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衣使尽体内的最后一点真气,浑身瘫软,脸上却浮出微笑,道,“这样再吃下药,应该没事了……”
她擦掉脸上的汗水,看着沧海顺从的吃下药丸,道,“你好好休息,我让丫鬟过来照顾你……”
“夫……人,谢谢!”沧海躺下,将脸转向墙壁内,他不想她看到自己的泪。
“呵,该是我好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莫染衣脸色苍白的走出门。秋风吹着她单薄的衣衫,她忽然觉得无限孤寂。
她喜爱的人,视她若陌路。她不爱的人,逼迫与之同床共枕。呵护她的人,为她生死未卜。
她仰望幽静的圆月,居然不再担心玥王会忽然醒来,更不担心玥王醒来看不到自己会追究下来。
身体冰冷的站着,以手抱肩,仰望天空。
不消片刻,肩上一沉。扭头看去,一件厚厚的斗篷披在肩上,顺势看下去,高高立着的身影,面色阴郁。
“在夜游观月?美景独赏?”玥王冷淡道。
莫染衣皱皱眉,将斗篷裹得更紧些,张口说话,却发觉自己牙齿打颤,浑身瑟瑟发抖。
“还不回去?等我抱你吗?”玥王声音更冷,听得出是强人怒气。
自己半夜偷偷跑出来所作所为,他究竟知道多少?
莫染衣心头松口气,看来自己的君子协定还是起效了,至少这个男人只给了自己一件斗篷,却没有动不动便要将她抱进怀中。
刚一想完,却发现自己再次双脚离开地面。
“不回答,便是肯定……”玥王稳稳的抱着她,往房间走去。“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女人半夜离开床榻!”冷冰冰的声音比自己的身体还要冷。
莫染衣汲汲鼻子,道,“破例一次,准你抱我,唉!腿冻僵了……”
玥王走的更急。
莫染衣垂着头,沉默不语。
待玥王将她放在床/上,蹲身去脱她的鞋,她才发觉自己居然出乎意料的顺从,这很可怕,这怎么可以!
快速将脚从他掌中抽离,踢掉鞋子,道,“不劳王爷费心,我有自立能力。”
“你腿不是冻僵了吗?”玥王淡然的站起身。
莫染衣爬到床的最里面,裹上被子。
玥王亦躺下。
沉默。
她以为他会问自己些什么,最终是以沉默终结这一夜。
为了保全沧海身份(天知道沧海的身份到底暴露没有),莫染衣第二天强忍住想去探看的心思,无奈晚间派去照看沧海的侍女至始至终也没有抽出空挡见她,不过因为玥王一直跟她寸步不离,就算丫鬟过来,她也未必有机会跟那丫问询。
玥王履行约定,吃完早饭便备了一辆马车,准备出发。
莫染衣有些紧张,忍不住问,“龙玄衣,他还好吧。”
“你如此迫不及待的知道他消息?”玥王眉毛稍稍掀动。
她心道,废话!我不是铁石心肠,对我有恩的人,我关心了又有什么错?
“对!”她有些气结,赌气道。
玥王眼神低沉,道,“很快你就看到他了……”
可是玥王口里的很快却实实在在不够快。
等马车停下来,已经近午时,更让莫染衣郁结的是马车停在山脚,一片山林,荒无人烟。
“你不会想要告诉我,龙玄衣,他……他就在附近?”
“嗯,对……他的墓冢……就在附近。”玥王道。
莫染衣听的一愣,不可思议的望着玥王的脸道,“你不要开玩笑,他的墓冢是什么意思?”她暂时失聪,也是去思考能力,或者说她是强迫自己不要接受玥王所传来的话的讯息。
“你跟我来。”玥王拉住她手,下马车。
车夫孤零零的呆在马车之上,玥王带着莫染衣往密林深处走去。
“你是故意搪塞我吗?城皓月,你要是这么诅咒一个活着的人,会受天谴的!”莫染衣别别扭扭的跟在他身后。
她半点都不相信龙玄衣会死。她觉得城皓月带自己来到这荒郊野岭根本就是欲盖弥彰的拖延战术,他在糊弄自己,他根本不打算让自己见龙玄衣。
密林深处的一块青草红花之地,两个矮矮的坟头比邻而居。
莫染衣快步跑上去,不相信自己眼睛的趴在墓碑前看:
两块墓碑上空无一字!
“这上面根本没有名字!城皓月,你骗我!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将我弄到这里干什么?你怎么让我相信这里埋着龙玄衣?”说到埋字,莫染衣觉得自己的心都是疼的,眼泪止不住的滴答。
城皓月眉头紧皱,冷冷看着满脸悲伤情绪的莫染衣,道,“对,这里并没有埋着龙玄衣,这是芙蓉公主与其的衣冠冢!”
“啊!”莫染衣心头被使劲蛰了一下,自己昏迷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惊讶的抬头去看玥王。
玥王缓缓道,“那一日,小妹和龙玄衣双双坠崖……”
“什么?”莫染衣大惊,怎么会是这样?因为坠崖了所以就将两人的衣冠冢建在这里?
可是她不相信龙玄衣会死啊。
“那一****昏睡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啊!告诉我!”莫染衣恨不得抓住玥王的衣襟,强问。
“呵。”玥王自嘲般的笑道,“你关心在乎的人中,总是没有本王。”
“城皓月,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着些无用的东西,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坠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行,我要想办法去找到他……找到他……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她泣不成声,说不下去。
——我为什么要相信他的鬼话,不相信,眼泪却止不住,为什么?