你加了炭，重新升起火来。”她睡相十分迷人，他怎么忍心让别人窥探，加碳烧火的事都不假店小二之手，均是亲力亲为，不过昨夜他克制住，没碰她半下。
“啊！”她眼睛瞪得更大。
他心沉的更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